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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主子這會兒做什麼呢？”琨劬也不讓她們起來，自己低著頭玩兒著手裏的一串玉串兒。
    美娘就隻得跪著，低頭回道，“在看書。”
    “在看書。嗯，我聽說恪公子平日也教你們識字，有這回事嗎？”
    “是。”
    “你們倒肯學這些。”
    “回七皇子：恪公子說，七皇子把我們兩個從煙花柳巷中解救出來，幫我們從此脫了苦身，得以自由，對我們就是天大的恩情，我們必得有脫胎換骨之變才對得起七皇子的洪恩。如今派了我們在府裏當差，我們就應當盡心盡力，守好本份，不給七皇子添任何麻煩；又說，我們若可以識得字，讀得書，於公，便可替七皇子府上做更多的事，於私，可免我們目不識丁，終生生活在懵昧愚頑裏。”
    這裏琨劬就瞅著竹喧，竹喧也瞅著琨劬。
    “你們兩個起來吧。”於是竹喧就扶著她們兩個起來了。
    琨劬就道，“竹喧，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跟單獨她倆說。”
    竹喧應了聲，立刻出去了。
    這裏琨劬就看著眼前的兩個清麗可人的女子，“你們倆過來。”
    於是兩人就過來了，琨劬看著身上明顯少了許多的風塵氣息的兩人，“吩咐你們兩個的事兒做得怎麼樣了？”
    美娘就低頭回道，“公子平日對我們倆尊敬有加，以禮相待，沒有絲毫的親昵狎褻之舉，我們實在不好強行親近。”
    這裏琨劬手裏的玉串兒發出十分悅耳的聲音。“你們兩個都是風月場裏出來的，怎麼這麼些日子了連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都拿不下，我是怎麼吩咐你們的？”
    這些話讓美娘感到害怕，可她撐著，如實回道，“七爺的吩咐我們都記得，可恪公子早已跟我們說了，他本是宮裏出來的一名太監，被七爺從外麵要進來府裏當差，是和我們一樣的身份。”
    琨劬哪能聽不出美娘的話外話——他是太監，我們怎麼能取悅獻身於他？
    這裏琨劬就起身走到她們麵前，壓低了聲音，“他是不是太監我不知道，你們也不知道。現在我吩咐你們，去一探個究竟，他到底是不是太監。如果這點兒事兒你們都做不了，那我花了那麼多的銀子贖你們出來有什麼用！”
    這裏兩人忙又跪下，連連應是。
    “出去吧。限你們半月時間，再沒有個結果，我要罰你們！讓你們回歸老本行！”
    等到竹喧捧著一大盤子廚房剛送來的新製的葷素點心進來，看著琨劬正獨自笑呢，就道，“過來嚐嚐，宮裏新賜的兩個廣東廚子做的，聽說他們那邊兒在點心上很講究的。”
    琨劬就順手在盤子裏抓了一塊塞進嘴裏，把剛剛的事說了。竹喧就道，“生來就是苦人兒，難為她們幹什麼？是不是的你自己想知道不能知道嗎？”
    “我哪裏是要難為她們，不過是想看看他到底要怎麼辦。”琨劬說著就又笑了，“他越這樣我越不想放過他……”
    竹喧略略歪著頭兒看著琨劬，“他會不是嗎？”
    琨劬就微眯著眼睛看著窗外投進來的初秋的陽光，“他不是。”
    竹喧就怔了下，然後點點頭，“若不是，他的定力真不是尋常人可比了。”
    “是啊。我倒要看看，他能頂到什麼時候！”
    竹喧就道，“真不知道你跟他較這些勁做什麼。爺要成親了，家裏多少事忙不完，你倒有閑心跟他費這些精神，這個功夫閉目養養神不好？”
    琨劬卻對著外麵的陽光笑道，“也不止如此。我把千百人染指過的女人給他，我就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態度，可忍不忍得了這樣的汙辱。”
    竹喧就道，“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了，那個恪兒就這樣待她們兩個，爺是扔招過去了，人家這樣接著，誰能說出什麼來？心裏怕是都敬服不已呢。”
    結果聽竹喧這樣一說琨劬就又氣起來，哼道，“我就不信我治不服他！走著瞧！”
    其實琨劬是很少這麼計較的樣子的，這會兒見他如此，竹喧也就知道這個恪兒定是有些不同的了，不然琨劬不會如此沒了陣腳。
    回到淡竹院萍兒就把剛剛的情形如實回了恪兒。恪兒就略略思量了一下，笑道，“那是七皇子嚇唬你們玩兒呢。他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溫柔和善，對下人從來恩多威少，從不作踐挫磨奴才的，你們不用擔心這個。從你們入府到現在，吃穿用度，哪一樣府裏的人虧待你們了？或是存心與你們為難做對了？這不是這府裏的奴才們好，而是七皇子本身就是正人，所以底下的奴才們也不敢行不正的事。”
    恪兒幾句話哄得美娘兩個放下一半的心來。
    恪兒就又道，“至於我，你們放心，我對你們不會有半點兒不敬，不是別的，而是因為你們都還是青春盛年，若在這裏從此得了一個安分守己的清名，或者還有機會嫁人，生子生孫，安然度過這一生。七皇子心存仁厚，最是知情知義的，我想他早晚會為你們謀一個出路的；就算七皇子總不放你們出去，你們現在也要保持自己的聲名，識字讀書，女工針織，清心寡欲，這樣將來不管你們的歸宿在哪裏，這樣做也隻會有譽無毀，百益無害。”
    兩人再次被恪兒說動，紛紛點頭。
    “七皇子剛剛說的你們不用介意，那是我的事，與你們無幹。到了日子若七皇子來問，你們隻說我是殘身便可，若七皇子親自來驗，就更與你們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