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瑄，是的。她記住了。那個大名鼎鼎的名字。
    “久仰沈小俠大名。”拓跋顏巧笑著對他作揖。
    沈玉瑄挑起眉，“哦？你知道我？”
    “怎麼會不知道，江湖上的女子大多都為沈小俠的姿色所傾倒。更不用說令尊無影刀客沈沃汔大俠、令慈葉盺昕女俠江湖上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聽了拓跋顏的話，沈玉瑄皺起眉頭，問：“為什麼我是小俠？還有，說女人的長相才用姿色，怎麼用在我身上？”
    拓跋顏看著他，笑眯眯道：“因為你爹爹是沈大俠，你隻好當沈小俠。至於姿色嘛……”她頓了半晌，才道，“我覺得你很漂亮，所以……”
    “哼哼。小丫頭，你新到伽邈四莊的吧。不知道你們莊裏有個比我還妖氣的人嗎？”沈玉瑄這一刻真覺得很受傷，他也不算是江湖中最“漂亮”的男人，怎麼偏偏就他被人明著說像女人呢，他也不過風流了那麼一點點。
    “啊？”妖氣。拓跋顏不懂他在說誰，難道……
    “你們那個捏著莊主憑信死活不肯當莊主的宇文篁難道不比我妖氣？還能明著去勾搭皇宮裏的女人，比我還厲害，你怎麼不說說他。”沈玉瑄一臉忿忿不平的樣子。
    勾搭皇宮裏的女人？
    “你說什麼。”拓跋顏怔怔的看他，神情有些恍惚，“你胡說。”
    “我怎麼胡說了。”沈玉瑄撇撇嘴，他本來不想多說，但看見拓跋顏那麼在意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多嘴幾句，“宇文篁和濘雲公主關係匪淺，這朝廷裏人盡皆知。江湖上也多有傳言他們之間的事。而且皇帝對宇文篁格外青睞，若是宇文篁辭去神官的職位，說定他就要當駙馬了。”他骨子裏原來是個愛搬弄是非的男人。
    拓跋顏聽著沈玉宣的話，沉默不語。少頃，才淡淡笑道，“也是，宇文莊主如果和濘雲公主在一起，對我們伽邈四莊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說到後麵，她卻說不下去。
    兩情相悅，他和濘雲公主在一起也是應該的，她也不必插一腳，本來宇文哥哥對她也不過像妹妹一樣，是她自己一廂情願而已。而且，伽邈四莊一向有條不成文的莊規，四莊不得通婚。為了防止兩莊的有所勾結。
    她和宇文篁之間根本不可能，而她那麼多年來卻傻得忘了，現在在別人的話裏想起真是有點可笑。
    看著拓跋顏的眼神閃爍不定的變幻著，沈玉瑄低頭靠著她的頭，沉沉問：“怎麼了？心裏有什麼不高興？”
    “沒。隻是為莊內的姐妹惋惜，少了宇文莊主，我們莊內失色不少。”拓跋顏脫口便是一串謊話。
    “嗬嗬。”沈玉瑄帶點媚意的笑沉沉的從胸中發出，“別不痛快，哥哥帶你看熱鬧去！”不等拓跋顏回答，他便加快的馬速。
    走在嵐關城的大街上，兩旁酒樓店鋪的人各自忙著掛燈籠、應付客人。一群小孩子拿著自製的小燈籠歡歡喜喜的在街上打鬧。街角處還圍了一大圈的人，哄笑聲鼓掌聲不時傳來。一幅熱鬧的場景。
    拓跋顏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覺得格外陌生。她的印象裏隻有伽邈四莊的冷清，這樣熙攘的市井場麵她從未見過。看到這些，她的嘴角不禁噙起一抹孩子氣的笑。原本心裏陰霾頓時掃去大半。
    “哥哥我們看熱鬧去。”拓跋顏偷偷吐了吐小舌，揪著沈玉瑄就往人多的地方鑽去。
    沈玉瑄小心的看看周圍，皺著眉被她硬拉著向前去。站在人群裏，拓跋顏看見人群中一個大漢正在耍弄著旁邊的刀槍劍棍，她臉上寫滿了好奇，又揪了揪沈玉瑄的廣袖，有點問：“他在幹什麼？”
    沈玉瑄看著她，嗤笑的一聲，扁嘴道：“你是不是沒上過街，連賣藝都不知道。”
    杏眸掃了眼沈玉瑄的掛滿嘲笑意味的臉，拓跋顏不自然的嘟囔道：“沒上過街怎麼了。”也用不著這種表情。
    這下輪到沈玉瑄吃驚了，本來隻是覺得眼前的女子大驚小怪，看她的樣子沒想到真的沒上過大街，口氣不由得有些歉意：“妹妹，我無意取笑你，我不知道你真的沒上過街。要不這樣，你想去幹什麼，哥哥奉陪到底。”
    拓跋顏暗自掩嘴偷笑，他還真以為他是她哥哥，心裏忽然又有了想捉弄他的心思：“哥哥，我想吃全城裏最好吃的的東西，住最好的客房。”
    沈玉瑄擰起眉，一臉幽怨的摸摸自己的錢袋子，咬咬牙：“好。”誰叫他要扮人家哥哥，隻能乖乖被宰。
    拓跋顏乖巧的點點頭，甜甜道：“好哥哥快去，妹妹在這裏等你。”
    “你不和我一起去？”
    “我要在這裏看熱鬧。”拓跋顏搖頭。
    “不行。”沈玉瑄抓起她的手就往人群外拉，“這裏魚龍混雜，你跟傻妞一樣萬一被人騙了，哥哥拿什麼把你贖回來。”
    雖然和沈玉瑄已經熟絡，但這樣的肌膚之親拓跋顏總覺得不好，於是便紅著臉脫開手，背過身去：“不要不要，我就要在這裏看熱鬧。放心，我不會被騙的。”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聽話。”沈玉瑄沒辦法，隻好再三叮囑，“那你待在這裏千萬別走，我很快就回來。”
    拓跋顏笑著不停點頭，道：“我就站這裏不動。”
    沈玉瑄看了她一眼，便牽著馬快步走去，沒有嗅到拓跋顏笑裏的陰謀。
    待沈玉瑄一走遠，拓跋顏便在街上竄起來，東看看西溜溜，路邊的攤子上擺了許多的東西，很多她都沒有看過，好不容易看見一攤賣錦囊和梳子，不禁多看了幾眼。
    “姑娘，想買錦囊還是梳子？”攤子上的大嬸熱情的招呼她。
    拓跋顏拘謹的對她笑了笑，道：“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可以，隨便看吧。”眼前的女子蒙著麵紗，眼眸清澈透明，瞎眼人也看得出這女子的張得不一般，還帶著縹緲清雅的氣息。
    拓跋顏在攤子上挑了個淡紫的錦囊握在手裏想了想卻想不出可以用來做什麼，她隻見過爹爹用錦囊裝密信，難不成也要用它裝紙條子？
    見拓跋顏握著錦囊許久，大嬸又熱心的問“姑娘喜歡這個錦囊不如買下來。”
    拓跋顏想說什麼，頓了下才笑道：“好啊。”正想拿出銀子，發現自己那日被沈玉瑄挾持出來，竟然忘了帶錢袋。
    她隻能歉然對著大嬸笑笑，道：“不好意思，不買了。一時出來得急忘了帶銀子。”說完準備離開。
    “老板，這個錦囊我買了。”身後溫潤如玉的聲音道。
    拓跋顏轉身望見一身月白色廣袖衣衫，腰束繡金白腰帶的男子手上正拿著自己看中的那隻錦囊。看著自己看中的東西已經被買走，拓跋顏也無意再滯留，快步走開。
    “姑娘且慢走。”身後那個男子溫和的聲音又傳來。拓跋顏回頭，見男子朝她走來。
    “我看姑娘很喜歡這個錦囊。”男子微微笑道。
    “喜歡是喜歡，不過既然買不了那也就算了。”拓跋顏掃了眼錦囊淡淡道。
    “嗬嗬，姑娘這個錦囊送你。”說著，男子便把手中的錦囊遞給她。
    “無功不受祿，更何況你我隻是萍水相逢，公子請收回。”拓跋顏退了一步，聲音不帶情緒。
    男子對她的冷淡並未生氣，反而嗬嗬笑起，輕輕拉起拓跋顏的手把錦囊放到她手上，道：“寶物贈佳人，再合適不過。後會有期。”轉身離開。
    拓跋顏怔怔看著放在自己手中的錦囊，如此熟悉的場景，不久前也有這樣一個男子將扳指放在她手上，隻是眼前的人並不是他。
    拓跋顏拿出扳指裝進錦囊，小心的收在懷裏。
    2008。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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