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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琨劬竟沒了口齒，靜靜地，毫不尷尬地著，眼睛定定地看著端兒。
    好在荀兒從裏麵出來了，捧了茶給琨劬，“怎麼在這兒說話？進去說吧。”
    這琨劬才回了回神，就笑道，“有勞荀兒姐姐。”
    這裏荀兒就對端兒道，“我在廚房備了茶，你快去拿給前麵的小子們喝。”
    端兒應了一聲，低頭快速走了。
    荀兒就看著琨劬——此時琨劬正追著端兒的背影看。忽聽荀兒笑道，“你別打他的主意，我們這幾個人都靠著他呢。”
    琨劬就笑了，“我拿十男十女來換他一個，可否？”
    荀兒就瞅著琨劬，“跟我說有什麼用？你跟夫人說去吧，再看可否。”
    聽見這話琨劬就又笑道，“我看夫人怕是不舍吧。”
    “夫人舍不舍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和櫻兒鍾兒是不舍的。”說著就又笑道，“你要什麼樣的奴才沒有？何必非得看人家的奴才好？”
    於是而琨劬忙笑道，“多謝荀兒姐姐教訓。我這人也是太貪婪了，好東西想要，好人也想要，實在該說。”
    正說著忽見櫻兒在門口招兒叫他們，兩人立刻翻身過來了，櫻兒回道，“太醫們診完脈了，正在旁邊的退步裏商量著呢，夫人在臥室，叫你進去說話呢。”
    琨劬應了一聲忙進去了。
    見櫻兒沒跟著，荀兒就問她，“姐姐怎麼不進去？”
    櫻兒點頭，“不妨，等會兒我再進去不遲。”
    荀兒不知道櫻兒是什麼意思，也就沒再問。沒一會兒太醫們出來，荀兒櫻兒招呼他們坐下喝茶歇息，隻等琨劬跟夫人說完話兒出來。
    這裏夫人在正座上坐了，和琨劬說著話兒。
    “容兒，真是難得你一片孝心。”夫人妝容整齊，手撚一串檀香木的佛珠，態度仍然一如當日的沉靜雍容。
    琨劬忙道，“實在隻是略進些孝心而已。孫兒以前年少無知，不知擔當，早應該來多多照顧夫人的。請夫人放心，以後夫人的所有一應事物都由我來照顧，夫人隻管保養好身體，頤養天年。”
    夫人點頭微笑，“宮中當日的舊人可還剩了些？”
    琨劬忙回道，“皇爺爺的嬪妃們還剩兩個在宮裏，一個是當日的陳昭容，一個是王美人，現都已被父皇尊為貴妃，養於宮中，身體俱還康健；兩人日常就在昭德堂一並起居飲食，相互伴著，情同姐妹。父皇也常到昭德堂給請二老請安，伺候二老的人也不過是比太後略少幾個人而已。”
    夫人想了半天才搖搖頭，“我的記性是一點兒也沒有了，竟想不起這兩個人來了。”
    琨劬就陪笑道，“當日她們二老默默無聞，不過是皇爺爺死了她們才得如此尊榮，夫人不認得她們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停了下，夫人就歎了一聲，“我們這些當日就得了先皇賜了尊榮的也不過如此，福禍從來相生相伴，隻是那一時一刻看不清，到頭來也隻不過是枉歡喜了一場……”
    這裏琨劬也不敢接話兒，隻是陪笑著。
    “對了，當日隆豐貴妃可還在？”
    “在！大約五六年前，父皇把先皇留下的嬪妃們凡是有兒子的，願意出宮的，均賜她們出府與兒子養老了。隆豐貴妃的長子乃是當今皇上親封的靜安王，戰功赫赫，卻最是孝順不過。前幾日我去他們府上聽戲，還給她老人家請了安呢！除了牙齒不行了，別的都康健呢！”
    這裏夫人竟露出笑容來了，點點頭，“那就好。”
    正說著隻見寧櫻進來了，對琨劬笑道，“太醫們叫你呢，想是研出方子了。”
    於是琨劬就忙起來，對夫人道，“孫兒去聽聽就來。”說著慢慢退了出來。
    幾個太醫倒是統一了口徑，也不說有病，也不說沒病，倒是開了方子來了，按著煎服就行了。琨劬就返回屋裏，回道，“夫人身體尚健，隻因年紀略長，不過稍有些虧空，補一補就萬安了。孫兒這就告辭，明兒把藥配齊了，後兒就給您老送來。”
    夫人點頭，“又讓你費心了。櫻兒，送送。”
    兩人出來，於廊下輕聲說話。
    “夫人的身體到底怎樣？”寧櫻問琨劬道。
    琨劬哼了聲，“就這幫子太醫，不是死人都會往活了說，都信不得。請他們來也不過是我在夫人麵前獻獻殷勤，其實於事無補。夫人從來懂藥理，自己的身體她應該最清楚的，何須別人來診看。”
    寧櫻一揮手，周圍的幾個人全都退下了，於是她引著琨劬往前院兒走，輕聲笑問，“問七皇子一句冒犯的話，您如何跑這裏來獻殷勤？”
    琨劬就看著寧櫻笑了，“我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姐姐。是不是荀兒跟姐姐說什麼了？
    寧櫻這才笑了，“是，是荀兒跟我說了，說你想要端兒去你府上。”說著停了停腳，看著琨劬，“我勸你趕緊死了這個心，我們主仆四個全指望他一個人呢，你把他要走了，我們大不了折了手，可夫人怎麼辦？哪兒找這麼得用的人她老人家使？”
    這裏琨劬就四處看了看，陪笑道，“姐姐能否賞個沒人的地方聽我說幾句？”
    寧櫻就笑，“你有什麼說的？你要說的我知道，你說出一個天花亂墜來也不過是想要人。依我說，你把他生搶走吧，他也不敢反抗你，我們幾個女人也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