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長老會，拓跋顏心底一凜，這幾日她真是太累了，累得忘了長老會的威脅。莫名失蹤，又莫名的回莊，這次二長老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長老會那邊我有辦法應付。”坐在梳妝台前，拓跋顏拿起那把桃木梳細而緩慢的梳起發，一梳梳至發末，隨手從鏡匣內挑出一支玳瑁簪別上。
    看著拓跋顏隻做了個簡單的發髻，一派隨意自然的樣子，左丘芸搖搖頭，想起自己這副頭髻整整用了她半個時辰，而拓跋顏卻寥寥幾筆便挽好，臉上亦不多施粉黛，清清淡淡的。
    “是應付得來，但恐怕你要吃些苦頭。”拓跋顏聽左丘芸這般說，隻是點點頭，不在意道：“該來的躲也躲不過，那些‘苦頭’我吃多了，就像家常便飯。”
    左丘芸“噗嗤”笑出，一手撫頭，擺出一副拿拓跋顏沒辦法的表情，“莊裏就數你最頑皮，這‘苦頭’怕是專為你而設的。”
    “誰說的？旖哥哥也嚐過。”拓跋顏撇撇嘴。
    “公孫旖？”左丘芸愕然。
    “是啊。”
    天昭莊的長子公孫旖，以溫文爾雅著稱的公孫旖竟然犯過莊規，左丘芸狐疑的盯著拓跋顏的後背，慢慢道：“你怎麼知道？”
    拓跋顏轉過身吐吐舌頭，孩子氣的笑著，有些羞怯的道：“有一次我逼著旖哥哥帶我出莊，他死活不肯。沒法子，我便威脅他如果不帶我出去就跳下伽邈雲池，他隻好答應。沒想到還未到莊門前，就被爹爹抓了個正著。旖哥哥本不用受懲罰，但他執意與我一同受罰。”
    左丘芸聽罷，掩嘴笑個不停，“你真是個惹禍精。”說到此處，她也想起了那件曾經傳遍莊內的事情，自那次以後拓跋顏便被禁足整整一個月。那一個月裏，每夜都能聽見拓跋顏的鬼哭狼嚎，她也失眠了一個月。
    “說起這件事，還是宇文篁去通風報信的。”左丘芸說著，眼角悄悄瞟拓跋顏，媚意橫生。
    聽到那個名字，拓跋顏動作一頓，旋即淺笑：“我到現在才知道。”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左丘芸雲淡風輕道，“那次你背著你爹偷偷學劍，你以為他不知道。”
    拓跋顏怔住，她十歲那年背著莊裏的人偷偷學習劍法，自以為無人知曉，此刻才知道原來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你爹雷霆大怒，要不是宇文篁替你求情，你的屁股早就開花了。”左丘芸紅唇輕啟，在拓跋顏聽來卻重如萬鈞，“他不僅為你求情，還代你受罰。”
    “不要說了。”不知為何，拓跋顏下意識的喃喃道。
    左丘芸一愣，似乎不相信這是拓跋顏說出的話。她一向知道拓跋顏對宇文篁存著心思，本意想多說點與他有關的事情，但卻被她拒絕，這與她的性格有些相悖。或許，在她失蹤的短短一日裏，真的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發愣的神情隻持續短短的片刻，下一刻左丘芸又是巧笑倩兮，“不說便不說罷。”
    一時間，房間裏靜得很，拓跋顏略施粉黛的臉上嫣紅逐漸褪去，蒼白著的臉蛋顯得格外脆弱，琉璃般清澈的眼瞳染上一抹黯淡的灰色，朱唇紅而不潤。總是巧舌如簧的左丘芸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引起她的注意。
    “莊主，長老會的弟子在外麵求見。”門外有人恭敬道。
    拓跋顏袖中握緊的拳頭鬆了鬆，冷著聲鎮定道：“知道了。”緩緩站起身。
    “拓跋顏，你的事你自己最好理清楚，我不想在對付長老會上出什麼岔子。”左丘芸挑起一雙狐眼望著站起的拓跋顏，口氣疏離而尖刻。
    僵著身子站定，拓跋顏的腳仿佛紮在地上一動不動，許久才冷冷回道：“你放心，我的事不用別人操心。”轉身離開。
    人已失去影子，支頤望著拓跋顏離開的方向，低低的歎息。
    “怎麼樣？”男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俯視酒樓下的市井車水馬龍，麵無表情驀地橫生一股媚意。
    站在他身邊魁梧的男子艱難的搖搖頭，“那些人口風太緊，套不出什麼。”
    “哦。”男子低頭喝了口茶，沉吟道，“那另一件事呢。”
    “最近有批身份不明的人已經向北去。”魁梧的男子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
    “去查查那批人的來路。”男子撫了撫桌上的劍，鳳眼輕挑，陰冷的殺氣卻有意無意的流露出來。
    男人應了一聲，轉下酒樓，迅速消失在街頭。
    酒樓上的男子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神情凝重而嚴肅。
    2008。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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