第二卷 月出於篁 第三十五章 歸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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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從睡夢中清醒,又聽到門外有動靜,拓跋顏無力地動動嘴,起身披上外衣等著門外的人進來
門被輕輕地敲了幾下便停住,拓跋顏有些意外地看著房門,納悶於宇文篁的過於拘謹。少頃不見裏麵的人回應,小二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有人嗎?”
明白過來不是宇文篁,拓跋顏一麵整理衣衫一麵道:“進來。”
坐在桌前,拓跋顏看著小二端進一碗藥:“姑娘,您的藥。”
雖然知道是宇文篁吩咐的,拓跋顏還是問一句:“小二,是哪位客官叫送的?”
小二奇怪地看著她,“當然是和你一起的白衣公子。”
“嗯,你下去吧。”拓跋顏忽略掉他的眼光。
“那可不行,公子吩咐過要看著你喝下去才能走。”小二一時陷入自我臆想中,“姑娘你可真是有福之人。”
“哦,怎麼說?”拓跋顏淺淺笑著,笑容有些蒼白,她不在意地回問。
“那位公子是你未婚夫吧。他真不賴,你生病了還親自煎藥。看你們的樣子,應該都是富貴之人,這世上能找個對你那麼好的人難啊,還是個俊公子更難啊……”小二徑自說著。
拓跋顏聽著聽著越覺得離譜,趕緊打住他:“你誤會了,他是我哥哥。”
“啊?哥哥?”小二錯愕地看著她,隨即自言自語道,“奇怪,可怎麼看也不像啊。”
拓跋顏端起藥盞,一咕嚕喝下,輕輕抹下嘴,“小二你可以走了。這藥還真苦……”說罷,她驀然噤音,眸底有一絲不可思議閃過。
看她已喝下藥,小二端走藥盞順手關上門。
口中還殘留著藥的苦澀,拓跋顏心中五味雜陳。藥雖然奇怪,但她可以確定,那並不是驅除靈力的藥。隻是特殊的療傷藥而已。她怎麼能忘記,擁有強大靈力的人不是隨隨便便的散靈藥就可以驅散靈力的呢?更何況她還懂得控魂術。
也許她真的誤解宇文篁。
然,宇文篁說的話是可以隨意作罷的嗎?她無法料到,下一步他會怎麼走。
“莊主。”聲音打斷拓跋顏,有些狼狽的人影從窗子跳進來。
碧海把劍按在桌上,手上凝滿暗紅的血跡,玄黑的夜行服上亦是斑斑血跡。頭發也有些散亂。他單膝跪在拓跋顏麵前,重重道:“碧海無能,莊主受苦了。”
拓跋顏虛扶他起身,示意碧海坐下,拿起茶杯倒了水遞給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搖頭道:“不必如此。說說,怎麼回事?”
碧海粗厚的劍眉緊緊凜起,麵上略帶憤怒,“我在趕來湖城的路上被人攔截。”
“是什麼人?”拓跋顏又明知故問。
“是長老會雇傭的殺手。”碧海沉著臉皺眉,仔細回想當時的每一個情景,慢慢下結論:“他們個個身手了得,不像是長老會中的殺手。如果沒有猜錯,這些殺手不是來自‘靈隱’,就是風雷堂。”
拓跋顏垂下眉,蔥指輕輕摳著桌上木頭的紋路,臉上隱約有著擔憂和不安。
看出她的擔心,碧海霍然起身,定定望她,道:“莊主放心,碧海兄妹會誓死保護你的。”他的話如誓言一般擲地有聲,似乎想給拓跋顏不寧的心緒一個安撫。
“碧海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我不想我在乎的人死在我麵前,更不想任何人因我而死。”拓跋顏輕顰柳眉,淡淡的愁緒從她眼中流露,說話微微顫抖,“我要你們好好的活著。”
“不,莊主。”碧海沿著椅腿跪在拓跋顏身前,頭重重垂著,聲音帶著強硬的倔強:“保護莊主是我們的職責,倘若莊主有難我等還一味苟且偷安,要我們如何麵對老莊主,麵對天奉莊!”
“碧海,你錯了。我從未把你和青霜當作護守,你們是我拓跋顏的朋友,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你們為我而死。”拓跋顏柔和的目光垂落在他眼簾,道。
碧海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軀的陰影包裹住拓跋顏嬌小清瘦的身形,兩隻大掌按住她的雙肩,他用肯定的語氣道:“既然莊主把我當作朋友,那我更要為朋友兩肋插刀。”
拓跋顏望著那雙一直都如水般澄澈無垢的眸子,不知從何時起,眼前的這個俊秀高大的少年就站在她的身後,一直陪著她走過十數春秋,為她擋下多少明槍暗箭,卻不曾有過任何怨言。她撲哧一笑,鼻子漸漸酸澀:“碧海真是越來越大膽,臉莊主的話也敢頂撞。”心底卻隱隱沁出一股異樣的情愫,仿佛懸在無底洞口帶著難言的恐慌,害怕下一刻便會掉落下去。
即使是玩笑話,也讓碧海有些許的犯錯感,他無措地看著拓跋顏,連手腳都僵住,“莊主,碧海……”
“我有那麼可怕嗎?”拓跋顏淡淡笑著,搖搖頭:“沒想到我做朋友做得那麼失敗。”
“不、不是。我隻是一時緊張。麵對莊主的話。”碧海語無倫次地解釋。
拓跋顏抬起手輕輕拍下他的頭,笑得天真爛漫:“碧海太老實,不過卻很溫暖。”
“溫暖?”碧海淺棕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閃著驚訝的光,低低呢喃著那個讓人窩心的字眼,“莊主……”他從記事起就注定要當一個活在暗處的人,生命裏隻有夜色相伴,給人的感覺也像刀刃一樣冰冷,從來沒有人為他冠上溫暖這個詞。在他心裏,溫暖是如此的遙不可及,但現在他卻真真切切地感受著,來自眼前這個他守護多年的女孩子。
“即使生長在暗處,碧海也是溫暖的。”拓跋顏緩緩道,口氣無比認真,“因為碧海有一顆可以溫暖人的心。”
碧海感於她的話,一時無言。
“所以,答應我:請不要輕易放棄這顆心,這條命。”她的手隔著衣料貼在他左胸那顆跳動的心髒,強有力的心跳讓他感到安慰,感到生命的跳躍。
房門忽然打開,門板拍在牆上發出沉重的低吟。宇文篁靜靜立在門邊,望著房內的人。拓跋顏錯覺看見他的眼眸比冰還冷。
“宇文篁。”拓跋顏從怔忡中反應過來,淡淡叫了聲以示自己發現他的存在,手自然的從碧海身上撤回。
碧海隨後將搭在拓跋顏肩上的手放回兩側,左手順手抓起桌上的劍,朝門口的宇文篁點點頭,恭敬道:“見過二公子。”
“你是誰?”宇文篁神色格外淡漠,冷冷的問帶著濃濃的戒備。
“在下碧海。”碧海又行了個抱拳的江湖禮。
“他是我的護守。”拓跋顏緊接著碧海的話解釋道。
宇文篁沒有理碧海,緊緊盯著拓跋顏,語氣嚴厲:“阿顏,男女授受不親,他雖是你的護守,也要注意分寸。”
拓跋顏垂下眼簾,長長微卷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樣,輕輕顫抖,聲音平淡:“知道了。”
宇文篁隨意地坐下,每一動作都透著嚴峻的壓迫,他掃了碧海一眼,又繼續看拓跋顏。
懂得他眼神的意思,拓跋顏吩咐:“碧海,青霜至今未至,你到城裏找找。”
“是。”碧海會意的走出去,他也有些擔心妹妹的安危。
“宇文哥哥有什麼事?”拓跋顏舒開眉,臉上有著淺淺的疲憊。
2009。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