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意想不到的重逢
    命運之線，千回百轉，蜿蜒曲折，糾纏在一起，終究是難解的結，
    我們之間，心心相犀，藕斷絲連，碰撞在一起，隻落得灰飛煙滅。
    你和她，即使在時間的分叉點，也斷然用盡毅力的極限；
    我和他，縱然在友情的邊界線，也輸給了一念之間。
    遇見，似水流年。
    ——前序
    “這幾天有準時吃藥嗎？”星期二的傍晚，網球部活動結束之後，灰原和手塚並肩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灰原側頭，看見手塚略顯疲憊的臉。
    “有。”手塚望了一眼灰原，麵部線條變柔和了很多。為了即將到來的文化祭，手塚已經接連幾天淩晨三點才睡，縱然再忙，每天吃藥這件事，他是不會忘記的，那個玻璃瓶，就一直放在床頭，晚上累了看幾眼，好像立馬就清醒了。
    “沒有什麼劇烈的排斥反應吧？”淡淡的語氣，冷冷的聲調，暖暖的關心。
    “沒有。”停頓了一下，手塚搖了搖頭。
    “今天去我家吃飯吧。”簡單的肯定句，有些霸道的邀請，“我媽說你好幾天沒來了。”對於措辭，手塚一向是不擅長，話一出口，才覺得後麵一句聽起來真的很別扭，斜眼瞟了灰原一眼，她好像也沒在意。
    “好。”灰原答應得爽快，倒讓手塚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起早上母親神秘兮兮的樣子，那麼篤定的口氣，難道有什麼問題？
    朱蒂今天要“加班”，自己懶得回家煮飯，轉頭將手塚一時鬱悶，一時欣喜，一時疑惑的表情盡收眼底，灰原彎起了嘴角，抬眼，今天的夕陽很美啊。
    手塚宅：
    “小哀來了。”剛到門口，就聽見彩菜興奮的聲音，從裏屋飄來，接著就感覺一雙溫暖的手拉起自己有些微涼的手，微微抬頭，彩菜此時連眉梢都掛著笑意。
    “小哀好久沒來了啊，來廚房幫幫我的忙吧。”彩菜連拖帶拉地將灰原“押”進廚房，手塚看到同樣被冷落在一旁的爸爸和爺爺，無奈地歎了口氣，上樓進了房間。
    “小哀啊，我現在就教你秘籍第一招——鰻魚茶，這可是國光最喜歡吃的菜哦，以後……”灰原看著此刻陷入遐想的手塚母親，一滴冷汗落下……
    吃完了飯，灰原終於借口還有很多作業要做，逃出了彩菜的“魔爪”，回到了家，才晚上八點，灰原放下書包，一股莫名的無力感漸漸襲來，空蕩蕩的房間，剛才的熱鬧，似乎在嘲笑她此刻的孤獨……
    苦笑，旋轉開關，水流漫上她的臉，布滿水霧的鏡子，灰原無言以對。
    躺在床上，耳邊傳來滿含愧疚的聲音：“一直都覺得很抱歉，害的追逐真相的你，必須不斷的欺騙大家，就連反射一切物體的鏡子，也照不出真實的你。”
    “小哀怎麼不喜歡照鏡子呢？”稚嫩的童聲，不解的語氣。
    “我們的誌保，多漂亮啊。”溫暖的天籟之音，寵溺的口氣。
    一切墜入黑暗，所有的記憶，霎那之間將她淹沒，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冥冥之中，也許我們還是注定相遇，隻是這一次，我們都不是原來的彼此了……
    早晨的陽光，穿透樹葉，落在斑駁的鵝卵石小道上，今天是星期五，一年一度的文化祭如期舉行，想來，手塚這幾天就在為這事忙得焦頭爛額。
    灰原看著窗外的風景出了神，公車上擠滿了穿著各種款式夏裝的青學女生，怪不得美合子把文化祭封為“選美節”，據說不少校園情侶都是托了文化祭的福。灰原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米色的連衣裙擺周圍繡著白色的蕾絲花邊，純淨而淡雅，有些許的俏皮，想起昨天的情景，灰原隻能無奈地繼續望向窗外。
    鏡頭轉向昨天傍晚。
    熟悉的月光奏鳴曲，在口袋裏突兀地響起，剛剛結束完部活，和正選們一起走出校門的灰原，拿起了手機。
    “喂？是灰原嗎？我是美合子。”耳邊傳來了美合子的高分貝聲音，灰原翻了個白眼，這聲音，除了美合子大小姐還能有誰？
    “你明天準備穿什麼衣服啊？我已經約了千惠和清雪，我們一起去買衣服怎麼樣？要去哪裏呢？你現在在哪兒啊？”美合子一興奮說話就像連珠炮似的，灰原急忙打住。
    “穿校服不行麼？我不去了，我現在剛出校門。”灰原很難得的溫柔語氣，正準備回家的正選們全都好奇地回過頭，一副看到世界奇觀的表情。
    “什麼？？？？你穿校服？我說灰原大美女，就算你天生麗質，也不用這麼刺激我們吧，你要是明天穿校服，就會被當成外星人一樣看待耶。”灰原一抬頭，正好就看見前麵的人一臉消化不良的表情，如果明天真被別人這麼看著……
    “這可絕對不行，我們對你可是抱有極大期待的哦。你現在就在校門口等著，我們五分鍾之內就到，走了你就試試看。”最後那句是美合子式的威脅語氣，灰原明白，今天恐怕難逃此劫。
    “小哀要去買衣服嗎喵？我也想去啊喵！”菊丸對於這種事永遠是首當其衝，“好奇寶寶”的綽號還真不是隨便起的。
    “嗯，應該會很有趣呐。”不二永遠是一副“好戲決不漏看”的表情，正所謂“人不可貌相”，灰原先在算真正見識到了。
    “會收集到不錯的數據。”乾已經拿出記事本，嘴角是誌在必得的微笑。
    轉眼之間，青學一撥人就風塵仆仆地來到一家淑女坊，灰原任命地吸了一口氣，被拽了進去。
    在試完N套衣服後，美合子一臉極度不滿意的樣子，“什麼嘛，怎麼就沒有一件衣服適合灰原呢。”千惠已經結完帳，手上拎著印有“淑女坊”字樣的袋子緩緩走來，美合子還在那兒低聲嘀咕著。
    “手塚，你說小哀穿什麼衣服好呢？”站在一邊的不二猝不及防地來了一句。
    “米色。”一貫的堅定聲音，讓在場的人都驚訝地望著手塚，“我也這麼認為。”一直沉默的清雪輕聲道。
    收回思緒，灰原輕輕撫摸著外套下的米色長裙，好像還不錯呢，手塚。
    “灰原，你總算來了。”在熱鬧的人群中，千惠好不容易找到了包的嚴嚴實實的灰原，拉著美合子和清雪擠到她麵前。
    “灰原，你當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還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躲在閨房裏繡花呢。快給我脫了！”美合子話一出口，引得旁人紛紛側目，好奇地看著那四個人。
    灰原看了他們一眼，美合子上身白色小背心，下身一條格子裙，清爽大膽地就像美合子的性格，千惠則是一件純白T-shirt搭配一款藍色牛仔褲，穿在千惠身上，倒也是相配的隨意舒適，很有個性，再看清雪，和她一樣的連衣裙，純白的，繡著淡藍的小花，讓清雪顯得更加清麗脫俗，和她的名字很像。
    脫去有些多餘的外套，就感覺到許多愛慕的目光朝這兒投來。
    “我說的吧，我們就是美少女組合，今天……”美合子還沒說完，就給千惠捂住了嘴巴，“你害不害臊啊！”千惠低語道，臉頰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灰原本想抬腿往會場走去，眼角突然滑過一抹藍色的身影，那種熟悉的如同天空般純淨的淡藍，工藤……她好像看見了，那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柯南……她好像聽到了，那揮之不去的清脆童聲，所有的日子，與他無數次唇槍舌劍，死裏逃生，一切的一切，好像突然那麼清晰的，那麼清晰的……
    “灰原！灰原！”感覺到肩膀被人猛烈地晃動，看到美合子放大了N倍的擔憂的臉，灰原倏然清醒，她慌亂地在川流的人群裏尋找，陌生的麵孔，陌生的氣息，他……就那麼消失了，是幻覺麼？這一次變成你離開我了麼？
    我們從來都不曾在一起過的，灰原冷冷地笑了，美合子看著忽然驚慌失措，忽然又絕望無助的灰原，她什麼都明白了，長久以來，隻有他能讓她這樣，過的比誰都幸福，活的比誰都痛苦。
    “走吧。”沒有任何感情地吐出兩個字，灰原又恢複以往漠然的表情，四個人都變得很安靜，此刻什麼“你沒有事吧”，都顯得那麼多餘，你當然有事，你怎麼可能沒有事呢？
    美合子和千惠去了後台，就剩下灰原和清雪，如同雕像一樣的坐在喧鬧的會堂裏，他們坐在後排，旁邊空了很多位子。
    “小哀原來在這裏呐。”不二走到灰原身邊，清雪不自然地把頭轉向另一邊。
    “我想……我們也許認識吧。”不二依舊是那樣的微笑，對清雪友好地伸出手，清雪怔怔地望著他，我們隻是認識嗎？
    不二見她沒有反應，便也抽回了手，眾人覺得今天的氣氛異樣的反常。
    “今天是文化祭，大家應該開心點嘛。”大石這個著名的“好好先生”忙出來打圓場。
    正選們挨個落座，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手塚坐在了灰原旁邊，而不二因為左邊的位子不夠，又繞到右邊來，正好坐在清雪旁邊。此刻氣氛變得近乎詭異。
    會場一下子安靜下來了，第一個節目就是美合子他們音樂社的演奏——《夏日香氣》，美合子已經換上了純紫的小禮服，千惠也穿著相同款式的淺黃色禮服。
    第一個音起，低沉的大提琴旋律，漸漸加入了圓潤動聽的小提琴聲，觀眾仿佛都聞到了夏天的青草味，漸漸陶醉在如詩入畫的琴聲中，各自回味著隻屬於夏天的感動。
    樂曲漸漸進入高潮，鋼琴的柔美旋律，加入豎琴的完美和聲，周圍仿佛已經沒有任何聲音，灰原低垂著頭，雙手的顫抖越來越明顯。
    為什麼呢？為什麼偏偏是這首曲子？姐姐最喜歡的曲子，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每次姐姐陶醉的神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要滴落時，左手被輕輕地握住了，很輕很輕地，感覺到隨之而來的溫暖，一點一點的，撫平她被戳的千瘡百孔的心。
    演奏結束，灰原看著台上的美合子和千惠，微微點頭，也許坦然地接受，是對姐姐最大的慰藉，她在很遠的天堂，也會開心的，灰原默默閉上眼。
    接下來的節目，灰原還是饒有興致地看完了，畢竟是手塚的心血，她不想讓他失望。結束後，大家紛紛讚歎今年的文化祭辦的很成功。
    又是一陣喧鬧後，會場上隻剩下灰原他們一群人。
    “手塚，表演很精彩。”簡單的一句話，灰原看見手塚眼底的欣慰，他深棕色的眸子比任何時候都亮。
    “灰原……”不大不小的聲音，門口，倚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然後世界就那樣靜止了，灰原隻能呆呆地立在原地，任憑他慢慢靠近，卻沒有一絲力氣逃開，她應該微笑的，或者自然地說聲：“大偵探，好久不見。”
    不是沒有想過，哪天她和他在街頭偶然遇見，像老朋友一樣坐在咖啡店裏聊天，如果沒有勇氣，那就在他看見自己以前，迅速的消失，隻要留下一個短暫的鏡頭就好了，哪怕他的世界已經沒有自己的存在。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那麼狼狽的，那麼驚慌地低下頭，隻聽見他溫柔地說了聲：“好久不見啊。”
    “工藤，你就是工藤新一！”美合子突然大叫，衝過去就要揍他兩拳，周圍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美合子，還好千惠反應快，一把拉住她，“你來幹什麼……”
    “美合子，不要胡鬧！”灰原擔心她一激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厲聲製止道。這一喝，倒把自己弄清醒了。
    “大偵探，怎麼有空來找我啊？”灰原定了定神，調侃的語氣，好像他們之間真的隻是朋友。
    “……這是我和蘭的訂婚請帖，希望你會參加。”工藤看這裏並不是歡迎他的地方，抽出喜帖，也並不多說什麼。
    這就是你來的原因？什麼都不問？難道又是我自作多情？還想著用什麼理由解釋自己明明在國外，現在為什麼在這裏？灰原，你還要不要臉到什麼時候！
    “好，我會去。沒別的事，你快點走吧。”灰原接過請帖，鮮紅地刺眼。
    “好……謝謝。”工藤欲言又止的樣子，讓灰原的心底一顫。
    每一次都是這樣，灰原看著工藤遠去的背影，每一次出現，每一次離開，我都無法預期，也無力挽留，卑微地在你的身後，替自己找很多借口，隻是害怕承認，自己的情緒還在被你左右……
    “我先走了。”灰原覺得很累，她不能在他們麵前崩潰，手塚沒有說話，那樣脆弱的背影，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了，原來你最在意的還是那個人……
    甜蜜的瓶子被摔得粉碎，有多少人在品嚐傷悲，這個世界太多的無奈，我們再努力，也會不到從前，我們再逃避，也還是有不期而遇的那一天……
    “灰原，灰原！”美合子追著跑了出去。
    “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千惠抱歉地揮了揮手，清雪也跟著快步走了出去。
    手塚轉身，對上不二的眼，追隨著清雪的身影，漸漸變得暗淡。
    一直以為，至少可以，讓我的手，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附上那顫抖的掌心；
    等到現在，恍然了解，我根本不能代替，因為他是你無法忘記的過去之一。
    眼神，是最沉痛的祭奠。
    手塚和灰原是否能突破重重的阻礙？工藤的出現是否真的那麼簡單？清雪究竟和不二是什麼關係？美合子和千惠又將遇見什麼人？下一個轉角，人生將會帶來怎樣的驚喜，怎樣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