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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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過了兩天琨劬又來了。
室內琨劬就對夫人笑道,“夫人,我昨兒打發人去”靜慈庵”看了看,那裏地方狹小不說,而且荒僻難行,裏外地方也都不幹淨;庵裏也沒有香火,水雲師太已經年老,言遲語鈍,帶著幾個小尼姑在那裏靠著每月五兩銀子的供給勉強度日,實在不是夫人靜修之所——此一也;其二,夫人雖然在此處幽居,但到底是千尊萬貴之身,有”淑妃”之榮尊,仍是皇家內眷,如何能去那樣的地方安身?夫人雖然不在意這些,可傳出去,到底於皇家聲譽無益,宮裏若有人計較起來,於夫人也不相安。”
說到這裏琨劬見夫人不說話,便接著說了下去,“孫兒已經想好了辦法:我出一千銀子,在這宅子邊上再蓋一處小小宅院,布置妥當後,把我府裏的男女仆從派二十人來安頓了,伺候夫人在此處靜修。這樣一來夫人可以安心地打發了櫻兒姐姐他們四個,省得他們擔心一旦離開夫人沒人侍候而不忍離去;二來這二十人是我的人,不過來夫人這裏當差,仍由我出他們每月的供給,到了婚配年紀我就允他們自由婚配,免得錯過年紀而誤了終身大事,讓夫人因此而憂心;再者,夫人若接受孫兒的孝心,傳出去,夫人既維持了皇家威儀,孫兒也能博一個孝名啊。”
這裏琨劬一張嘴說得滴水不漏。
而夫人卻有些猶豫,“若是傳進宮裏,怕是不太好吧……”
琨劬就立刻接道,“明白之人自能體會我的用心,而糊塗之人夫人何必計較?若夫人實在想著不好,我可以直接將此事去回父皇,來龍去脈,如實稟告,父皇一定會明白我的用心的。”
夫人半天沒說話,“把伺候的人減半吧,五男五女即可,日常也不可鋪張。”
琨劬就笑了,“那就依夫人,減半。”
這裏琨劬出來,看見櫻兒在廊下站著,看著他。
“荀兒姐姐呢?”
“招待你帶來的人喝茶呢。怎麼樣?”
琨劬就笑了,“妥了。”於是趕著把事兒說了,“夫人同意了。”
這裏櫻寧才放下心來,笑道,“你也真是有法兒,謝謝你啦,這樣我和荀兒就不用離開夫人了。”
琨劬就四下裏看看,“端兒鍾兒呢?怎麼沒見?”
“快入秋了,後山的坡地上收東西呢。”
於是琨劬就笑笑,沒再說什麼,轉身命人,“把我帶的那兩個箱子抬來!”
轉眼就有四個小子抬了兩個大箱子進來。
“這是什麼?”
“這是我孝敬兩位姐姐的一點兒心意。裏麵不過是些穿戴的東西,請兩位姐姐收了。”
這裏寧櫻就親自上來,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裏麵果然全是最上等的綾羅綢緞,還有不少的匣奩,想必裏頭裝的必是金銀珠寶首飾。
寧櫻就笑了笑,“我替荀兒多謝你了,抬進去吧。”
於是四個人就把兩個大箱子抬到堂屋裏放下了。寧櫻對琨劬又笑道,“什麼時候領人走?收了你這麼大的禮,不看著人走我不放心啊。”
說得琨劬笑了,“三日以後。”
果然,三日後一早十幾輛車馬又浩浩蕩蕩地往榮淑妃處來了。琨劬帶了兩千銀子,就在竹林的另一側準備新起一處小巧精致的五進宅院,已經畫好的圖紙,今兒就帶人來動工,又帶了兩個管家來督辦此時,於是琨劬一帶人過來這裏便是一片喧嗔熱鬧。
琨劬先進舊院來給夫人請了安,問送來的藥可喝了不曾?覺得可好些了?夫人仍手撚著佛珠,一派安然。
夫人叫寧櫻,“端兒呢?”
寧櫻道,“容兒帶人來起新宅了,端兒和鍾兒在那邊幫著呢。”
“去把他叫來。”
“是。”
沒一會兒端兒進來,一身粗布衣裳,上麵新布了塵垢,可卻偏襯得一張臉越發的清秀幹淨,一雙眼睛清澈如淺溪。“夫人叫我?”
“是。端兒,你先拜見了七皇子。”
於是端兒就跪下給琨劬磕了頭,“拜見七皇子。”
琨劬就笑道,“你起來聽夫人說話吧。”
端兒就起來了,低頭聽著。
“端兒,榮兒說他府裏缺一個讀書識字,又能懂禮知法,見過世麵的家人,是宮裏出來的最好;這樣的人原本寥寥,我便把你賜給了他,算是我回報七皇子對我的一片孝心吧。”夫人說著停了下,“你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這就跟七皇子去吧。”
一聽這話端兒忙跪下磕頭,“夫人……”
不想夫人立刻止他,“不要多說了。端兒,到七皇子府裏要好好當差,不要惹事生非,不要與人爭執,凡事都要忍讓自保才好。”說著不等端兒說話,又命道,“櫻兒,去把我手抄的詩集拿來。”櫻兒應了一聲去了。
這裏端兒便長跪不起,伏在地上,抖著肩不由得抽咽起來。
一會兒寧櫻拿了詩集來,夫人道,“端兒,咱們主仆一場,實在沒什麼可送你的。這詩集是素日咱們幾個人聯句得的,我錄了下來,送給你,做個紀念吧,日後見字如麵。”
端兒伏地不接,越發低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