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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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駱清瑤等了一天沒等來小滿,那邊駱清雪居住的小院裏,三人等了半刻鍾便知曉了放榜結果。安排去看榜的小廝戰戰兢兢的回稟完消息,腿都是軟的,魏琛如今懷有身孕,院裏下人都不敢大聲說話,以免吵到他休息,如今鄉試沒中,大家都怕他情緒不佳,發脾氣。
三人中駱清雪臉上神情最為平靜,她預測到了結果,所以當它如期來臨時,便沒有什麼可歎惜的。駱清姝和駱清柔均為二次應試,此次沒能高中,對她倆打擊最為巨大,特別是駱清柔,她答卷時便覺勝券在握,以為這次定能考中,還曾誇下海口跟同窗們炫耀,如今這般局麵,讓她如何還有臉麵對好友同窗?
駱清瑤沒收到那邊來的報喜,便明了駱家出征鄉試的四人,均落敗,名列孫山。她第一次考,所以心態恢複得很快,就不知另外三人多久才能從失敗中緩過來。
隔天,駱清雪做東邀請她們參加餞別宴。推杯換盞中,這位曾經風光無限,被冠以神童的大姐,便要永懷壯誌未酬的遺憾,回家繼承家業了。
回去的路上,駱清瑤因為貪杯多喝了兩杯酒,走在大街上腳步輕浮的東倒西歪。突然一陣冷冽地巷道風吹來,激起了腦中的一抹清明,駱清雪考不好回家能繼承家業,她考不好呢?隻能下海白手起家,真是同府不同命,不公平!
偌大的府城少了駱清雪的小院子,她們三人竟一個月都不曾聚一下。明明都在府城,卻仿佛隔著大江大河,我在這邊,你在對岸,彼此不曾呼喚,隻低頭默默前行。
駱清瑤是痛定思痛,決心好好讀書,考個像樣的功名出來,而駱清姝和駱清柔,駱清瑤姑且認為她們也是在知識的海洋裏翻飛遨遊。
年關將至,三人終於有了聯係,約好一起回家。以往駱清柔都是乘坐駱清雪的馬車一道回,這次駱清瑤還以為她會和駱清姝同乘,卻見她上了自己的馬車。這可真是罕見,要知道雖然她們四人都各自有自己的馬車,但養護馬車的費用都得自己承擔,這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駱清柔的荷包沒有她姐和駱清姝富有,所以她出行基本都會和她們結伴同行,如今卻突然大方起來,讓人不免感到稀奇。
駱清瑤雖好奇但麵上不顯,隻眼神在她的馬車上多停留了幾秒,然後就被她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堆滿一整麵馬車的箱籠,有些用綢布精致的包著,一看就知道不是溫習所用的書籍,定是誰精心幫她準備的。轉念想起她在府城的那位未婚夫,便理解得通了。舉人家的兒郎,果然有錢。
前次回去時,駱清瑤已經跟祖母說了婚期的事,祖母答應她會跟路家商議。上月收到辰星的來信,隻字未提婚期的事,駱清瑤心裏有些掛念,迫不及待想回去問祖母。
駱清瑤特意矜持了兩天才問婚期的事,卻得知因為她跟駱清姝的婚期撞期了,冉氏到福榮園來了一趟,便將為她算好的十月婚期給待定了。
“此事路家知道嗎?”算日子,這婚期兩家早早便商議好了,如今被人捷足先登,這如何跟路家解釋?
“不知,隻說了十月,十二月有好日子”十月的日子剛請寺廟方丈算好,還不曾書信給路家。
“那日子便又要重新算”駱清瑤有點不滿,但克製住了。
“已經著人去安排了,保管你明年能娶到夫郎”老夫人見她小嘴嘟得,都能掛油壺了。
“祖母,你笑話我”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她能不急切嘛。
“也是,到年齡了”轉眼間,小姑娘變成大人了。
“祖母~”駱清瑤臉臊得慌,忍不住求饒道。
“好,不說了”都長成大人了,還這麼愛耍小性子。
新的婚期定在十二月十六日,黃道吉日,宜嫁娶。這次有駱清瑤在旁盯著,寫好婚期的書信早早寄往勳州,隻待他們回信同意,便可讓媒人帶著請期禮書上門。
順利定下婚期,駱清瑤還抽空去了趟勳州拜年。在這裏談異地戀是真的異地戀,來回路上花費的時間比呆在一起的時間還多。
辰星辰亮心疼她來回奔波,偶爾也會來府城陪她小住一段時間。當然有墨硯在,他們也隻是坐在一起喝茶論詩談經,旁的不敢逾矩。
十八歲成年時,老夫人為她舉辦了隆重的成人禮,邀請了臨夏縣許多人家前來觀禮。其他三房原本是不同意老夫人為她大肆操辦的,這麼多年府裏供駱清瑤讀書進考,花銷甚大,好不容易熬到她成年分府單過,卻還要為她的成年禮花銀子,他們自然是不樂意的。最後老夫人隻說了一句話便堵住了他們不滿的埋怨聲,老夫人說會在駱清瑤成年當天宣布將她從駱府分出去。
駱清瑤平靜地接受了成年即分家的”好”消息。雖然她還是買不起府城裏的大宅子,隻能租房住,但日子會越過越好的,她堅信。
她分府出去,老夫人並沒有給她什麼店鋪田契,隻公中出三百兩銀子給她做安置費。這是明麵上祖母按照當初約定所履行的做法,可私下老夫人將紅俏一家和無雙她們的賣身契給了駱清瑤,這對駱清瑤的幫助比那些銀錢來得更大。
永春堂在她成年時托人送來了成年禮,依舊不踏入駱府一步,駱清瑤帶著慧園裏的家什離開臨夏縣時,特意帶著好酒好菜去感謝他們這麼多年的默默照顧。
如鄰依舊讓年安負責照看,每月的帳,於嬤嬤會幫她收著。
離開時,駱清瑤十分不舍,駱府雖不是她的家,但給了她十幾年的庇護,特別是慧園,哪裏有母親美好的回憶。
見她有模有樣地帶著家什去府城,冉氏對她這般愣頭青亂闖的打算表示不看好,府城的物價能讓她那三百兩撐多久?
三房側夫駱清柔的生父吳氏有另一種擔憂,他擔心駱清瑤這種窮親戚攀扯上在府城的舉人親家,到時壞了自家女兒的親事。
回到府城,駱清瑤又將自己的小金庫拿出來點了一下,看能不能努努力在府城買個宅子,畢竟她十二月要成親,沒個新房真覺得對不起辰星辰亮他們遠嫁。
看著桌上突然多出來的田契和銀票,駱清瑤有些怔住,難道成年的她獲得了小金庫自動增值的超強金手指?小蓮戳破了她的妄想,說這一千兩銀子是她母親送給她的成年禮物,另外兩張田契莊子是老夫人私房給她的貼補。
駱清瑤還來不及感慨母親的有錢,就被祖母的暗自關懷濕了眼眶。祖母,瑤瑤想你了!
有了母親給的錢,駱清瑤終於買到屬於自己的家,總共花費四千七百七十六兩銀子,直接將小金庫掏空。全款買房的爽快駱清瑤感受到了,過後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她也體會到了。
十月駱清姝成婚,她還是從滿芝園賬麵上支得銀子給的禮錢。
駱清瑤的婚宴會在駱府舉辦,這是一開始就說好了的,駱府負責她成親的一切花銷,相對應的是她成婚收到的禮錢歸駱府所有。雖然有借她婚事攬財的嫌疑,但為了祖母坐高堂,她同意了。
婚事一應花銷不用她出,所以駱清瑤才敢小金庫清空買宅子。
就在駱清瑤歡天喜地裝潢新宅子時,一封加急信將她喚回駱府,說有關於她的婚事要商議。駱清瑤急匆匆回了府,等待她的竟然是叫她讓出婚期。
駱清柔的未婚夫郎黃然懷孕了,黃家人鬧上門來,要求駱家給個說法。本來他們的婚期都定下來了,就在來年開春,可黃家人不想自家兒郎受半點委屈,過年親戚串門時要是問起自家兒子的肚子,這讓他們怎麼說?黃家舉人家的臉麵不能丟,也丟不起,這不便來駱府施壓,讓他們想辦法在年前把這個親結了。
於是周氏想起了駱清瑤的婚期,剛好在年前,一應事務也都準備妥當,是最合適不過替代的對象。
駱清瑤聽完他們聲淚俱下的講述後,憤慨道:“憑什麼要我讓出來?”駱清柔自己做的錯事,後果憑什麼讓她來擔。
“柔兒年長,本就該在你前頭成婚”吳氏見她不答應,指責道。
駱清瑤看了他一眼,故作悲傷地用手帕掩著臉,殊不知那雙泛著精光的眼神出賣了他此時真實的想法。
“婚期我不可能讓”駱清瑤態度堅決道。
“你!這般不近人情,鐵石心腸,駱府白養了你這麼多年”吳氏見她態度強硬,扯過駱府的養育之恩來壓她。
駱清瑤偏過頭不理他,反正任他怎麼說,她都不可能將婚期拱手讓給駱清柔。
此事畢竟關乎三房臉麵,周氏也出言勸道:“事出突然,清瑤你便跟清柔換吧”左右不過相差兩個月,晚不了多久。
“說得輕巧,我如何麵對路家”這事不是你嘴皮子一翻,便能說了算的。
“姊妹婚期相換,再尋常不過,那路家定不會說什麼”大房冉氏也跟著幫腔道。
這時他們倒團結起來了,駱清瑤不屑地想道。
“此事我不會答應”成年後的駱清瑤挺直腰板道。
“你當真要讓柔兒難堪,駱府顏麵盡失”好言相勸她不聽,周氏也不再和顏悅色。
“此事因她而起,後果自然由她承擔”怪不得別人。
“你!”周氏氣急,莫不是以為出了府,府裏便沒人治得了她?
當即給了吳氏一個眼神,吳氏領會,立馬哭天喊地跪倒在老夫人麵前:“老夫人,你可要為柔兒做主啊!”。
駱清瑤最是看不慣他們這般小人做派,一有事就找祖母出馬。
沒等老夫人表態,在一旁杵著當柱子的駱清柔,突然跨步上前跪在自家爹爹旁邊,向祖母哀求道:“祖母,你幫幫柔兒吧”。那黃家步步緊逼,咄咄逼人,壓得她都喘不過氣來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私心偏向清瑤,可駱府的名聲她也必須要顧。
“清瑤…”。
“祖母,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當她的名字被喚起,她便知道結果了。
“我先告退了”此事她得親自去勳州登門道歉。
看著她決然離開的背影,老夫人眼中湧現出一絲不舍,是她傷了孫女的心。
“婚期可以換,但物什你們自己準備,不得動用瑤兒的”老夫人發話道。
“可…”吳氏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氏扯了一把,示意他閉嘴。先應下,過後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老夫人沒給他們陽奉陰違的機會,直接派人將慧園裏準備的箱籠搬到福榮居,斷了他們取巧的路子。
周氏、吳氏氣得不行,又沒有辦法,眼看著日子將近,隻得花高價錢加緊籌備成親所用的物什。
去勳州改期,是老夫人陪著駱清瑤一道去的,緣由過於無可奈何,老夫人擔憂路家會心生嫌隙,同時也有安撫駱清瑤的意味在。
最後婚期改到來年三月二十五,辰星辰亮十八歲生辰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