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有瞬間時空錯位的感覺。
    四處掃視一圈，確定的確是昨晚睡覺的房間時，就更加錯愕的望向那張混血麵孔。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不能在這裏？”來人含笑反問。
    “……”和明口結。明明是自己有理，可被人家用那麼自然舒緩的口吻一問，反倒像是自己不合邏輯似的，“也沒有。”
    想到昨天賭桌上的救命之恩，他又向T道謝，“啊，還沒謝謝你救了我和我弟呢。”
    T挑眉，“隻這個？”
    “呃，昨晚……對不起。”
    T點點頭，以表明的確是很對不起。“不過，也不能光嘴上道歉吧。”一麵說一麵拉著和明的手按向他的腹部，和明瞬間觸電一般縮回手，“你……”
    “忍了整晚……你知道的，很辛苦……”
    和明麵紅耳赤，幾乎滴出血來。從前在監牢裏的種種記憶被勾出來，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軟硬兼施的手段他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正難為的當兒，突然聽到VICTOR在樓梯口詢問的聲音，“怎麼，還沒起來嗎？”
    和明張口想喊，對上T那雙綠眼睛的時候又趕緊閉上嘴。
    不知道這算是熟悉的幸運還是不幸，正因為太了解這個人，知道此刻有乘機逃脫的機會，但也不保證他會不分時間場合就地正法。
    吃了那麼多次虧，和明不是一點見識都不長。
    主動放棄發言權，以完全的弱勢者的望向T，在兩人的對視中，T終於微微一笑，向樓下回話，“起來了，就下去。”
    不能說T不知道他的把戲，但對方就是願意接受這種屈從的方式，屢屢在危急關頭放他一碼。
    下了樓，卻隻有VICTOR一人穿著睡袍在喝咖啡。其他人都沒起來。
    “沒想到這麼巧，時隔幾年，你們偏在拉斯維加斯見麵了。”
    和明看看T，心知必是他已經說了什麼。礙於不知道他是怎麼解釋的，也就隻好笑笑，不敢多話。
    “那我們就先出去了，一大早打擾你，真不好意思。”T彬彬有禮，儼然一派紳士風範。VICTOR也笑著，“哪裏，昨天不是您幫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T寒暄完，便直接轉向和明，“走吧。”
    走？和明睜大眼睛。
    “昨天不是約好，今天一起去敘敘舊嘛。”T的舉止何其自然，和明在懷疑之後才明白，又是，借口。
    剛一起走到門口，背後一串蹬蹬蹬追趕的腳步音，“爸爸。”
    俊右已經換了衣服，“爸爸，你去哪兒？”
    和明見了兒子自然換了高興的麵孔，摟過小家夥，昨晚回來的太晚，俊右已經睡了，“爸爸要出去一下，俊右乖，先去上學，嗯！”
    “可是今天不上學。”
    和明才想到今天是周末的事實。“呃，那你在這裏好好玩，爸爸回來買蛋糕給你好不好？”
    “爸爸不和我在一起嗎？”小家夥偎在和明懷裏，“昨天放學都沒有接我，晚上爸爸也不在……”小孩子露出控訴的楚楚可憐的神情，雖然小，但是已經知道怎樣留住爸爸。
    和明果然難為起來。疑慮間想到T，隻能再安慰小家夥，“爸爸要和……這位叔叔，”和明指指T，“出去一下，俊右乖，爸爸早點回來好不好？”
    小家夥看看T，嘟著嘴，顯然為其搶走了爸爸不高興。突然指著T大喊，“他不是照片上的叔叔。”
    和明笑笑，“這本來就不是照片上的叔叔啊。”
    “那是哪一個叔叔？”小家夥不依不饒。
    “是……”和明不禁有些窘迫起來，哪一個叔叔？這要怎麼回答？
    好在這個時候，VICTOR又及時出手幫忙，把俊右帶去一邊，和明才得以脫身。
    “把舊相好的拖油瓶帶出來啦？”車子裏，T突然出聲。
    和明正在掛念俊右，聽見T這麼說，遲疑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問出心底多年的疑問。“你很早，就知道了？”
    T心領神會，和明指的是當年藤堂介次騙他的事實。
    輕輕頷首，態度卻不是很明確。
    和明卻已經能理解了。憑T的家世背景，查什麼自然都是輕鬆容易的……
    車裏很快又安靜下來。兩個人各懷心事，直到車子停在一座和式古院前，才喚回和明的注意力，“這是……？”
    T把和明引進內室。所行的卵石路上碰到好幾個身著和服的日本麵孔女子，和明才知道這是一家會所。
    兩人坐下，T向他介紹，“這裏的懷石料理很正宗，而且極有特色。嚐嚐看！”
    待端上來，果然占據了京都的風味。
    “怎麼樣？”
    “嗯。很好。謝謝你！”和明感受到T刻意的安排，久違的故鄉氣息，無比令人懷念。就連T從前惡魔一般的存在，似乎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也變成了舊友重逢。
    不自覺就讓人放鬆下來。
    “T，啊，不，應該稱呼你艾瑞克•；泰德瑞恩才對……”
    “那麼長不累麼？”T微微一笑，“我還是習慣你叫我T。”
    “對了，你剛才想要說什麼？”
    和明一頓，唔，好象忘了要說什麼來著……。
    “忘了？”T一付早已料到的口氣，“真笨……”
    和明望著T的表情有點出乎意料，從前同樣的場景完全是不同言辭……
    “怎麼了？”T放下餐具，這次隻盯著和明看。
    “沒有。”和明含糊答道，抬眼T依然看著他，隻好把後麵的話說出來。“唔，覺得你和以前不一樣。”
    “哦，”一句話馬上引起T的興趣，“那我以前什麼樣？”
    和明想了想，用盡可能合適的語言表述，“嗯……嘴巴很惡毒，外表看起來很高傲，自以為是，為人、思維都很現實……”
    “哦？”T虛支著下巴作認真思考狀，“我的那些話傷到你了？”
    和明輕輕搖頭，“不都說中了嗎？”想了想，又低頭補充道：
    “人，也許本來就是現實的……”
    T的手突然伸過來按在和明的額頭，把他的低垂的腦袋撐起來。
    “我的小獵物，什麼時候也變了？想當年可是不畏強權沒牙老虎似的跟我爭辯呢！”
    聽到沒牙的老虎，當年傻氣的和T卯著勁兒吵架的樣子仿佛就在眼前，和明也忍不住笑了。
    那時天真的以為合乎道理的肯定就能被人認同，真心付出就一定能換起對方的共鳴；諾言即使窮盡一生都必然會遵守……
    雖然缺少一個原因，但是靠著心底微薄的希望也依然願意無條件的相信他……
    一個吻適時落下來，和明心裏的身影刹那渙散。
    T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他身邊，摩挲著他的頭發，變了之前的口氣。“現在找到你弟弟了，有沒有想過重新振作你們家？”
    和明臉上本來就淺顯的笑容立刻沒了，一副茫然的樣子。
    那個人也說過，會為他恢複他們家，甚至不求他的原諒……
    “你不是說過，我根本不適合走這條路嗎？”
    “嗯？”T不可置信，“難不成因為我的那些話，你沒有……”T不知想到了什麼，話說到一半突然就止了。
    “其實也不全是你的話。”
    “怎麼說都是黑道，我也不想讓和浩或者和希擔什麼風險……。”
    “像現在這樣，安穩平樂的生活，就已經很好。”
    “何況，我真的累了”真的害怕再和那個人有一絲一毫的牽連，“不想再糾纏了……”
    T苦笑，“咱倆還真的打了個對調呢。”
    然後用遐促的眼神近距離看著和明：“迫於當年你義憤填膺的高尚情操，我可是安心被家業套牢了呢……”
    T的手掌遮住那雙滿含氤氳的眼睛，
    “和明……”
    “你想忘掉他對不對？”
    “……”和明覺得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滿了，簡單的一個單音都發不出來。
    T卻在他掙紮的瞬間把他壓到身下，狂吻上他的唇，手掌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口打轉。
    “和明，跟著我吧。”
    然後不等身下的軀體抗拒，更緊的抱住。
    “我的意思是，如果想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另外一個人代替他。”
    “和明……跟著我，”
    “你就可以忘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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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得不承認，這幾天的確是有點虧待小明了，但不是有意的哦，實在是還要操心另外一對兒，所以……
    今天特地全身心陪在小明身邊，趕了整篇出來，也給大家頂個飽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