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已清洗得幹幹淨淨不留一點殘妝。
    走出房門的時候，貝希坐在沙發上；已換了一身衣服。我走過去也坐了下來。他的神情幽遠，一語不發。
    “甩了我一巴掌就是讓我坐著看你發呆嗎？”恨死了他的沉默。
    許久，“很晚了，今晚不要走了。那間房……”他的眼望向我身後不遠的房間，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那間房是專門為你留著的。”
    我無語。心裏很複雜但還是無法拒絕。
    我起身正要往房裏走去，他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憂傷而無奈。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雪，你存心讓我難過嗎？”
    我愣在那裏不敢回頭看他。我該怎麼回答？貝希，你難過我又何償好過呢？如果真的存心我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徹底更極端？如果不是那我又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己？
    “我隻是想懲罰我自己。”我隻能這麼回答。
    “對不起。”
    我恍惚。
    “對不起什麼？你又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把事情弄糟的人是我。可是，我不會說對不起。我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我一直背對著他，我怕在他麵前太狼狽。
    “雪，回家吧！回到過去。”
    是啊！回家回到過去幸福的日子，多好啊！我也想回去，可是……
    “當一切沒發生過嗎？”他沒有回答，或許他也在掙紮。
    “回不去了。你能做到嗎？”他沒有回答。
    “我不能！”
    說完，我快步走進那個貌似屬於我的房間。淚，又落下。房裏的一切擺設竟與我在家裏的一模一樣。坐在床上，洛風的樣子突然闖進腦海。我才想起我什麼都沒說就這樣消失了。他現在一定很擔心吧！我想給給他打個電話。拿出手機，裏麵竟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都是洛風的，我卻渾然不知。
    電話嘟一聲，我都覺得漫長。
    “雪，你沒事吧！阿樹他……”急促的聲音。
    “我沒事。”我打斷他，我知道他一定擔心死了。
    “我在我哥哥這裏你放心。剛才走得太急了來不及告訴你。”
    電話那頭傳來他長籲一口氣的聲音。
    “沒事就好。晚了，早點休息吧！”
    “晚安。”
    放下電話，心裏的一塊巨石總算放下，覺得舒坦多了。
    ……
    第二天醒來，我賴在床上不願起來。這兩年來，第一次不依靠酒精還能如此安穩地睡到天亮。
    等我走出房門的時候竟看到了齊俊。他倒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改變。
    “小雪…”見我出來他對我笑，然後便皺眉。
    “你怎麼成這副樣子。”
    是鬼樣子吧！我在心裏想。化不化妝都不行真夠可以的。
    “你怎麼那麼憔悴臉色如此蒼白？”我知道他是關心我。
    貝希拿著兩杯咖啡從廚房裏出來。看了我一眼，又是皺眉。他們怎麼就那麼喜歡皺眉，我都看厭了。
    “這兩年，你到底是怎麼怎麼過的？”貝希的語氣不比昨晚叫我下車時好多少卻隱藏不住憐惜和心疼。
    我逼自己去忽略掉這點。
    “歌舞升平，日子過得很好。”無所謂地回答。
    老實說，我對齊俊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並不打算給他好臉色。
    “就是在酒吧裏頭混嗎？！”貝希的臉上出現了怒意。
    混！聽起來還真是刺耳。
    “小雪，真的是這樣嗎？”齊俊問我，神情複雜。
    “什麼真的假的。煩死了。”我不耐煩地把自己扔到沙發上懶得理他。
    “你不要那麼任性好不好？”貝希很無奈。“是啊！我是任性！你看不慣就不要管我。”
    “你替爸媽想想好不好！他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
    這句話狠狠地刺痛了我。
    “如果你替他們著想最好什麼也不要告訴他們。”
    “這不用你來交待。”他怒吼。
    我別過臉去不再理會他。廳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留下各自的呼吸。
    許久…
    “有事慢慢說，你們兄妹不要這樣。”
    齊俊顯得很無奈，又隨便扯出些話題來緩和氣氛。我也才知道，我爸爸在這裏成立了一家分公司，貝希是負責人。
    心裏一陣苦澀，原來天不是為了我來到這裏的。也許，他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吧！多麼諷刺，我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心在淌血，我不哭，笑靨如花。
    “要貝總經理那麼高貴的身份來管我這個在酒吧裏頭混的人真是難為你啊！”這種陰陽怪氣的效果正是我想要的。我白做了一夜的好夢。
    “走了。”我走對誰都好了吧！
    “去哪？”這種口氣把我當犯人嗎？
    “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不用你管。”
    拉起外套我就閃。走出貝希的公寓，我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也許是自己太過敏感，總覺得貝希好像有話要說。
    不想想太多，我搭車去了“暗夜”。白天，那裏是沒有客人的。況且，我也隻有那裏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