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大舅頂父職 卯戌喜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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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舅初中畢業後,雖然人回到了古鎮的家中,並參加了生產隊的勞動。但是,他的心仍然在縣城,他時時刻刻都想在縣城有份正式的工作。然而,他的戶口已經下放到農業,農業戶口要想安排工作是絕對不可能的。七十年代後期,他看到絕大部分下放的城鎮知識青年已回城安排工作,他心裏好羨慕,但自己又不是下放的知識青年。後來,社會上到處都在盛傳子女可以頂替父(母)職,安排工作,這下使他高興得一連幾個晚上睡不著覺。他等呀盼呀,可是一直沒有真實的消息,使他有點心灰意懶。
為了等待時機,讓大舅舅能夠頂替父職,解決工作問題,外公一直堅守崗位,沒有辦理退休手續。再說當時不像現在搞“一刀切”,六十歲以上的人沒有辦理退休手續有的是,大家都在等待。再後來,許多大城市有了動作,並且確實有人頂了職上班去了,這又重新點燃了大舅舅心中已經熄滅多時的希望之火。過了不久,凡是吃商品糧的城鎮戶口的子女已經辦理了頂替父(母)職手續,報到上班。接著,頂替父職之說縣裏也有了紅頭文件。
根據縣裏的文件精神,兩個舅舅都可以頂替外公職務安排工作。縣農資公司下來征求意見時,小舅舅說:“我哥想頂職,就讓他去吧,我沒意見。”
“你要考慮清楚,考慮仔細,這可是關係到自己一生切身利益的大事。”公司的人說。
“我說話從來是算數的,不存在什麼仔細不仔細的問題。”小舅舅接過話茬說。
“那好,請你在協議書上簽字。”他停了一下,“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做事情從來不反悔。”說完,痛快地在協議書上簽了字,劃了押。沒過幾天,外公被批準光榮退休了,而大舅舅也高高興興地去上班了。
外公退休那年已經七十一虛歲,他從退休到離開這個世界,僅僅是短短的三年時間還差幾個月。
舅舅家兄弟相互謙讓頂職這件事傳開後,得到了左鄰右舍的稱讚。這個說,他們兄弟情誼真好。那個說,是“呆大”的名字取得好。俗話說:“呆子有呆福,呆臉菩薩住瓦屋。”他的福氣真好,我為他有這樣的好弟弟而高興。
說實在的,頂職是關係到一個人終身利益的關鍵所在,有的家庭為了頂職,兄弟姐妹鬧矛盾。更有甚者,為了頂職之事,兄弟姐妹之間大打出手。離古鎮不遠的有個村子的一戶一家,爸爸重病在床,危在旦夕,身為他的女兒不顧父親死活,自己竟為頂職之事,上竄下跳。後來,父親死了,妹妹為了和哥哥爭頂職名額,跑到哥哥家砸家具。
兩個舅舅和媽媽姐弟三個無論遇到大事小事總是有商有量,從來未曾紅過臉。像頂職、全家回遷一個吃商品糧戶口等事,相互間互諒互讓,他們遵循的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牢記的是“家和萬事興”的名言。由於姐弟們做出了榜樣,妯娌間、姑娘弟媳間如同親姐妹,從未為了家中的某事紅過臉,更不要講爭吵之說了。
大舅舅頂職之後,先在縣商業局食堂上班,但人們常說‘千頭萬頭,決不可去當夥頭’,他也認為自己已三十多歲,又老實巴腳,當了個夥頭軍娶老婆更難了。於是,在他一再要求下,領導給他調動了工作,從商業局食堂調到離縣城不遠的一個肥料倉庫當管理員工作。
其實,他還是在生產隊勞動時,就有一個漂亮的姑娘暗暗地愛上了他。這個姑娘有事無事總要跟他套近乎,平時在生產隊幹活時總喜歡和大舅舅粘在一起。生產隊裏的人都看出了這姑娘的意思,有時在歇工之時或出工之前,當著他倆的麵,總喜歡給他們開個玩笑。這件事傳到外婆耳裏後,外婆曾問過大舅舅,大舅舅卻說:“我工作都沒有,還討什麼老婆?”從此,這件事再也無人提起了。這個姑娘明白了他的態度後,再也不和他挨近了,過了一段時間,她就嫁給一個在供銷社工作的正式職工。
大舅舅的工作定當之後,大家就為他的婚事開始忙碌起來。因為外公臨終前最不放心的事就是大舅舅的婚姻大事,他曾把我爸等人叫到床前,吩咐說:“你們一定要想辦法幫助他娶一個老婆來,隻有這樣,我在那邊才能瞑目。”
好心的人給他介紹了好幾個姑娘,可就是高不成,低不就。他不是嫌人家長得胖,就是嫌人家是農業戶口。我爸爸也曾給大舅舅介紹一位姑娘,她是全區唯一沒有出嫁的民辦教師,人長得不錯,各方麵都可以,年齡和大舅舅相仿,可是他就是不點頭。後來,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大舅舅的堂兄,因為他在縣城工作,認識的人多,找個有工作的姑娘比較方便。他先給大舅舅找了一個在某供銷社工作的姑娘,兩人自從見了第一次麵後,也不知什麼原因,就沒有了下文。接著,他給大舅舅介紹了一位某童鞋廠工作的姑娘,年齡比大舅舅小七、八歲。該姑娘熱情大方,性格直爽,對大舅舅沒有提出什麼意見,她後來就成了我的大舅媽。
大舅舅有了女朋友之後,縣農資公司的宿舍樓剛完工。於是,大舅舅和女朋友辦了登記手續後向單位提出了住房申請。單位領導考慮到大舅舅是大齡未婚青年,給予特殊照顧,給他分了一套一房一廳的新房子。老外婆知道了,笑得連嘴都合不攏。連忙請來了木匠師傅,為大舅舅做了一套木家具。一切安排定當之後,雙方擇了吉日為他們完了婚,並在縣城一家有名的飯店擺了結婚宴。
第二年,大舅媽給大舅舅生了個大胖小子,外婆連忙來到大舅舅家,伺候大舅媽坐月子。大舅媽上班之後,外婆留下來帶小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