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車開上了高速公路，車窗上蒙著一層厚厚的黑布，沒有一點光投進來。
    顧末想拉開黑布看看外麵的風景，被旁邊的女人嚴厲斥責。
    “你還有心情看風景？”顧琴舒冷笑一聲。
    顧末收回手，輕輕碰了碰江然給他的然字石頭，片刻後，又默默把石頭放進口袋。
    他看著眼前的黑布，心想，他和江然的感情應該就這麼斷了吧，斷的幹幹淨淨最好不留痕跡。
    到了地方，顧末關上車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沒任何植物的土地，周圍陸續來了更多的車，車子有貴有便宜。
    從車上下來的人有男有女，有哭的，有求饒的，也有笑的……
    家長和自己孩子說了幾句就開車離開了。
    顧末在心裏打量著周圍的人，這是他的習慣，避免不必要的交際。
    紅毛，男的，一身裝逼衣服、緊身褲、豆豆鞋，身上紋身很多，耳洞十幾個，還有唇釘、舌釘。
    大波浪，女生，穿的正常，沒什麼可說。
    四眼哥，帶著黑框圓眼鏡，穿的像典型媽寶男。
    真看著，忽然有個狼尾男的湊到顧末跟前，開始檢查顧末身上的東西。
    紅毛的鐵鏈子、耳釘、唇釘、舌釘全被收走了，最後還從他身上摸出一個易拉罐的簡易戒指，搜身的大哥顯然有些無語，隨手扔到了地上，下一秒紅毛就撿了起來。
    大波浪身上搜出來幾個銀飾和金耳環，別的就是化妝品和另一個女孩的照片。
    四眼哥身上最幹淨，隻有一個硬幣，但搜身的人還是不放心又搜了一遍，最後不聽四眼哥的哲理，把他的硬幣收走了。
    搜顧末的是那個狼尾，顧末身上其實沒什麼東西，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把東西全放在家裏了，身上有的隻不過是那顆石頭。
    狼尾搜的很慢，慢悠悠慢悠悠地，搜到顧末口袋時，他明明發現了那顆石頭，但卻轉頭和那邊的人說，沒什麼東西。
    那些人似乎很放心他，點了點頭就給來的這些人用黑布蒙上了眼睛。
    有人反抗，被人拿鐵棍打斷了腿，幾個女孩更是不敢再有別的舉動。
    顧末沒看清那個男生是怎麼被打的腿骨折的，那個狼尾就蒙上了他的眼睛。
    在黑暗中，顧末的手被麻繩拴上了，狼尾拽著另一頭拉著他。
    這和牽著一條狗，有什麼區別。顧末笑了一聲，被自己的想法逗的心情好了很多。
    狼尾對顧末的反應不太高興，但也隻是哼了幾聲。
    走到途中，狼尾順手把顧末的眼罩摘下來，顧末以為到了地方，但周圍的景物讓他驚訝。
    不是髒亂差，也不是淨潔美，是一種毫無章法的感覺，一切都亂的恰到好處。
    沒仔細看完，狼尾又蒙上了顧末的眼睛，拽著他往前走。而之後又摘開眼罩，又蒙上，如此反複，但每一次摘開眼罩，顧末都會看到各種不同的風景。
    最後一次摘開眼罩，是在一個鐵門前。
    壓抑的黑撲過來，把顧末壓的死死的。
    推開門，裏麵還有一間鐵門，也是黑的。總共有三個鐵門，唯獨隻有最後一個門的角落有一個顏料畫的彩虹，已經掉了不少。
    紅毛、大波浪、四眼哥都去了別的房間隔開著，一個人一間，環境一般，但沒有老鼠蟑螂，這可能是家長把他們送進來，唯一的一個善意。
    顧末抬腳也打算跟過去，被狼尾拽著粗暴地拖進了另一個房間。
    顧末的腳腕在地上和沙子磨出了血，前些天的傷還沒好，新傷又來了。
    房間比別的看起來更溫馨，但也是空蕩蕩，隻有一個寫字桌、椅子，床，沙發，櫃子。和紅毛幾人房間的不同之處可能就是多了一扇窗戶。
    狼尾看著地上滴得血，又看著顧末腳腕處的傷口，嘴裏不知道罵了一句什麼方言，把顧末的手腳鎖著，關上門出去了。
    沒過幾分鍾，狼尾又回來了，手裏提了個醫藥箱，顧末縮回了腳，拿過醫藥箱，自己費勁的處理傷口。
    狼尾這時開口說話，嗓音啞啞的：“叫什麼名字。”
    “顧末，麵臨末日來臨的時候，瞎想的。”後半句話是江然以前調侃他隨口的一句，現在他脫口而出了。
    狼尾嘴唇動了動：“野。”
    顧末點頭表示知道，繼續處理著傷口。
    學校。
    “你真的要去國外？”趙言看著江然問。
    “對，真的。”江然回答。
    林新愉用備忘錄打了一行字，把手機遞給江然。
    放棄了嗎？
    江然打了幾個字給他。
    沒。
    林新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收回手機。
    江然走出校門的那一刻，有些懷念，也有些遺憾。
    他和顧末的太多事情，都發生在這所學校，發生在這個地方，這個城市。
    出國的機票還沒訂，江然還未做出選擇。
    他的十七歲，他的青春，他的感情都通通賭在了顧末身上。

    作者閑話：

    今天更新比較短小，明天多更，感謝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