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章師傅相識不算久，但八卦這回事，總是跟逗比沙雕一樣容易傳染。
    我帶著倪燕再次進入人蛇的迷宮中，那條腦袋上頂著半個人的大頭蛇沒有再出現。
    她能看我的過往卻絕對不知道出口在哪裏，因為我也沒有去過，書裏也沒有提起過，她問：“為什麼又來這裏？”
    我道：“因為這裏確實是出口。隻有我知道的出口。”
    “你想問什麼？”她站在我身邊，身後跟著的是那個叫冷霜的男人，在冷霜後麵的是站成一排的倪燕的四個男人。
    這時候倪燕的妹妹依舊不在。
    我問：“你不帶著她走麼？”
    “她？”她很快就明白我指的是誰。
    她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一種金屬味道，像機器人：麵紗紋絲不動，聲音卻清晰入耳：“她不是人，是我的容器，我們這種人，時常會多帶幾個容器出門，遭遇意外容器破碎，便可以換一個。”
    我也輕聲道：“我記得，我被你那個容器，弄壞了身體。可我一覺醒過來，身子卻比以前更漂亮了。”
    她給我的答案相當簡單，也許是因為後邊跟著五個男人，也許他們並不知道她是外星人：“那天夜裏，我的容器毀掉了一個，失聯了一個。所以我在外麵緊急備用的容器趕來找我，以至於我向你的兩個漂亮屬下暴露了位置。不過運氣不錯，我們成了朋友。你幫了我一件大忙。”
    “失聯？”我的腦洞使我懷疑那個容器已經被我使用了，我這身軀跟我先前的完全不一樣。
    雖然還是個女人，雖然用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可硬邦邦的，像一台機器。
    我輕輕的問：“冷霜是誰？我的意思是他什麼來曆，很有名麼？”
    我懷疑冷霜便是那個幫我換了身體的人，在這個地方，除了倪燕，之外就是那四個看起來窩囊的男人，我不認為那四個男人有這樣的實力。
    倪燕顯然誤會了我，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笑出來的聲音滿含揶揄：“你對他一見鍾情了？”
    “如果是呢？”我沒道理否定，反正總是要撒謊的。
    “他是個好朋友，雖然冷冰冰的，臉臭臭的，很多人都怕他，可是個不錯的人呢，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這麼冷，不過他這張臉是假的。是別人給他做的。他早晚會恢複原狀的，我們都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臉。”紅核桃解釋“我先前不是這樣的，這樣的臉是沒有人願意看的。那張臉是有期限的，時間一到她就自己不見了。我現在除了要找個男人，還打算找那個人做張臉。”
    我在那個男人與做臉之間，選擇了臉這個角度。
    “人皮麵具？”
    她搖頭，白色的綢緞舞動起好看的波紋：“臉是從原先的臉上長出來的，別人摸著那張臉的時候，你也能感覺到，如果有人劃傷了你的那張臉，你原先的臉上也會受傷，那張臉是生在你原先的臉上的。這個世界上唯有他會做這樣的臉。絕對不是你們江湖人說的那種人皮麵具。”
    “也就是說，你當初很漂亮，他們四個人都喜歡你？”
    “隻有他喜歡我，但是他的兄弟們……”
    話到此處，冷霜的胳膊打斷了我們。
    他的胳膊就像是被丟棄的劍，胡亂的飛向我，從我的腦袋上劃過去，腥臭的血落在我的額頭鼻尖。而他的人便像是一塊石頭般砸向了我，狠狠地壓住了我的後背，等我從他的身體底下爬出來的時候，倪燕和四個窩囊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迷宮深且冷。望著前方深長的甬道，壓在我後背的男人喘息著笑著，悶悶的聲音充滿磁性震得我耳朵麻麻的。
    “沒想到她這樣的女人，這樣的高等生物，也會被人騙。”
    他捂住了手臂翻身躺在我身邊：“你知道她是誰麼？你認識她麼？”
    我翻身坐著，感覺自己幹淨的衣袍後背被他的血弄髒了，可我現在得裝成君子模樣，毫不在意的回答他：“外來人。”
    “原來你知道，但你一定不知道，她們是什麼東西，比我們人類高明多了。”
    他的臉上帶著股傲氣嘲弄：“她們有的是辦法一次將我們全部消滅，可這樣的人，竟然甘與委身與四個賤男人身下。”
    “你想說什麼？”
    他哼了一聲怪桀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似在笑我，又像在譏諷旁人，又有點頹靡的氣質，我一時間被他迷惑，連呼吸都緩慢了不少。一把細如發絲，融入風中的針便在這瞬間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將他釘在地上。
    從迷宮的一角走出來的是我的章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