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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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影守夜。
清風蜷著身子縮在床的一角,空出了大半的床。弄影輕聲走過去坐在那半張床上,身子倚著床柱。那人兒似乎聽到了動靜,更往牆角縮了縮。
“睡過來點,我今晚守夜所以不睡。”弄影輕聲說道,他知道清風醒著,餓著肚子很難入睡。
“對不起,要不是我任性,我們也不會留在這裏。”
他還在怪自己……弄影歎口氣,雖然自己佩服清風的洞察力,這個小倌出身的男人倒還有點本事。可他是不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這個人信任自己,短短幾日就信任自己。
明知道有古怪,想留下來不是他任性,是他覺得我能保護他麼……弄影正胡思亂想,靈敏的耳朵聽到一陣悉索,弄影佯裝躺下睡著。
那一陣音響就像捅破了窗戶紙,又一陣怪聲,從破了的窗戶紙外伸進的小管,噴出滾滾煙香。
——是迷煙!弄影見著不對,連忙捂住鼻子,翻過清風的身也捂上他的,可惜迷煙擴散清風早已吸入變得昏昏沉沉,一副令人宰割的樣子。
弄影腦中靈光一閃,抽離捂著清風的手,迅速在身上尋找什麼。
待迷煙散去後,他身體一軟倒在了清風身邊。
“很久沒有那麼肥的羊上門來了。”屋門打開,來者一身白衣,正是這家店的小二,不同是他手中不再拿著毛巾,而是一柄大刀。
隨後而來的是坐在店內喝酒的兩個壯漢,一前一後地進來,各自拿著繩子,捆上已經不能動彈的兩人。“老大,這樣不好吧,我們擅自行動萬一被屠十三娘知道了……”
“切!”那人啐了一口,罵道:“怕什麼怕,這小子功夫不淺,等到屠十三娘動手,哪還有我們的份!”說罷,踹了弄影一腳。
“趕緊的,帶上人走!”兩壯漢聞言,一人背起一個出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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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進去!”那店小二指示道,命壯漢將兩人送進離客棧不遠的一間茅草屋內。
“這……老大,這裏是十三娘的地盤……”壯漢畏縮著不敢上前。
“你都叫我老大,當然是聽我的!別把十三娘掛在嘴邊兒上!”男人一巴掌甩過壯漢的腦袋,“每次都被那婆娘搶了過去!我們就不要吃飯了!”
那壯漢猶豫了會兒,還是進了門,將兩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清風悶哼一聲,終究是沒有張開眼睛。
弄影就覺一股強烈的血腥氣息,陰風不斷撲麵。他無暇細看周圍的環境,仔細聽那三人的對話。
“搜清楚。”男人低聲道,不是怒罵兩壯漢,還能聽到清晰的拍擊聲,“就這麼點?看這小子還有點功夫,沒想到武林中混的不過是個窮光蛋!塞牙縫都不夠!”男人一腳踹上弄影脊梁骨上,力道不輕,疼得他咬緊牙關,若不是他口中所謂的“十三娘”還沒出現,他現在一早起來給這三人渣一人一刀。
他算弄明白了。這所謂的徐家村不過是披著純樸村莊的外表,實際上是用卑鄙手段從路過的旅人身上搶取財物的‘黑村’,從他們踏進村子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了他們的圈套——在這一屋的血腥之氣看來,他們不僅貪圖財物,還會謀財害命。
弄影正想著,就聽門外騎踏聲不斷,一種刺鼻的魚腥膻味撲鼻,還摻雜了濃烈的脂粉氣——真是讓人作嘔的味道。
“我聞到了一股味兒!”故意裝作柔美的粗啞嗓音在屋外響起,三人同時一個激靈,暗叫不好!
“什麼味兒呀!”另一個半娘不娘的聲音隨聲附和。
“有隻偷腥的貓兒呀!吃完東西沒把嘴抹幹淨!那味兒喲……嘖嘖嘖!”
“咯咯咯!”語畢,那女人身邊傳來竊笑。
“董卿啊!依你看,該怎麼處置這三隻偷腥的貓兒呢!”女人一陣嬌笑,在那三人耳中卻聽著十分刺耳。
弄影眼前一亮,暗想:正主來了!
“我看,大夥兒都沒見過怎麼把貓兒開膛破肚呢!”軟軟的聲音細柔地說著殘忍的話語,“十三娘,您可不能放著不管呀!”
原本盛氣淩人的店小二,現在早嚇破了膽兒,腿肚子直打哆嗦,踉蹌地退到牆角,兩壯漢本就不願背著十三娘幹這勾當,現在倒好,讓人抓了個現行!
“瓜幺子!背著十三娘偷吃是什麼下場,你應該很清楚吧!”一陣風吹進,屋門如棉絮般,瞬間脫離門檻‘嗖’地飛了進屋,摔了個粉碎。
那個叫瓜幺子的店小二臉色蒼白,冷汗直流,直往牆角裏躲,突然踩到了什麼,一屁股摔了下來,腳不停地發抖,嘴裏喃喃有語:“屠十三娘饒命!您饒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弄影背對大門,看不見來者的容貌。以他的聽力可聽見碧勤冰踏雪無痕的腳步聲,卻一點也聽不到那所謂的‘屠十三娘’的腳步聲息。
“你是不是膽子大上天了,在十三娘的地盤幹活。”一女子冷劍指向牆角內的瓜幺子,“十三娘的人,你也敢碰?”
“雪兒,殺了他們!”十三娘依舊是笑著,紅唇吐出命令。
“不不不!十三娘你看!我我……就算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在您的地盤上幹活啊!你看這人,不還是好好的活著麼!”瓜幺子冷汗涔涔,眼看小命要不保了,忙上前解釋,“我們兄弟幾個窮瘋了,這不他們過來我們就想撈一把麼!人帶到十三娘這裏,就是上交給十三娘的啊!”
“哦?”十三娘挑著細眉,“你還真是為我著想啊!”
十三娘看了一眼雪兒,雪兒意會,揮劍利落地斬下三人的頭顱,一點反抗的餘地都不給。
“就算你隻是拿了他們的錢,但是我沒有說過,你可以碰他們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