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宸淡淡一笑，道：“證明，我為何要證明？”
    “你說什麼”，華青青壓根沒想象到自己得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答案，盛宸話音還未徹底落下，她已經怔住了。
    盛宸有意停頓了片刻，緩緩一笑，道：“還是說，你不信我。”
    迎著盛宸的目光，華青青勉強笑了笑，道：“你這話又是從何而來。我是真沒法回答。”
    盛宸也跟著笑了笑，道：“不用我說兩位也心裏有數，真想證明秦風家主究竟是不是有秘密，又有幾多秘密，從不是這麼簡單的。”
    華青青沉吟道：“道理誰都明白，但我還是想多餘一問。”
    盛宸點點頭，示意華青青說下去。
    華青青緩緩道：“如若到時候當真發現這不過是一場誤會，你會怎麼辦。”
    盛宸不說話了。
    華青青凝視著盛宸，片刻，道：“我了解，你不是個在乎其他人看法的人。但如若是你自己判斷失誤呢。”
    “那得看秦姑娘的”，盛宸道。
    華青青看了秦玉鳳一眼，遲疑道：“我不明白。”
    秦玉鳳忽然道：“青青覺得，我該如何待他。”
    “他？”華青青目光閃爍，道，“你指秦風？”
    秦玉鳳點了點頭，道：“換青青是我的話，你會放過他嗎？”
    華青青還未做出任何反應，秦玉鳳已繼續說道：“從請我回家之時，怕就已計劃好了我的死期了。”
    “真的嗎？”華青青瞅了眼盛宸，若有所思。
    秦玉鳳也沒催她反應，直到過了很久很久才籲了口氣，道：“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麼待他。他終究是我本家的兄弟，就像秦晉。”
    盛宸道：“所以，秦姑娘寧願他先動手。”
    華青青忽然道：“到如今，究竟算是動手了還是沒動手啊。”
    秦玉鳳輕聲歎息，道：“我一向不是個被動的個性，如若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我了。隻不過……”
    華青青道：“什麼？”
    秦玉鳳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盛宸淡淡道：“人就是這麼奇怪的，任何人都一樣，秦姑娘覺得下不了手，一點也不新鮮。我覺得，若是何時意識到自己可以不假思索對親人下手之時，才需要真的擔心。”
    秦玉鳳笑了笑，道：“多謝宮主體諒。”
    華青青左看看，右看看，道：“我好像沒懂，又似乎是懂了。”
    秦玉鳳解釋道：“宮主的意思是，最起碼，秦風想要對我不利，是確定無疑的了。”
    華青青搖搖頭，又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我方才確實是問了一句廢話。”
    盛宸道：“有件事你的確說對了。”
    華青青眼珠一轉，橫了盛宸一眼，不說話了。
    盛宸淺淺含笑，道：“秦風家主的身體既然已經好了，想要知道他當初如何走火入魔，的確很不容易。”
    “除非他告訴你”，華青青嘟囔道。
    秦玉鳳瞅著華青青笑。
    華青青被她笑的後心發毛，做了個鬼臉，道：“秦姐姐你笑的真嚇人。”
    秦玉鳳看了盛宸一眼，嫣然道：“我是笑，青青你總是無意中說中重點。”
    “我？”華青青訝然道，“有嗎？我說了什麼？”
    沒人回應她的問題，盛宸隻是等著她說完了，繼續說道：“秦風家主他的情況，在中原武林是件眾所周知的事。”
    華青青看了眼秦玉鳳，沉吟道：“你所說的，不會是個什麼大夫吧。”
    “這是個好辦法！”秦玉鳳截口道。
    華青青狐疑道：“他既然身體已經好多了，普通大夫看不出什麼了吧。”
    秦玉鳳看一眼盛宸，道：“眾所周知，秦家這些年不知延請了多少名醫，而幾乎都是一樣的結論。應該說，這些年來，所有的大夫都沒看出什麼。”
    盛宸淡淡道：“姑娘心裏明白，想要所有的大夫得知一致的結論，有時候並不需要真正的病症。應該說，越是結論相同，越有蹊蹺。”
    華青青眨了眨眼，自然地將目光投向了秦玉鳳。後者安撫一笑，道：“宮主說得對。大夫水平有高有低，用藥方式亦有輕有重，很多時候，完全一致的結論，反倒是會有蹊蹺的。”
    華青青目光閃爍，道：“這麼些年來，秦家當真從沒人質疑過麼。”
    秦玉鳳苦笑搖頭，道：“這個問題上，很遺憾，我知道的當真是和江湖中的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事實上，實不相瞞，連最初的走火入魔，我都是從江湖上聽到的消息，之後傳訊回家，才得到的確認。”
    沒有人說什麼，秦玉鳳亦沒有等到回應的意思，她思索了片刻，忽然道：“咱們那位房盟主請來的大夫甚至不需要證明他徹底好了。”
    華青青忽然道：“秦姐姐你說的是，房盟主？”
    秦玉鳳看了眼華青青，道：“你沒聽錯，我確實是這麼說的。”
    “問題是”，華青青目光閃爍，狐疑著看向了盛宸。
    秦玉鳳隨著瞅了一眼盛宸，道：“之所以是房盟主而非盛宮主，應該是因為前者出麵更加的容易讓人接受。”
    盛宸道：“還是因為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秦玉鳳微微一怔，笑了。
    盛宸道：“還有一點，咱們那位房盟主，並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
    秦玉鳳和華青青迅速互換了個眼色，幾乎同時搖了搖頭。
    盛宸淡淡道：“想要達到我們預計的效果，最起碼的得是以前看過診的大夫。其人若是江湖知名的郎中那最好了。”
    秦玉鳳和華青青又迅速互換了個眼色。
    華青青道：“你就放心讓房幽慶去做麼。”
    盛宸道：“不瞞你說，有的人，還就是咱們那位房盟主出麵來得簡單明了。”
    華青青瞅了秦玉鳳一眼，目光閃爍，道：“道理我都懂。隻不過，秦風家主一定得讓診斷的麼。”
    “自然不是”，盛宸道。
    華青青看了秦玉鳳一眼，不說話了。
    盛宸也跟著看了眼秦玉鳳，籲了口氣，道：“房幽慶是盟主，亦是長輩。”
    華青青“噗嗤”一笑，道：“你是說，他為了麵子得忍著。”
    秦玉鳳截口道：“他也可以不忍的，但是我猜，宮主和房盟主一定有辦法讓他不得不忍。”
    盛宸淡淡一笑，道：“我隻要讓咱們那位房盟主找得到他最需要找的人，就足夠了。”
    “那他可找到了呢”，秦玉鳳問道。
    盛宸笑了笑。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隻是笑了笑。
    華青青凝視著盛宸，停頓了半晌，忽然眼珠一轉，笑了：“我才剛想明白。秦風家主若日後有空回想，不知會不會覺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盛宸道：“你說的對。既然多年以來的診斷始終都是很差，這一次隻要好於以前就行，至於好了多少，並不需要大夫說得清楚。”
    華青青和秦玉鳳再次互換了個眼色。
    盛宸看著華青青，片刻，淡淡一笑，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話是這麼說”，秦玉鳳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華青青截口道：“上次由胡大哥收藏的那個人……”
    “誰？”秦玉鳳截口道。
    華青青看了盛宸一眼，解釋道：“早先，胡大哥找到了一個人。彼時，他隱瞞了那人的身份，隻是說他對整件事的發展至關重要。”
    盛宸看著華青青，長長地出了口氣。
    華青青道：“你這樣的反應，難道我猜錯了？”
    盛宸沒正麵回應華青青的問題，而隻是瞧了秦玉鳳一眼，道：“這位大夫在以房盟主為首的眾人麵前要證明的，並非秦風家主隱瞞了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是要提出一個好現象。”
    “多年老傷開始恢複”，華青青道，“自然是件大好事。”
    秦玉鳳道：“隻是說他的身體恢複了，自然不夠。”
    盛宸道：“所以我才說，那是那位大夫在眾人麵前的作用。”
    華青青瞧了眼秦玉鳳，目光閃爍，道：“你還是將話一次性說清楚吧，聽起來哪兒不對。”
    “哪兒不對”，秦玉鳳截口道。
    華青青搖了搖頭，道：“我要是能一次性聽懂他在講什麼，就不需要讓他說清楚了。”
    盛宸看了眼華青青，道：“秦風家主的身體恢複，表麵上看，是件值得慶祝的大好事。在內，我是想讓他明白自己的狀況。”
    華青青皺了皺眉，道：“我好像明白一些了。”
    盛宸沒接話。華青青一反常態，徑直說了下去：“表麵上看起來，他仿佛一切順利。而事實上，連他最初買通的大夫都已經公開戳破了他的謊言了。”
    盛宸微微點頭，道：“有句話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道理很簡單人人都聽說過，然而事到臨頭，能不上當的，寥寥無幾。”
    秦玉鳳忽然道：“那，這位大夫豈非會有危險。”
    “不”，華青青道，“秦姐姐這話就不對了。”
    秦玉鳳目光閃爍，道：“他不會有危險？當真？”
    盛宸道：“他之所以不會有危險，除了表麵上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秦玉鳳凝視著盛宸，半晌，忽然道：“說了半天，那大夫，現在已經去了房家莊麼。”
    “應該還沒有”，盛宸道。
    華青青截口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