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戰爭 第十六章 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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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很有點可怕,羅犀甚至有點後悔自己的草率,因為這裏除了陡峭的台階外,就隻有無盡的黑暗。不知是下午那部鬼片的影響,還是羅犀自己本來就膽怯,每走一步她都能感到自己的顫抖。於是,她咬著牙,哼著歌,鼓足氣向下前進著。
哭聲又傳了過來,加雜著聽不懂的低語。羅犀這才明白,原來她在上麵聽不清並不是因為阻隔太多,而是因為這本來就是自己聽不懂的語言。除了哭泣聲和哀傷的低喃聲外,還有嘀嘀噠噠的滴水聲。這滴水聲綿長而悠遠,慢悠悠地回蕩在寬闊的空間裏,似乎永遠也不會間斷,在這個被黑暗徹底侵占的地方顯得更加可怖。
羅犀看不清前麵的路,手電能夠照亮的地方真的太有限了,大多時候她都隻能在黑暗中摸索,並不長的路,倒像是走了一年那麼久。忽然,傳來一聲滿帶著疲憊、痛苦與絕望的呻吟聲,聲音像是從幹涸的地獄裏發出來的,又像是在胸口憋悶已久的,嚇得羅犀差點把手裏的手電筒甩在地上。恐懼讓羅犀又一次放慢了速度,她更加謹慎,連步子也邁得輕了,好像生怕驚醒下麵什麼可怕的東西。
該來的總要來,無論羅犀多不情願,麵對的時候還是到了。羅犀終於轉過最後一道台旋轉的台階,來到了一個寬闊的地麵。抬起頭來,羅犀才明白為什麼剛才自己在上麵能聽到這裏的動靜,原來頭頂上有幾個整齊的通風口,一直通向樓上的地麵。當然,現在看來,就是這時僅有的幾處亮光。
大概是受到了手電的刺激,一個女孩在黑暗中尖叫起來,聲音很是驚恐。這次她講的是英語,羅犀也聽懂了,她反複在說兩句話:“你們又來了?你們又想幹什麼?!”
羅犀的恐懼沒有降低,因為她忽然察覺這聲音竟是從自己的頭頂傳過來的!到底什麼人能夠跑到半空中去呢?羅犀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恐懼,在牆壁上胡亂摸索著。她已經摸索一路了,什麼都沒發現,現在終於輪到羅犀有好運氣了,她找到了電燈的開關。
“啪”一聲輕響,光明立即回歸到了世界。羅犀這時在發現,電燈的確是這個世界最為偉大的發明,對一個心懷恐懼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光明更可貴呢?然而,光明也有光明的壞處,羅犀從眼角瞥幾道猛然閃過的黑影。
老鼠!
羅犀忍不住“啊”地低聲驚叫。老鼠是她在這個世界是最害怕的東西,每當想起它那黑溜溜的小眼睛,還有長長尖尖的小尾巴時,她就忍不住起上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丟臉,人活在這個世人還能沒點怕的東西嗎?更何況,十個女孩裏,至少有八個都會害怕老鼠,而她不過是那八個人中的一個罷了。
有了燈光,羅犀這才明白為什麼那個女孩的聲音會從頭頂傳過來,原來真的有一個女孩被關在鐵籠中,然後又被高高懸掛起來。然而,這並不是讓羅犀最吃驚的,最吃驚的是前方站在水裏,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金修基。
自從認識金修基心來,羅犀就一直討厭這個人,不是因為他曾經把她的行李毫不留情地丟到門外,也不是因為他狠心放火燒了她精心布置的可愛小家,單就他眼中的高高在上的冷漠和嘴角微彎的輕蔑,就給了羅犀足夠的理由去厭惡他了。不過看到眼前的場麵,羅犀突然感覺厭惡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現在她就沒有辦法再厭惡金修基了,陣陣湧上心頭的,就隻有同情而已。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金修基無力地垂著頭,但眼角依然有血跡點點滾落。他赤裸的上身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紫色淤痕,最多的,還是一道道長長的血痕。羅犀不知道需要使用多大的力,也不知道皮鞭上是應該沾鹽還是沾水,才能造成這種痕跡,但她卻感覺自己的每一個毛孔裏都散發著寒氣。金修基的臉部已經徹底變形了,如果不是羅犀和他也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隻怕根本認不出他來了。
心,咚咚地跳著。羅犀在這一刻徹底明白俊哲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雖然她也料想過金修基的種種下場,但真正麵對時,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金修基抬起頭來,嘴角抽動了幾下,好像在求助什麼。羅犀聽不清,也聽不懂,隻得不停地反複追問:“什麼?你在說什麼?”
“水!”鐵籠中的女孩帶著哭聲緊抓著鐵欄,“請給他喝點水,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喝水了,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哦!”羅犀慌忙放下手電筒,撿過扔在角落的一個肮髒的塑料杯。這個杯子旁還有一個裝著腐敗食物的盤子,剛才那幾隻老鼠就是從這裏跑掉的。看來,這些就是給金修基和那個女孩吃的。
撿起杯子,羅犀走到水旁。這裏大概兩百平米的地方被人刻意挖得下沉了五十公分,並且蓄上了水,這樣一個水牢就做成了。當然,有水的地方就會有水龍頭,羅犀很容易就找到了它。幸好羅犀穿的是短褲和拖鞋,不然的話就更麻煩了。但一切準備好後,羅犀卻再一次膽怯起來。這裏的水又黑又臭,天知道裏麵有些什麼。羅犀向來是個愛幹淨的人,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地方,更何況,剛才那幾隻惡心的老鼠就是在這裏消失不見的。羅犀焦急地向前看了一眼,卻見到金修基剛剛才抬起的頭再一次無力地垂下。
“管它呢!”緊咬著嘴唇,羅犀毅然走下了水牢。大概是因為水直接來自於地下,這水牢裏的水冰冷刺骨,宛如一根根鋼針紮入腿中,隻一會兒工夫,羅犀就覺得兩條腿有些麻木了。水中的阻力真的很大,羅犀拚命拖著兩條沉重的腿向金修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