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人生意外不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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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意外不斷。
    阮老頭鬱鬱寡歡了一輩子,最後被一輛砂石車給輾過去,一命嗚呼,魂歸離根天。
    那一切終於都過去了。
    當我站在這間我和爸爸共同居住了十二年的小屋內,收拾著我的行裝時,腦中仍然是昏昏蒙蒙的。似乎從爸爸咽氣的一刻開始,我就沒有好好的清醒過一分鍾。擠滿屋子的爸爸的同事,殯儀館、花圈、祭吊、火葬場,圍繞在棺木前垂淚的小學生,校長主持的追悼會……這一切一切,難挨的時光,可怕的時光,忙碌而又昏亂的時光,終於都過去了。
    而今我孤獨的在室內,收拾我要帶走的東西,心中是那樣恍惚和迷茫。爸爸去了!多少天以來,我把自己陷在深思的回憶中,沒有人的時候曾經嚎啕痛哭,但是,那份淒楚和無助還遠不如現在麵對這空曠的屋子時來得深切。
    爸爸去了!我唯一的親人又去了。
    這以後,十八歲的我,將麵臨怎樣的一份前途和命運?
    室內那樣寂靜,那樣淒冷。午後的陽光從窗口斜射進來,漠然的照射在石灰剝落的牆壁上。牆上原來掛著兩個鏡框,黑白色,簡單易如我。一個是我和爸爸、媽媽的合照,那年我才六歲,照這張照片的第二年媽媽就去世了,所以是我們唯一的一張全家福。另一個鏡框是媽媽早年畫的一張油畫,畫麵是平原、石峰和落照。現在,這兩個鏡框都已被我收進了箱子裏,牆上隻留下兩塊淡淡的灰黃的痕跡。不想看到這些有關記憶的東西,難以麵對我是孤兒的事實。
    老頭鬱鬱寡歡了一輩子,似乎永遠都是不快樂的,很難見到他笑,對於我隻要露出牙齒,就當他在笑了。老頭牙齒又不好,上次吃核桃把個牙齒掙斷了,還是門牙,那以後我再也不逗他笑了,為啥?難看唄!
    說實話,這些年來,我對老頭真的不好,高興了叫他一聲阮老爺子,不高興了就叫老頭,許是叫慣了的,很難改口,以後不管高不高興我都統一成老頭。
    經常惹他生氣,連他喜歡的搖椅我都給霸占了,害他一次在陽台上差點掉到樓下,想想真是有愧,我抹著鼻涕想。阮老頭,你一代武俠大師,怎麼就生了我這麼個不爭氣的女兒啊?等等,好像不對,我怎麼不爭氣了?還是爭氣啊!
    老頭,你泉下有知也該閉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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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真是想得周到!我真佩服他的冷靜。
    哎!
    身後事簡單得緊,後事完全讓唯一的徒弟給包辦了。我想插手都沒我的份。遺體火化,骨灰送往靈骨塔;沒有電子花車,五子哭墓擾人清夢,幹幹淨淨的,就像老頭出了趟遠門,沒個歸期而已。想想,鼻涕又往外冒了。
    這樣子的後事令街坊鄰居感到有點不是滋味,總覺得相處二十來年的老鄰居沒風風光光的大葬,有些嘔氣;巷口的大爺大娘一個個探頭探腦,曾經試探的問我阮老頭的後事花費——才一萬元哪!大跌眼鏡。連個吹打拉唱都舍不得請,大罵我不孝順。要不是阮老頭那個曾經大方的揮霍,我還想大操大辦呢!可憐我一個孤兒,身後一份遺產都沒得。他們還真以為是老頭那徒弟私吞武術館的錢,打算後事倉卒辦一辦,跑了。哪有的事啊,那個癡戀武術的,隻曉得開發新招術,才不會管這些錢啊,遺產啊!
    現在,阮家除了我,就剩下一個徒弟了。
    說起老頭的女兒,唉,得先歎口氣,免得眼淚像傾盆大雨,浙瀝嘩啦。
    以前阮家女兒多活潑多瘋癲啊,上樹,抽彈子,打鳥,和人單挑。才二,三年沒見,整個人就變了,變得風一吹就倒,嘴一開就滿屋子咳聲,渾身上下像染滿病似的,就跟當年她母親一樣。可憐啊,看來阮家絕後的日子也不遠了。
    咳,瞧這些三姑六婆,七大叔八大爺的,除了詆毀我阮蓉,還會什麼?我上樹,那是因為樹上有孤兒,我去安撫那些沒娘的雛,他們懂什麼?我這善心,都是打小就培養了的,老頭深以為傲,深以為傲!我那個流汗啊!哎!~~我抽彈子,那是因為我有正義感,誰叫他們這些流著鼻涕的男孩隨便拉隔壁小三的手,那小手胖乎乎的,就該我拉,咳咳,啊,不是,我那是正義,正義,懂嗎?欺負弱小,就該管。
    細細耳語在阮家武術館外繞了好幾天下散,像縷縷陰魂。而屋內,是相依為命的兩人。
    “尹濤?”外頭下著蒙蒙細雨,有些冷,女人拉緊披上的衣服,赤腳往樓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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