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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恪兒細細鑒定的空兒，隻聽那邊靜安王跟太子道，“初一我就陪母親過去，皇上不問就罷了，若問起我來你就替我回了吧，我就不特意進宮回這事兒了。如今年關將至，宮裏也是忙得很。”
    太子便笑道，“哪能不問？九叔病的這幾日父皇還天天念叨，要是知道今兒我又來，後晌就得派人來問我。”
    靜安王又接著道，“皇上今兒忙什麼呢？”
    “昨兒就叫了張庭重他們今兒一早入宮議事。”
    “張庭重，對了，他有兩個兒子的，好像也不小了吧？”
    太子就笑回，“是啊。大公子比琰兒哥哥小二歲，二公子比琰兒哥哥小四歲，都已成年了。他倆我見過幾回，都頗有其父的風采，尤其二公子千燁，似更勝其父。”
    靜安王就沉默了一下，然後看向坐在那裏看著手裏兩把舊扇子的恪兒，“公子覺得這扇子怎麼樣？”
    恪兒就起身低頭，恭謹回道，“回王爺，這兩把俱是古人真跡，印章也為真。這把漆雕的尤為珍重，乃是宋人漆雕技藝之鼎盛之作。”
    靜安王點點頭，“上麵的字可是瘦金書？看著倒有幾分似卻有幾分不似。”
    恪兒就又道，“這不是瘦金書，仍隻是與瘦金書相通的、承襲了顏真卿晚年力作結體構字的特點，尚未到瘦金書創立鍛煉完整之時。”
    靜安王就道，“那無能的徽宗老兒，原以為是他獨創了瘦金之書，這麼說來也不過就是承襲了前人之精華，仗著幾分才氣弄出了這麼個，又憑帝王之獨尊，強行留下了這東西而已。”
    恪兒就又低頭道，“我煌煌數千載中華文明，自然是一脈相承，可循可溯，既使有驚天之才，也斷無憑空強造之力！”
    屋裏眾人都看著恪兒——當然也包括太子。沒人說話，好半天靜安王道，“公子好見識。我看著公子整理的冊子寫得一手好楷書，不知道公子摹的誰的字？”
    恪兒便微微笑回道，“奴才自幼跟夫人識字習字，夫人摹顏真卿我們幾個就跟著摹顏真卿，夫人摹米芾我們就跟著摹米芾，今兒摹這個就歡喜這個，明兒摹那個就又歡喜那個，實在說不出來偏好於哪個。”
    這話說得眾人都笑了。靜安王就又笑道，“倒是跟我年幼時一模一樣，到頭來一個也沒摹成。當日父皇他老人家說我”今兒桃兒一個，明兒杏一個”，沒弄出一樣正經的東西來。”
    眾人又都笑了，連恪兒也低著頭笑了。
    這時有人來回，問午飯擺哪裏。靜安王便問太子，太子說客隨主便，靜安王就吩咐道，“去”曬雪庵”吧。”看著來人退下去，靜安王就對玉玨道，“把你的人叫幾個來，把他們的拿手本角戲唱幾曲，助助酒興。”
    玉玨忙起身應了，即刻叫人傳去了。靜安王道，“還得一會兒子，咱們做點兒什麼呢？”
    太子就笑道，“趁這會兒子我去看看老太太，不用人陪，我自己過去。”說著起身。
    眾人也都起身，靜安王道，“也好。然後從老太太那裏直接過去曬雪庵吧，離得也近。”
    太子笑著應了，於是眾人一時散了。
    這裏恪兒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裏，若無其事地弄著手裏的東西。看看時辰，便略收拾了一下，獨自出來了，沿著一條小路往曬雪庵去。
    曬雪庵裏所有東西具已備齊，在琨勱過來之前玉琰他們兄弟幾個早早的也就過來伺候了。恪兒就無聲無息地邊上幫著忙，隻把自己當個奴才。
    靜安王還沒過來，玉琰幾個就陪著琨勱說話等候。因為玉玨叫的幾個戲子過來了，太子就和他們說笑，問他們的名字，原先在哪個班子唱，本角兒是什麼等等。琨勱的樣子很溫柔，極易讓人有親近之感的那種。
    沒一會兒靜安王過來，換了一套家常的便裝，眾人連同太子都忙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