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耀洗幹淨了食材，買來的整雞已經是清理過內髒的了，衝洗幹淨後，斬去雞的頭部和尾部，整隻雞非常肥嫩，白淨的雞身肉嘟嘟的，但是又能看出都是緊致的肉，在尾部體內有很厚的左右兩片脂肪，也要去掉。
    宗耀把自己洗好的蘑菇切塊備用；紅棗和枸杞洗淨，放入從井中打來的水中浸泡，這邊的泉水不知是不是因為離雪山近，所以水格外的香甜，用這樣的水浸泡這些輔助食材正好能去除食材中原有的苦味，同時又不會喧賓奪主，極大地發揮了食材原有的味道。
    宗耀將柴火燒旺很快就將鍋中地水燒開了，透明地水泡上下的翻滾，趁著燒水的時候他又將師兄趕走，關上門，然後才將整隻已經沒有毛的雞放入水中，大火煮開，煮滾後撈去浮沫，放入薑片、泡過的紅棗和枸杞，還有香菇。
    巨大的熱氣將整個火房蒸的熱氣騰騰的，宗耀呼出一口氣，用手扇了扇額頭上冒出的汗，突然想起來什麼，對門外的大師兄喊道：
    “二師兄，雞已經下鍋啦，今天最後、最新鮮的雞就在這鍋裏，你要是不把莫大哥從牢裏帶過來我就把這雞湯摻雜薑絲！我知道你最討厭薑味了！”
    二師兄在門外喊：“好你個寧之，你手肘往外拐啊！是誰不遠萬裏就你於水火之中的？！”
    宗耀充耳不聞，過了一會才悄摸摸到門邊，開了個縫往外看。
    門外已經沒有二師兄的身影了。
    宗耀又關上門，吹著口哨打算做個小蔥拌豆腐，他摸出一塊從街角那家豆腐坊買來的白豆腐，豆腐四四方方的，絲毫沒有點漿時留下的氣泡，也有沒過熟時的臭雞蛋味，總之是一塊很好看的豆腐。
    宗耀把豆腐切成小丁。另尋了一隻鍋鍋內燒開水，將豆腐放入，開水焯熟，等到水開就撈出投入涼水中過涼，取來的嫩青小蔥切成蔥碎。他一開始切東西時，總是切不好蔥花，因為比較嫩的蔥總是不好切斷，尤其是宗耀每次按著它都會切成稀爛的一坨綠綠的東西，時間久了，宗耀也不愛做需要蔥花的菜，但是這次下山，宗耀莫名其妙的就掌握了一手切地好蔥花的技能。
    可圈可點，甚至剛切好的蔥花還能立在砧板上。
    宗耀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這算是因禍得福麼？別人下山都是得高人指點，或者墜入懸崖得到失傳武功，到自己這，就是掌握一手切得好蔥花的技巧。
    將過涼的豆腐丁控幹水分，又豆腐中加入鹽、香油，撒上小蔥碎，秘製小蔥拌豆腐就做好了，宗耀剛把兩樣菜放在飯桌上，就看到了院裏跟在二師兄身後回來的莫大哥。
    他雙眼一亮，“莫大哥！你沒事吧？！”
    莫大哥還是穿著被抓走時的那身衣服，他麵容很憔悴，身上也有血跡，但是為了不讓宗耀擔心，他顯然是想故作輕鬆。
    “我沒事，你——”
    “先吃飯吧，我餓了。”二師兄直直道。
    莫大哥閉上嘴，沒說完的話就淹沒在一片沉默裏。
    等到三人都上了桌子，二師兄悶頭吃飯，而莫大哥拿著筷子，時夾時停，看得出來他這段飯吃的心不在焉。
    宗耀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
    喝了口雞湯潤潤喉，宗耀清了清嗓子，道：“我說——”
    “你想說你腿為什麼斷了？”
    宗耀憋了回去，“沒，沒事了。”
    二師兄點點頭，將那隻雞撕成幾塊，自己和宗耀一人一隻雞腿，看都沒看莫大哥一眼。
    先放下筷子的是莫大哥，他站起來。
    宗耀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莫大哥看著那碗雞湯裏剩下的雞，
    “。。。我是個逃兵，其實，我本來就應該死在獄中的。”
    宗耀立馬想攔住莫大哥接下來要說的話，“——莫大哥”
    “讓他說。”二師兄又開口截斷宗耀的話，但是他誰也沒有看，他還是在吃飯。
    “大周四年，我在與蠻族打仗的戰場上，和當時800多個兄弟在北坡伏擊，原本情報說對方隻有300名精兵押送糧草去往蠻族大軍，我們就負責劫走這批糧草，但是沒想到送來的情報有誤，不是300，是3000人。”
    莫大哥說完，垂麵，用手掩住臉，最後的聲音裏滿是記起當時的恐懼與絕望，透過莫大哥講述的聲音，宗耀隻覺得有一股寒意流過體內，冷得他手腳冰涼。
    二師兄還在吃飯。
    “我們當時沒有接到上官的命令，所以隻好硬著頭皮上，不能後退，不能投降，我眼睜睜的看著我最親的兄弟被一個蠻族用槍頭挑整個人，挑斷了他的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