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裏，我一共回家兩次。皆是在貝希不在的時候。過年過節我就和洛風一起過。大部分時間就打電話或者發郵件讓爸媽知道我的近況。知道倆老生活得很好；才放下心來，期間，媽媽還特意飛過來看我。
    她說，雪兒媽媽想你啊！
    聽得我心酸，母女倆抱頭痛哭。
    這兩年裏，我徹底和貝希失去聯係，我記不清按掉多少次那個還存在我手機裏的號碼刪除掉多少短信和郵件。我固執地不去知道有關他的一切。
    我的生活麻木而又快樂。
    “暗夜”成了我第二個家。
    濃眉的妝容成了我最好的麵具，遇到熟人，他們不會知道素淨的貝雪就是近乎妖媚的雲水月。
    洛風不喜歡我把自己包裝得不像樣，卻拗不過我，一見麵，他就皺眉，天天如此。
    “大哥，我這是在保護貝雪的形象。”這是我給他的理由，半開玩笑半認真。
    因為我的一句話，在“暗夜”裏他不再叫我雪兒，和其他人一樣叫我水月。
    我問他：“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名字，喜歡叫我雪兒的嗎？為什麼改口？”
    “這樣你的狀就白化了。”他說，是我從未見過的認真和嚴肅。
    我感動，心覺得溫暖。
    我依舊喝酒，隻是再也不讓自己醉了，我也習慣了慢慢地把玩著手裏的酒，然後一飲而盡。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啊！
    坐在吧台前
    洛風不在，我問阿樹他去哪了他也不知道，隻告訴我說洛風一會就會回來。
    我隻能給自己倒酒，舉起酒杯繞有興趣地在眼前晃了晃，左手托著腮，以此來打發時間。
    我在想，洛風會在做什麼呢？
    我的思緒完全不在酒上更沒有留意到底被注意多久了。
    酒杯放下，又舉起，正想來個幹脆。酒卻從我手中被奪走。
    這是如此的不真實，看到這張如此熟悉和思念的臉，我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不容分說，他抓起我的手把我拉出了“暗夜”。攥得那麼緊，深怕我會溜掉似的。我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任他牽著走。我的腦海裏有一千一萬個疑問：他怎麼在這裏？他怎麼找到我的？是碰巧嗎？他要帶我去哪？他會告訴爸媽嗎？
    我想開口問他，麵對著他陰沉的臉，話到喉嚨又硬生生的被咽回肚裏去了。
    坐在車裏，氣氛沉悶得讓人抓狂。我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貝雪了。這種僵局令人生厭。
    “你什麼時候開車的。”
    我隨意地問，打破沉默。
    他沒有回答，開著車似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就這樣一路沉默。
    車子在一幢公寓前停下，我猜這應該是他的住處。
    “下車”他的語氣很強硬。
    我跟著他進屋，裏頭的擺設不錯，挺符合他的風格的古典不失唯美。
    “喝什麼？”他問，語氣溫和了不少卻始終不肯看我一眼。
    “水”這種情景，喝什麼也無味。
    他把一杯水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終於肯正視我了，確切地說應該是怒視。他的眉毛擰成了一條線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你把我拉到這裏來做什麼？”我強迫自己要鎮定。
    “去把臉洗幹淨。”命令的口吻。
    “不用了，沒事的話我該走了，我看見貝希的手在抖。他的眉皺得更緊。那哀怨無奈的神情令我心痛。真奇怪我覺得很痛，卻一滴淚也擠不出來抬起頭正式他。記憶裏他從未對我發過那麼大的火。
    “你看看自己現在這副鬼樣子多令人痛心。”
    痛心？我輕蔑地扯了一下嘴角。緩緩地拿起桌上的那杯水，抿了一口，很好是冷水。然後，毫不猶豫地往他臉上潑去。
    “我什麼樣子和你沒關係。”
    放下杯子，我轉身就想走。手卻被拉住，下一刻我便硬生生地被他抱住。
    “你放開我。”
    掙紮著想要脫離。我怕，我怕他的擁抱太過溫暖自己會更無可自拔。
    “不要動。”是幻覺嗎？他的聲音竟如此的傷感無力。
    身體無意識地癱軟了下來任他抱著。有種冰冷的東西滑過臉頰流進嘴裏，鹹鹹的。他不再說話隻是緊緊地抱著我很久很久…
    我又開始迷失在他的世界裏。
    逃進浴室鎖上門，淚拚命地往外湧。這樣的自己真討厭。走到洗漱台擰開水龍頭，狠狠地潑了自己一臉水，淚融在水裏終於讓自己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