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翳之初  第七章 玉扳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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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山在雲霧間縹緲若仙境,靜靜倚在窗欞托著下顎瞭望,拓跋顏在沉思閣已經坐了一個下午都不曾開口。然而,開了口也隻是自言自語,這個房間內隻有她一人。
    自從繼任大典後第二天她便被莊內的事務纏在沉思閣裏,雖然拓跋易軒曾來指點過她,也僅僅見了一麵便去了長老會。
    瑣碎而繁多的事務讓剛上任的拓跋顏有點措手不及,但此刻她正為如何麵對長老會而煩惱。
    “吱呀”門突然自外麵推了進來,拓跋顏一驚,急忙回神迅速竄到書案前裝做在做事。
    “何必裝呢,我可是知道你在發呆哦。”人還未看見,便聽一句似調侃非調侃的話。拓跋顏鬆了口氣,她還以為是拓跋易軒,現在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左丘芸踏入沉思閣順手闔上門插上門栓。這個細微的動作卻被拓跋顏看在眼裏,她抓出一縷發絲認真的在手裏反複理順,低頭不說話。左丘芸知道拓跋顏在等她問話,她卻故意不肯開門見山,隻是笑著問:“顏妹妹最近可好?”
    “還好。”拓跋顏微微揚起嘴角,一抹清麗可人的笑掛在臉上,“芸姐姐可好?”
    “好,好得很。近日便是上元,妹妹可有空出去玩玩?”左丘芸雖不是專程來和抬杠的,隻是見到拓跋顏便不自主的想說的點刺激她。
    左丘芸和拓跋顏都是伽邈四莊內難得可以獨當一麵的女子,兩人見麵互相都不肯顯矮,即使沒有敵意也免不去一番小口角。
    拓跋顏淡去笑,有點歎息,“你有什麼話就說,我今晚可不想熬到天明。”
    “你想也沒機會,今晚長老肯定找上你。”左丘芸也收起調侃的姿態,坐到一旁的太師椅上端詳她。
    拓跋顏眼下白皙的肌膚透出一層淡淡的青影,眼中的光彩也比以前少了些許,但看起來依舊美得似縹緲的雲霧。
    “何以見得?”拓跋顏想想也明白,但還是想聽左丘芸的意思。
    “你明白的,不說這個。”左丘芸不能待太久,她怕等會和拓跋易軒碰上麵,那就不妙了,“長話短說吧。”
    “現在伽邈四莊已經不是從前的伽邈四莊了。宇文長老已經年邁,天承莊無人撐起;天昭莊一向謹慎從事,對江湖恩怨是非也不多加理會;天羅莊近年來生意不斷擴大,想要脫離伽邈四莊並不是難事;而天奉莊,如今在四莊之內算是最為春風得意的,在江湖裏的聲望也是最高,外人看伽邈四莊都以天奉莊為首。”左丘芸平靜的解析起當下伽邈四莊的局勢,“顏妹妹,我說得對是不對?”
    拓跋顏點頭道:“沒錯。隻是,身為天羅莊的繼承人,芸姐姐和我說起這個恐怕不好。”
    左丘芸側頭望向窗外天際,輕輕笑起:“是不好。可是,沒有辦法。”
    拓跋顏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和左丘芸搭話,便是因為她時常話中帶話,偶爾又透著莫名的深深的無奈與歎息,似乎蒼老了十歲,比如現在。
    “芸姐姐,你有話便直說罷,拐彎抹角我不擅長。”拓跋顏放開手中那縷青絲。
    “我也累得再說含糊話。我隻問一句,你可願意與我一起重建伽邈四莊?”左丘芸凝視著拓跋顏,“隻是你和我。”
    隻是她和她,與天奉莊無關,與天羅莊無關。
    “為什麼?”拓跋顏回視她那雙帶了點媚意的眼眸,“伽邈四莊一直都在。”
    “伽邈四莊已經名存實亡了,自從宇文青燁死後莊內大大小小的位置都被長老會的人逐漸取代,若不是有人得撐門麵,哪裏還需要我們本來這些不成名氣的人。”滿麵桃花黯。
    拿起毛筆架上的毛筆在手裏不停輕轉動,拓跋顏沉吟著。
    半晌還不見拓跋顏回應,“算了,不答應也沒有關係,今天的事你就當從沒發生過。”左丘芸眼中又生一股媚意,麵上黯然頓掃,巧笑著開門欲走。
    “且慢。”拓跋顏騰的一下從書案後站起來,“答應可以,我想知道為什麼找我。”
    左丘芸退了回來,立在門邊,談笑風生般的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拓跋顏蹙緊柳眉,朱唇微抿,“都想聽。”
    “假話是——你的身份方便行事。”左丘芸頓住不說。
    “那真話?”
    “嗬嗬,真話是——我想接近宇文篁。”說罷,左丘芸笑起,令窗外樹枝上的桃花都暗淡失色。
    拓跋顏一愣,繼而舒開眉掩嘴:“姐姐又開玩笑,真話作假話,假話作真話。想接近宇文哥哥可是找錯人了。”她笑得極似孩子。
    左丘芸擺起一副嚴肅的樣子,道:“假話是真,真話卻也不假。而且我有沒有找錯人,我心裏亮堂得很。”她指了指拓跋顏的胸前。
    拓跋顏低頭一望,白皙的臉上登時泛起潮紅,左丘芸指的正是宇文篁離開時給她的扳指。她靜了一瞬,故作鎮定的問:“這……宇文哥哥說這個扳指說不定以後對我用,所以才留給我的。”
    “哦?這個扳指可是天承莊主的憑信,他就這麼隨隨便便給你?”左丘芸眼一眨不眨看著她,想把她臉上的表情看個盡透。
    “不過隻是個憑信,宇文哥哥不是在意這些的人。”宇文篁離開兩年,三年前他就從宇文楚手拿了天承莊莊主的憑信,卻遲遲不肯聚星繼任大典。
    拓跋顏眼中閃一絲迷惘。許久,才道:“我答應你。”
    “那我先走了。”左丘芸不再多說,勾起一邊的嘴角笑了笑,出了沉思閣轉身闔上門,留拓跋顏一人靜靜站著。
    沿著鵝卵石路向外走去,亭台樓榭,桃李相映,左丘芸卻無心觀賞,她的心思還停留在扳指上。
    拓跋顏並不知道那枚絕無僅有的羊脂玉扳指裏的往事。
    2008。10。23定稿
    下次更新:下周六。(^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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