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第十章 秋風秋雨愁煞人(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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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我們回來了!”棣兒一進院門就高興地大聲喊,母親袁氏從廚房裏迎了出來,一眼看見神俊無比的汗血寶馬,“我聽人說,咱們二丫在文武大賽上大出風頭,贏了一匹好馬,我還不信哪,沒承想,你們還真的把馬給牽回來了!”
    她激動地在圍裙上擦擦手,上前來摸摸烈焰的長脖子,烈焰一點不認生,就那麼靜靜地,溫順地盯著我們看,然後輕輕地甩幾下長尾。看它這樣我就放心了,看來烈焰知道這是我母親,真是通靈寶馬啊。
    “爹呢?”我迫不及待地問,“我要給他看看馬啊!”
    娘還沒有回答,就聽到廚房裏傳來一陣爽朗粗獷的大笑,接著聽到爹說:“李兄,你我闊別多年,不承想今日會在秋社邂逅,真是奇跡啊!來來來,我們今天痛飲幾杯!”
    一個陌生的聲音:“是啊,花弧兄弟,想當年你我征戰疆場的時候,那可真是出生入死,本以為退伍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今日幸會,李波不醉不歸!”
    接下來是叮當不絕於耳的碰杯聲。
    “娘,誰來了?”我們姐弟三個好奇地問。
    “是。。。。。。”娘正要回答,就聽見爹爹在屋裏頭高聲說:“是不是三個孩子回來啦?快進來,讓你們李大伯見見!”
    “娘!我先去把馬拴好,先讓姐姐弟弟進去吧!”此刻,我心裏隻有安置烈焰最重要,眼巴巴地看著娘,眼睛裏充滿了懇求。
    “那你快去快回!”娘慈愛地理了一下我的發辮。
    “是的,娘!”我快活地應了一聲,拉著烈焰繞過正房,向後院的馬棚走去。
    馬棚裏已經拴著一匹白馬,聽木蓮說我經常騎著它上山玩,名叫“白雪”。院子裏月光很亮,照進無門的馬棚裏,白雪靜靜地站在槽前咀嚼著草料,隻不過它年紀已經有點大了,所以動作非常遲緩。
    “白雪!”我笑吟吟地牽著烈焰進門,“看啊,我給你帶來一個夥伴!”
    白雪停止吃草,扭過頭來看著烈焰,烈焰的耳朵一下子支楞起來,也凝視著白雪。我有點擔心,從此以後這兩個家夥就同吃同喝同居了,會不會鬧矛盾啊?我緊張地盯著它們的一舉一動,片刻,白雪主動把長嘴伸過來,烈焰竟然也配合地將嘴伸過去,兩匹馬互相嗅著彼此的氣息,交換著信號。不到兩分鍾,白雪把身子向裏讓了讓,烈焰就站到槽前,把嘴伸進裏麵吃起來。
    我長出了一口氣,心裏有著莫名的欣喜,真沒想到,在馬與馬之間還有這種謙謙君子似的行為,我從馬棚角落裏又抱來一大抱新鮮草料,放進馬槽,表揚它們說:“白雪,烈焰,你們都是好樣的!我很滿意,等我去蝙蝠洞取來夜明砂之後,我每天都帶你們去山坡上吃青草!”
    正說著,棣兒拿著個肉包子,邊吃邊跑進來:“二姐,爹爹叫你去呢!”
    “好,來了!”我拉著棣兒的手,走回前院去。
    不知何時,天邊烏雲翻卷,將月亮遮住了半邊,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
    “爹爹!”我進了飯廳,看到桌前坐著已喝的滿麵紅光的爹。“嗯。”爹點了點頭,向旁邊指了指,“快去見過你李大伯。”
    我聽話地走過去,向旁邊的長者行了個禮:“李大伯好。”
    “好,好!這就是你的二姑娘木蘭嗎?”李大伯高興地看著我,問我:“你多大啦?”
    “十六歲了。”我清脆地回答,暗自在心裏糗了自己一下,厚臉皮,明明已經二十二了呀!嗬嗬。
    李大伯誇獎道,“哎呀,花弧兄弟,你這三個兒女,真是一個賽一個地漂亮啊!”
    “哪裏哪裏,李兄過獎了!山野村姑,再漂亮又能怎麼樣啊?”爹謙虛地說,“不知李兄兒女幾個呀?”
    “唉,說出來怕你笑話,我隻有一個獨生兒子,人丁稀薄呀!”李大伯搖著頭,感慨地說。
    “喲,是嗎?他有多大了?”爹爹問。
    “算來也有二十了。”李大伯說,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花兄弟,你家兩個女兒都還沒有找婆家吧?”
    “哈哈,大女兒木蓮已經許配給李家村劉全了,二女兒木蘭還小,性子又野,所以還沒有訂人家。”爹爹一邊給李大伯倒酒一邊說。
    “是嗎?哦,是這樣啊。”李大伯打著哈哈,若有所思。
    “大娘!俺是來找俺爹的!他在這不呀?”院子裏有人在大聲詢問。
    “李大哥!”我高興地出門去看,從廚房裏漏出來的燈光灑在院子裏,李廣高高大大地站在中央,院子裏兩棵槐樹的枝條在風中搖蕩。
    “木蘭!”李廣看到我,也非常高興,“怎麼樣,那匹馬牽回來了嗎?”
    “牽回來了,我帶你去看!”我興奮地說,轉身就要帶路。
    “是廣兒嗎?”李大伯不知何時從飯廳裏走了出來。
    “是。爹,俺娘說眼看大雨就要下來了,讓俺來尋你。”
    “好好。廣兒,來見過你花弧大叔。”
    “花大叔!”李廣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你看你這孩子!用不著行這麼大禮!”爹爹慌忙將他扶起來,喜愛地拍拍他的肩膀,“看這小夥子壯實的,李兄,簡直就跟你年輕時一模一樣啊!”
    “哈哈!”李大伯也笑眯眯地,不無驕傲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又有意無意地看看我,最後對爹爹說,“花弧兄弟,今天天氣不好,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討擾!”
    “好,好!”爹爹說著,將李家父子送出門外,一直目送著他們出了村口,才轉身回家來。天,完全陰沉下來了。
    吃飯時,木蓮一個勁示意我把傍晚應賭的事說出來,可是我實在不知如何開口。不想小弟弟棣兒童言無忌,顧不得往嘴裏扒飯,指手劃腳、添油加醋地在爹娘麵前渲染我白天的“豐功偉績”。我聽得暗暗著急,生怕他隻顧說得痛快,把我打賭的事情給抖落出來,可是爹娘聽得津津有味,又不好打斷他。
    真是怕什麼偏來什麼,棣兒剛剛說完給烈焰取名字的事情,一句“爹娘,你們知道嗎?我二姐今天還和人家立生死狀哩!”
    “生死狀?”爹娘一愣,立刻變了臉色,“那是什麼?”
    我暗中在桌下踢了棣兒一腳,臉上堆起笑:“小孩子家家的,瞎說呢!”
    棣兒不明不白地挨了一腳,非常委屈:“我才沒有瞎說,是你自己說,要去蝙蝠洞取夜明砂的!”
    “啪!”爹的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飯廳裏輕鬆的氣氛頓時凝固。
    “咣當”,伴著一聲巨響,廚房門猛然大開,一陣狂風,裹挾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泥土腥味,灌了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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