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5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就在七曉將手伸至莫堯纖細的脖頸時,黑暗的夜色中的星星突然詭異的跳動了一下,寂靜的周圍突然發出了異樣的聲音。
茲茲…茲茲…混合著被風吹起的樹葉沙沙聲的奇怪聲響,似乎是從對麵的那堆樹叢裏發出的,這使七曉和炎都警惕的朝那裏看。
灰暗的四周似乎隱藏著蓄勢待發的危機,開始有淡淡的妖魔特有的腐味飄蕩開來。這讓本來躲在七曉身後的夜郎突然站起身體,張嘴咧著尖銳的牙齒對著那深暗的地方不停狂吠,這是發現敵人的對對方的警告。
這時炎淡金色的眸子半眯起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莫堯,語露嘲諷的說。
“算那小子幸運,先把這些低劣品解決掉吧。七曉。”
在這樣的恐懼中驚醒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清晨當陽光撒在與山岩峭壁自然融合的龐大宮殿之中,所見之處好似複蘇般生起生氣的金色。
可隻是下一瞬間,萬物就象產生了扭曲的變化,有無數淡灰色的陰霾步入其中,滲透四周的角落,寒冷入骨的風順著西北的方向呼呼刮起。在還來不及驚呼此時的異變,慢慢就有如螢火蟲般細小的雪片降落而來漸漸覆蓋了那層薄如蟬翼的陽光。
下雪了。
眼睛追逐著那晶瑩剔透的雪片,朝雲的雙眸卻那被那清冷的白色恍的有些睜不開眼。
她從木櫃裏抽出一件青色大袍裹住身體走出了屋子,站在走廊之上不自覺的伸出手去接出那從天而降的雪花。
“是這樣嗎…沒想到真的會這樣…”
朝雲說著深深歎了口氣,手掌接觸的地方感到刺痛的冰涼,還沒等看清那雪花的形狀它就溶化了。
“是懲罰嗎…還是要來的…”
朝雲抬頭望著被灰暗取代的天際,唇角似笑非笑了一下,茫然的眼神就象是要看透那些不請自來的白色顆粒是從哪裏來的一樣。
媽媽…媽媽…
莫堯在夢中開始想家,雖然那也隻不過是個簡陋不堪的房子,雖然隻有和母親相依為命但其中令莫堯滿足的幸福體會隻有自己知道。
隻有自己知曉的幸福,隻有自己能夠體會…所以也隻有自己明白失去的痛苦…
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夢中重溫那些失去的美好,可莫堯還是願意沉溺其中。那裏也許是建築在莫堯幼小心靈的庇護所,那裏有家,有母親,沒有寒冷沒有痛苦也沒有現在對未來的迷茫…
可是還是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呼喚著他的名字,再喚著他的名字想把他拉離那片混沌的美好深淵。
“你醒了。”
莫堯睜開眼的時候有點迷茫,他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明明聽到了聲音可麵前卻沒有看到人,那灰黑的石壁和呼呼的風聲讓莫堯意識到自己是在山洞裏,因為之前與蒼魄休息的也是類似於這樣一個地方。
嗚…動物的一聲低鳴,讓莫堯全身警惕幾分。他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張狼犬的臉,那淡藍的琉璃眼珠有些嚇人,待看清了之後莫堯被嚇的完全清醒,全身的毛孔也被寒意灌如其中,莫堯不禁打了個寒顫。
“別怕,夜郎是個乖孩子。”
一隻大手覆蓋在狼犬黑呼呼毛絨絨的腦袋上,這個巨大的家夥舒服的半眯起眼睛,接著這個身影半跪在它的身旁。莫堯這才發現這裏還有人在,剛才果然是有人在對自己說話吧。
“是你救了我嗎?”莫堯發出的詢問聲比他想象的還小而且還有些嘶啞,還疑惑對方能否聽懂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算是吧。”含笑看著莫堯的男子給了個模糊的答案。
莫堯還想問些什麼,卻張了口發現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隻好打量起用手從狼犬腦袋愛撫到它背部這樣重複動作的男子,幹淨斯文的臉孔可那微微上吊的眼尾卻是引得了莫堯的注意,也許本身就給人的溫和感,男子本身的氣質和略顯邪氣的麵容並沒有什麼違和感。
正在莫堯打量的時候男子突然抬起眼看著莫堯,莫堯象是做錯什麼事似的趕忙低下頭。
“為什麼會昏倒在那裏?”男子又問到。
“因為受到了妖魔的襲擊,所以…”莫堯覺得自己襲擊後昏倒的事已經很明顯了。
“就是你一個人嗎?”
“…不,本來還有一個…不過看來是沒有找到我吧。”莫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泄氣,這時他想起了蒼魄,他還好嗎?應該已經擺脫掉那些妖魔了吧。
“是些什麼樣的妖魔?”
“好象是鷹一樣的腦袋,嘴是黃色的…好像袋鼠一樣的身體吧…”莫堯說到這突然禁了聲,因為想到那其中的一隻妖獸被蒼魄劃破身體的場景就感到胸口一陣難受。
“是鳥怪吧。”男子淡淡接過莫堯的話。
“也許是吧…真可怕…”莫堯忍住不適點點頭,他對妖魔的命名並不了解隻是那些妖魔好像一副鳥類的樣子。
“也許你還應該感謝它們。”男子突然低喃一句,聲音小的讓俯身趴在他聲下的狼犬都抬起頭看著男子辯不出的情緒。
“什麼?”莫堯當然沒有聽清。
“沒什麼,你受傷也不輕就好好休息吧。”男子麵帶微笑的站起身,而一旁的狼犬卻抬起腿走到莫堯身邊挨著他趴了下來。
莫堯開始是一驚,可立馬又覺得感受不到危險的親切感。他也全身放鬆的將半身的重量靠在了狼犬的身體上,接觸的地方感覺到了溫暖的麻痹感。
好好休息吧。如此重複著的男子開始走出洞外,聽到這話莫堯也感到一陣脫力感雖然不至於又在睡去但他還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安心的感覺從身旁的接觸傳來,似乎隔絕了些許周圍的寒意。莫堯不想關心現在是否已經白天,也不在乎男子是否危險他現在隻想好好的休息一會來趕走身體的不適感。
七曉回望了一眼又重新閉上眼睛的莫堯,看著那似乎是因為什麼美好而泛起嘴角的純真笑容,七曉的嘴角也不禁被牽動著上揚了一下。
走到洞口,從那陰暗的陰影下的分界線裏七曉的身體邊際就如同被一層透明的淡藍色瑩光所籠罩,隨著七曉的步伐一接觸光線那層淡藍的瑩光就象被吞噬般慢慢消退。而那些原來被籠罩的地方開始露出它的本來麵目,妖魔的腥臭味混入空中彌漫開來,從脖子開始發幹的血痕就一直蔓延到了靴子的腳踝,而袖臂更是有被撕裂的痕跡。
在昨夜他們也遇到了妖魔的襲擊,明明知道也許是自不量力的比較可那些沒有思考的醜陋家夥還是朝著七曉他們襲來。
結果當然是全部都被殺掉,一共有七八隻左右。就如同那個男孩形容的一般,襲擊他們的也是鳥怪,那是一群智力低下嗅覺卻異常靈敏的低等妖魔。
七曉朝著不遠處的纖細背影靠近,在幾米處的地方炎向是有感應的側過臉龐。
“你身上的味道可真臭。”感覺到身後的視線,站立在山崖邊炎不免要挖苦一下。
“那下次我動手的時候會控製一下不要太失去理智。”七曉說著優雅的彎腰欠身。
“看來這裏差不多就要被妖魔爬滿了麻。”炎的視線又收回到對麵的山壁上,淡淡的看著山壁上鋪著薄絨絨的白雪,現在隻是五月怎麼可能會下雪,這是再也明顯不過的異變了。妖魔增多,就證明護住無暇山的仙氣正在減少,這一定是河伯出了什麼問題。
“您還要在這等多久呢?”
大概十天前七曉跟隨炎潛伏到無暇山,不過隻是沉默著在山間隨行卻毫無下一步行動的炎讓七曉直覺是在等待什麼,結果在七曉的疑問下果然如此,可到底是在等待什麼他卻沒有說什麼。
“已經到了。”炎戲了一口氣又淡淡的吐了出來,薄薄的嘴唇揚起微笑的弧度,有些哀愁的味道“我感到河伯已經回來了。”
白色的發稍被迎麵而來的冷風卷起,淡金色的雙眸沒有感情的望著遠方。
--哥哥,我來看你了。
走廊快速移動的人影雖然麵色極力保持柔色,可微微起伏的胸口和從嘴裏不斷溢出的白色氣體還是泄露了她此時心裏翻騰的情緒。
從早上時宓妃的胸口就開始發悶,她知道馮夷回來了。那是當自己和馮夷成婚之時,被雙方所頂下的契約。隻不過是個方便聯係的方式,可宓妃知道這個契約可以感應彼此的存在。宓妃沒有想到,自己將來要用這個去追尋對方的腳步。
宓妃拐過一個廊角,看見自己熟悉的目標表情終是控製不住的生氣的皺起眉頭,推開屋門,就看見披著長袍的朝雲站在窗邊望著窗外。
“馮夷呢?他回來了是不是,為什麼我沒在正殿看見他?”宓妃站在朝雲麵前一臉質問的口氣,正殿是河伯休息的地方一般也會在那裏處理事務之處,所以他歸來都會先回到正殿。而宓妃去過了並沒有找到他。
似乎對於宓妃的到來並不感到驚訝,朝雲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線轉過臉來看著宓妃。
“為什麼娘娘認為找不到的河伯大人奴婢就會知道呢?”朝雲一臉不解的看著宓妃接近生氣的焦躁模樣,在宓妃看來她就是在裝傻。
“因為你們這對主仆盡做些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事!”宓妃的瞳孔因為情緒激動的關係由淺桔色變深了不少,她不理解為什麼朝雲的表情還和平常一樣沒有波動“你難道沒發現…”
“異變,”朝雲接過話尾,那張臉是讓宓妃氣惱的鎮定“妖魔的事,無暇山的仙氣正在消失,氣節的異變…這些多少和河伯大人有關係。”
“什麼叫多少?!根本就是因為他!”宓妃氣的大叫“他到底做了些什麼?看看現在這些異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出現這樣的現象一定是身為仙人的河伯做了什麼失職之事,這是天啟對他懲罰的征兆,一旦開始也必將禍漫人間。掌管的河川也將逐漸失控,那將直接威脅到以此為生的部落的存亡。如果大錯鑄成,那天神一定不會輕放過河伯的。
宓妃完全不理解事情怎麼會發生,也不明白那個傻瓜到底在幹什麼!
“是啊,河伯大人正在做無法挽回的事吧…”朝雲歎息般的說到“也許這是報應吧…”
“什麼意思?”宓妃隻留意到報應這兩個字上。
“娘娘知道河伯大人不是仙人之前是什麼嗎?”朝雲看著宓妃的瞳孔,那裏倒映著的是自己略帶殘酷的臉。
宓妃搖了搖頭,自己是在馮夷是河伯時就遇見了他。自己從來沒有問過關於他以前的事情或許是自己從來沒有在意過。
“他是妖魔之子。”朝雲沒用尊稱的說著,是在回憶著自己認識的那個人。
“騙人!”宓妃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妖魔怎麼會被選為仙人!”
“當然可以,河伯大人不就是例子嗎?他是相當有能力的,參加當時的選擇河伯的山式時他殺光了所有的其他參加者,所以他當選了。”
“怎麼可能!”宓妃不可置信的看著朝雲,她說的事情遠在自己的承受之外“還有上仙在啊,就算如此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河伯的選舉並不是定期選舉,那是由即將卸任的河伯來選出下一任的繼任者。而得知參選賽的開始,願意來的人們就會陸續登上無暇山頂。
當河伯的繼任選開始時並不是會召告天下,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登上無暇山,能夠想辦法登上山頂都是被認為被河伯稱認了資格。而到達山頂的人將由上仙也就是河伯進行最後的選擇,選出他的繼任者。
不過唯一不被允許的是任何妖魔的介入。
“如果說他連上仙也一起殺掉呢…”
麵對近乎陳述的語氣宓妃已經講不出話來了,而朝雲看著宓妃卻象是在看著另外的事物。
那是被塵封在心裏深處的記憶,宓妃瞪著的雙眼不可置信看著朝雲的臉。她突然覺得眼前的臉如此陌生,不僅是她現在所說的事情,她的聲音,她的眼神都不是自己認識的樣子。讓宓妃覺得象是在做夢般的有些不知自己現在在做些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一條沒有歸宿的道路。
“不知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吧。”
“那他在哪?”宓妃難得神色凝重起來。
“娘娘你應該自己去想想,我相信娘娘你一定可以自己找到的。”
“什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說。”宓妃都要抓狂了。
“其實奴婢對於將要發生的事一點都不在意,”朝雲的臉變的陰沉起來“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