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球腦子“嗡”的一下，差點兒叫出聲兒，快速掃了眼四周，見無人，於是趕緊拉蘇以斐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怎……怎麼回事？這兒也是上明路91號？”白球聲如蚊蠅，哆嗦著看向蘇以斐。
    沒有回答，蘇以斐半抬頭，45度仰望著天，眉頭微蹙，眼神發直，似乎上方有什麼東西正吸引他一樣。
    上麵有人？
    白球瞬間扭頭望去，卻啥也沒見著，便拽了拽旁邊袖子。
    像是思考被打斷，蘇以斐撇了眼白球，才冷冷道：
    “這樓，地勢高亢，氣流四散，往而不複，難以蓄氣，還有進來時那處死巷胡同，旁支被堵，這叫“窮途末路”，且越往內越發陰暗潮濕，絲毫感受不到人氣。”
    頓了頓，他最後總結了一句。
    “山無脈，水無情，風水很差。”
    “所以呢？我們是……是撞了一處鬼樓？”
    隻是個隨口的猜測，卻沒想到蘇以斐立馬點頭。
    “有可能，你看那門上地址，還是十幾年前郊區住房的統一紅漆標記，時至今日居然還保存完好。”
    白球心中一顫，這時突然意識到，耳邊竟不知何時起已無動靜，風雨停息，整棟樓內寂如死灰，仿佛世間隻剩他倆。
    “對了！大叔跟陳跡！”
    說著，兩人悄咪咪上樓，但為了抓緊時間，蘇以斐把白球撇下，獨自上三樓搜查。
    切！走就走！沒你這木頭腦袋，小爺辦事更放得開！
    白球雖這麼想，但麵對眼前這十幾米遠的昏暗走廊，又不免心悸。拖著腳步緩緩向前，眼睛略過每一間房。
    201，202……205……
    咋這兒也有一間205？
    思緒回到昨夜，腦海中，公寓205門後那似從深淵而來低語哀鳴再次隱隱作響，沒再多想，白球壓動門把，輕輕向內推開了205門的一條縫。
    可沒等臉湊過去，就在觸碰門把的一刹那，眼球，不由地下移。
    銅坯料特有的觸感自手心傳來，表麵光滑，凹槽略微粗糙，但不對勁的地方在於，僅隔了一秒，白球就感受到了門把上殘存的絲絲餘溫……
    有人剛進去過！他神色一緊，首先想到了陳跡，然後想到大叔。
    他倆當中，一定有一個是莫玓想幹掉的對象。可為什麼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來到這裏？難不成是來避難的？
    想到這兒，白球深吸口氣，看了眼與公寓如出一轍的走廊，推門而出。
    緩緩合上身後的門，眼中映出另一個世界，無是黑暗。雨後微陽初至，房內光線空靈，簡潔，空中隱約有花香，一桌，一椅，一對簾，桌上書夾一支花，簾後顯映……一道影。
    誰？
    白球心髒猛地一跳，背貼到了門板，不過眼瞅紗簾後的黑影，隻約莫半人高，看著……根本就不像個成年人。
    僵持了半晌，簾後黑影仍一動不動。
    到底是什麼東西？思慮梗在心頭，白球緊盯著那影，小心翼翼地靠近。
    然而在他一鼓作氣拉開簾後，眼前出現的竟不是人，而是一座黑貓雕像。
    “哎呦嚇死我了！原來是貓……”
    白球拍著胸喘著氣，又蹲下端詳起這貓，貓咪踮腳直立，兩隻爪子橫在腹間，一副拽樣兒，白球失笑，可很快，他就發現了這貓身後兩條挺起的尾巴。
    兩……兩條尾巴的貓！白球感到新奇，卻沒多想，剛要起身，豎起耳細聽，這時頭頂上竟多了一道極不尋常的聲響。
    有人下樓了？白球起初以為是蘇以斐，就沒在意，但這詭異的沙沙聲，就像是走路人的腳沒完全抬起，正磨著地。
    不對！這不是蘇以斐的腳步聲！有其他人過來了！
    視線掃到櫃子，白球一咬牙，直接躲了進去。門外腳步聲逼近，就像是毫無猶豫一般朝這邊而來。
    櫃內漆黑，空間狹窄，隻有幾處透入了外麵的光線，高度一般，隻比常人略高出一點兒。白球換了個姿勢，屏住呼吸，忽覺臉邊有些癢，微微扭頭，正對上微光裏的……一截袖口。
    頭頂傳來一股溫熱氣息，麵部肌肉僵硬，視線不受控製上移，下一瞬間，恐懼如潮水般襲來，白球全身汗毛豎起。
    隻見衣櫃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人臉的模糊輪廓，身形扭曲，瞳孔卻異常明亮，正直勾勾盯著自己！
    “啊唔……”
    白球剛要驚叫，黑暗中卻有一隻大手疾速伸來，捂住了他大半張臉。
    “噓安靜！是我！”
    那人聲音壓得極低，且似乎由於這空間限製，不得不曲身。白球顫聲問了句：“大叔？”說著，就伸手要去摸天花板上那張臉，而這時外頭門，突然毫無征兆地打開……
    白球瞬間屏息。
    很快，就聽“咚”的一聲，像是有人重重倒在了椅子上，緊接著，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嗓音響起，一道白球在電話裏聽過兩次的嗓音。
    “東西全部到手了，事情還挺順利……”
    “嗬嗬沒有，他們一群白癡互相懷疑，還就沒人懷疑過我們……”
    ……
    白球知道，莫玓同夥此時就在外頭打電話，僅隔一扇門，門外是真相，想伸手去推，手卻懸在了半空，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掌心滿是汗，且身體不自主地輕微顫抖。
    使勁兒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這片密閉黑暗，白球集中全部注意到那說話聲上。
    這人……是公寓裏的人嗎？可這聲音我在公寓所有人中都未曾聽過……難道他一直和莫玓藏在公寓裏的某處？那現在他是在和莫玓通話？
    “小吳，你就在公司可勁兒造，等過幾天我去收貨……”
    小吳？不是莫玓？白球腦子混亂，拘束著自己，那捂在臉上的手用勁兒挺大，讓他有些喘不過氣，重新整理下思緒……
    電話裏第一次說是莫玓馬上就到上明路91號公寓，第二次叫他在房裏好好休……想到這兒，白球猛地意識到了有哪兒不對！
    91號公寓？莫玓去的是哪個91號公寓？
    正想著，外麵說話聲傳來。
    “咦莫總？剛剛還在這兒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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