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加恩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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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清瑤從勳州先回了府城,她想帶祖母去看她的新家。老夫人當得知買宅子的錢是如慧留給她的,頓時勾起了往事,她的小女兒如慧,那些年在外受苦了。若是她當初沒有那麼狠心,如今清瑤也不會早早分府單過,一個人在府城孤苦伶仃的。
祖孫倆在府城住了三天,才回的臨夏縣。將祖母安全送達,駱清瑤便離開了,她不想跟冉氏他們虛與委蛇的說話。
十二月駱清柔成親,駱清瑤回去觀禮。見門口高掛的紅燈籠,滿府的喜氣,心裏便堵得慌,這一幕分明主角是她才對。
匆匆歇過一晚,駱清瑤便走了,如今她的身份是駱府的旁支親戚,能留宿一晚已是沾了光了。慧園老夫人還為她留著,但等她正式成親後,恐怕這清淨之地也會被有心之人巧借名目的要走。
今年除夕,駱清瑤獨立門戶的第一年,要在新家過年。宅子早已打掃幹淨,掛上了駱府的門匾,但平時駱清瑤不住這兒,新家在北街後麵的巷子,離學院遠,沒有住南街方便。況且,她現在還不能搬離南街,要是讓冉氏他們知道自己分府後便搬進了新宅子,福榮居又沒的清閑了。
且等過段時間,她從勳州拜年回來再“買”宅子,拿路家做由頭,想必冉氏他們也不敢在祖母麵前說什麼。
元宵節剛過,回到學院就聽說今年朝廷加恩科。瑜貴妃正月初一喜誕龍鳳胎,女皇龍顏大悅,宣布加恩科,為朝廷廣納賢才,壯大國運。
除此之外,學院還公布了一則好消息,今年去省城學院交流學習的名額增加了五名,共計十五人,可到省城學院進行為期一年的交流學習。因今年加恩科,所以這名額十分搶手,若在省城學院得到大儒指點,應對此次鄉試更加有把握。
以往這交流名額是由學院夫子在眾多學生中擇選有才華的考生前往。如今卻換了方式,由各班授課夫子各推選出一名學生,進行輪番比試,優勝者可拿到名額,排名出十五位者失去名額機會。
除去教授八藝的夫子,每班授課夫子至少四名,梅蘭竹菊八個班,最少競爭人數三十二名。再算上院長和其他夫子,這次名額之爭的競爭率差不多三比一。三人中選一個,看起來勝率很大,實際上從一開始便淘汰了大部分的學生。
名額每年都有,以往是十個,但駱家四姐妹在府城學院求學這麼多年,愣是一個都沒被成功選上過。所以當駱清瑤聽到今年名額增加五個時,內心起初萌動了一下,而後波瀾不驚,非酋的人設不需要解釋。
但今年她好像被幸運女神眷顧了,當孟夫子點她名時,駱清瑤聽到了耳邊噼裏啪啦的禮炮聲,她被選上了!
駱清姝也被楊夫子選上了,留下神情黯淡的駱清柔悶悶不樂。如今她倆都各自成了親,之前租的院子便不合適兩家合住了。駱清姝主動提出了搬走,按理說這院子是冉氏派人租下的,理應駱清柔搬走才是。但駱清柔的夫郎黃然仗著懷有身孕,決口不提搬走的事,每日大吵大鬧發脾氣,弄得駱清姝他們半點清淨都無,才主動提出了搬走的事。
駱清姝的夫郎名叫陳盛景,是大戶人家出生,自幼飽讀詩書,為人謙和有禮,他不願跟黃氏起衝突,也想讓妻主有個僻靜的讀書之處,便提議他們先搬走。
可駱清姝搬走沒多久,駱清柔他們也搬了,那個院子隻一家住,委實有些大,他們便另找了間在南街的院子住下。
離駱清瑤的住處隔著三條街,當時駱清柔邀請她們去暖居時,把駱清瑤嚇得不輕。習慣了南街她一個人自由自在,突然來了熟悉的鄰居,真有點不適應,要防著的感覺。
學院比試那天,駱清瑤超強發揮,竟讓她搭上了去省城學院的列車,排名第十,去省城實至名歸。反觀駱清姝便沒那麼好運了,她發揮不佳,排在二十一位,不幸落敗。
若是去年此時,駱清瑤得了名額,還能算是為駱府長臉,為駱家四姐妹爭光。如今她自立門戶,這份殊榮是屬於她的駱府的。
被好運擊中的駱清瑤太過興奮,以至於她忘了她三月的婚期。當駱清姝登門勸說她將名額給她時,才恍然大悟自己有重任在身。
“就算我不去,名額也是順位給第十六名楚玲,怎麼會給你?”駱清瑤疑惑道。
“這個你不用管,隻要你答應將名額讓給我,我自有辦法”。
她是有備而來,駱清瑤遲疑了,誠然這個機會很重要,但她不想再辜負辰星辰亮他們了。可能駱清姝也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敢前來遊說吧。
“容我想想”駱清瑤心裏的天平正在搖擺不定。
“此事需早做決議,兒郎他們可等不起”駱清姝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
“不勞你費心”駱清瑤抬手下逐客令。
送走駱清姝,駱清瑤有些頭疼,後悔自己沒早些想到辰星辰亮他們,成親的事不用她操心,所以她就放鬆了警惕。
“你們怎麼不提醒我?”駱清瑤看向無雙紅俏她們,這事她們該不會也忘了吧。
“這麼好的機會,小姐你不想要嗎?”成親和考取功名,自然後者更為重要,在紅俏看來。
駱清瑤歎氣,機會她當然想要,但這機會來得不是時候呀。
“如今之計,隻能跟路家商議了”紅俏小心翼翼的說道。
“讓我想想”上次改期已然讓路家很是不滿,如今可怎麼開口?
“此事要告知老夫人嗎?”。
“不急,我先寫信給路家吧”。
駱清瑤將事情的原原本本寫在信裏,將選擇交由他們來做,無論哪種都不怨。
可紅俏卻知,當這封信寄往路家時,小姐已然做出了選擇,而路家也做了選擇。
徐氏收到信時,當即發了火,這叫什麼事?他路家真就那麼好說話嗎?拿兩家婚期當兒戲,想推就推?真當他兩個兒子嫁不出去嗎?
路辰星和路辰亮聞訊趕來,看完信中內容,先來不及有個人想法,隻顧著勸慰爹爹消氣。
“爹爹,事已發生,切莫傷了身子”路辰星重沏了一杯茶端到爹爹手上。
“這駱家人委實過分”徐氏捏緊了座椅扶手,他好端端的兒郎被一再改期,這讓外人怎麼看路家。
“爹爹真要氣,便回信讓她不去唄”路辰亮覺得不去省城學習,她照樣能考上。
徐氏斜看了小兒子一眼,心口更悶得慌,他如何懂這其中的門道。省城學院曆年來出了多少舉人,裏麵授課的夫子更有從國子監出來的大儒,能在此學習一年半載比過多少寒窗苦讀。
“若再改期,你們可怨爹爹”徐氏心口揪著疼,若不是這次機會實屬難得,他定不叫駱清瑤如願。
“無怨,我聽爹爹的”路辰星柔柔道。
“哥都同意了,我還能說什麼,隻能同意啊”雖然他心裏萬般不樂意。
“你們受委屈了,我定會幫你們討回來”徐氏目光灼灼道。
隔天徐氏便輕裝上陣,奔赴府城,他這次定要好好給駱清瑤一個教訓,讓她知道路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徐氏來時,駱清瑤手心全是汗,恭敬地迎他上坐。
“伯父,怎麼來了?”駱清瑤試探道。
“怎麼?發生這麼大的事,我還來不得?”徐氏半個好臉色都沒給她。
“來的,伯父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駱清瑤逐漸式微。
“信上的事,可是真的?”徐氏嚴肅問道。
“是真的,伯父不信,可隨我一道去學院核實”。
“那便走吧”徐氏起身撣了撣裙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
駱清瑤立馬領他去了學院,跟夫子和院長核實確有此事後,徐氏臉色有那麼一丁點的好轉。要是駱清瑤敢拿此事蒙騙路家,那定要她身敗名裂。
從學院回來徐氏嘴上雖不說同意她去省城學習,但駱清瑤心裏知他是同意了,便熱情地帶他去參觀她新買的宅子。想借此告訴他,成親她是認真的,絕沒有半點作假。
在府城歇過一晚,徐氏便離開了,發話要她親自帶著媒人上門改期,此事方能過去。
老夫人得知她推遲婚期去省城學院讀書時,既為她感到高興,又為她感到憂愁。兩家婚期一拖再拖,這不僅對路家兒郎的名聲有損,恐還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駱清姝得知她選擇去省城讀書時,自嘲地笑了笑,還以為她這五妹妹是個情種呢,想不到,也不過如此。
駱清瑤正式啟程去省城學院讀書,吃住都在學院,所以她沒帶無雙前去,雖然可以帶丫鬟,但她想專心讀書,便不帶了。這次她可是跟徐氏下了軍令狀的,保證此次鄉試高中,若不中便收了考功名的心思,安心跟著路伯母打理鏢局生意。
省城學院不愧是彙聚一方博學多才人傑的聖賢之地,環境清幽,隨處可見拿著書本研習的學子。她們十五人被分配在三個院子,五人一個院子,每人有自己的房間,房間雖小,但五髒俱全,屋內陳設均為讀書人設計,十分適合苦讀。
她們白天跟著省城的學子一起上課,晚上各自回屋挑燈夜戰,窗戶上跳躍的燭火,每每燃到半夜。駱清瑤來之前亥時便熄燈歇息,如今群體生活,看著別人刻苦學習到半夜的樣子,她也多加了半個時辰。
心無旁騖的讀書,效果超群,駱清瑤感覺之前很多一團亂麻的思緒,如今都被解開清晰明了。除了每天要花三兩銀子吃飯,其他都很合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