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氓之蚩蚩 052.信誓旦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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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阿姐……”陳子實哭倒在地,抽噎的喘不上氣兒來。
墨玨用力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別傷心了,她隻是去赴一場新的旅行。”
梁願躺在地上,他那麼小,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卻不知怎的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哭的歇斯底裏。
他不會知道他曾經有一個不是親娘的娘,但或許有朝一日,在大人們的善意隱瞞下,也不會知道他的親爹,有多麼的不配為人父。
“梁義成什麼時候死的?”半晌,墨玨搖了搖交握的手,問元晝。
“幻境開始的時候,那陣黑暗中,陳惠茹殺了他。”元晝回答。
墨玨指著他,一臉不可置信道:“不是吧?這你都不救他?你、你、你那時候就知道他該死了?元晝啊元晝,你怎麼能這樣,梁義成不遠萬裏去渺雲山請你來是看他去死嗎?”
元晝沒有看他,隻是握著他的手不緊不慢地上前幾步,一隻手從梁義成懷裏把孩子抱了出來,廣袖輕撫,梁義成呈跪伏狀的身體便平躺在地,麵容平靜地合上雙眼,像是睡著一般。
元晝單手抱著孩子,先前梁願在湖中靠陳惠茹為他施避水術,現在陳惠茹去了,這孩子依舊哭得雄渾有力,想是元晝的功勞了,元晝淡淡道:“鑒心可以鑒人心中善惡,梁義成身上罪孽深重,從我第一眼見到他,便知曉。”
墨玨一愣,如此法寶再加上如此修為,今日種種,讓他不由地相信這小神棍或許真是本事滔天了,尋常人稱上一句大師也不為過,隻是不知渺雲山何時出了這樣氣度不凡且帶發修行的大師。
枉他三千年修行,一朝渡劫失敗,打回原形,連個二十出頭的後生小輩都不如了。
元晝繼續道:“因果有報,沒人能幹涉別人的命數。”
墨玨這妖別扭的很,心裏服氣,嘴上偏要找事兒:“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你不地道,人家請你來,你至少要站在他的立場上幫他一點吧。”
元晝側頭,目光淺淡地看了他一眼,手中力道一鬆。
墨玨連忙握緊,立馬改口:“噯?話也不能這麼說,他梁義成自作孽不可活,你也算幫s他消了孽障不是?對頭!大師就要像你這樣才對嘛,隻分善惡,不講立場!是吧?元晝大師?”
元晝對這條賴皮蛇頗為無奈,道:“嗯,走吧。”
墨玨輕踹了陳子實屁。股墩一腳:“別哭嘍,小倉鼠精,走了。”
陳子實哭喘了半天,終於回過氣兒來,道:“大師,我來抱著孩子吧,他……也算是我的小外甥了。”
“好。”元晝把孩子送到了陳子實懷裏,陳子實連忙抱在懷裏,愛憐地摸了摸梁願哭得通紅的小臉。
“小倉鼠精啊,這孩子,你不是要養著吧?”
陳子實搖頭:“當然不了,他是人,我是妖,人有人的生活,或許我們妖從一開始就不該摻和進去,他……”陳子實歎了口氣:“還是遵照阿姐的意思送給家姑養大吧。”
墨玨搖搖頭,道:“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無論是人還是妖,都是這凡塵中的生靈,雖人妖殊途,但是眾生平等,你在陳家這十幾年,你也開心,他們也開心不是嗎?活著嘛,你們說什麼最重要?”
陳子實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他修煉成妖初入紅塵不過數十年,當倉鼠的時候更是過得懵懂混沌,實在想不出來什麼最重要,健康?團圓?吃飽喝足?
墨玨自顧往前走,沒有注意到元晝淡淡垂下的目光,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人卻顯得陰鬱了些。墨玨賣了個關子,心情頗好地道:“天大地大,完事不足懼,唯有開心二字最重要了!”
“啊,也是。”陳子實恍然大悟,不論是他哪種猜測都離不開“開心”二字,還真是!蛇爺三千年的人生閱曆,果然通透。
“我施法,我們上去,陳子實,你拉著你的……”元晝冷冷地看了墨玨一眼,把墨玨看得後頸一冷,才將“蛇爺”兩字咽下,啟唇:“他。”
什麼叫你的他?墨玨聽的別扭,卻看元晝臉色不知怎地冷淡起來,難得閉嘴沒吵吵。
陳子實瞅瞅一臉別扭的墨玨,又瞅瞅雲淡風輕的元晝,突然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種說不上來的微妙感。
“看什麼看!趕緊的!”某祖宗惱羞成怒,又開始逞威風了。
“哦。”陳子實慫兮兮地趕緊的要伸手去拉墨玨的手,墨玨一皺眉,嫌棄道:“拉著衣服就行。”
陳子實瞅了瞅兩人交握的手,委屈巴巴地牽住了墨玨黑色的衣擺。
“你輕點拉著,小心別把我的衣服拽壞了。”
陳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