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華青青，又瞅瞅秦玉鳳，房公子忽然一笑，道：“幾個姑娘，就這個消息。”
    小雪也隨著瞧了華秦二人一眼，莞爾一笑，道：“繼續說。”
    “說什麼”，房公子笑了笑，似是對小雪的話十分之納悶。
    小雪目光微動，笑道：“自然是將這個消息說完了。”
    房少爺的目光忽然閃爍，他定了定神，笑道：“怎麼，姑娘覺得不夠？”
    小雪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又笑了笑，道：“倘公子身在小女子的位置上，公子你覺得夠了嗎？”
    “那我說夠了”，房少爺凝視著小雪，目光之中笑意漸濃。最濃之時，竟仿佛眼前這少女正是他這一生中遇到的人當中甚少能令他感覺到有意思的人中最有趣的那個。巧合的是，上一個給他這樣感受的人，今日也恰好在此處。
    小雪道：“公子是否覺得天香樓的錢太好賺了些。”
    房少爺瞅著小雪，片刻，笑了笑，道：“既然在下的答案不頂用，那姑娘何必多此一問。”
    小雪籲了口氣，笑著道：“倘僅作為一條普通的江湖消息，那公子這消息不僅夠了，說它能引起江湖動蕩，也不為過。”
    “然而？”房少爺目光微閃，目中興趣愈發十足了。
    小雪嫣然一笑，道：“然而……這天香樓既然作為這個江湖上最大的消息集散之地，公子若是想將消息賣給天香樓，起碼，你得讓天香樓相信，你知道的東西，要比我們知道的多。”
    房少爺目光掃向秦晉，笑了笑，道：“還請姑娘明示。”
    小雪道：“第一，公子難道認為，天香樓就不知道這個消息嗎？”
    房少爺不說話了。
    小雪目光微動，道：“我說得足夠清楚了。房少爺是個聰明人，當知有些時候，明知故問當真會令人討厭。”
    房少爺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意思，他很快便又問：“那天香樓已知道多少？”
    小雪眼珠一轉，笑道：“這話好像該我問公子才是。”
    華青青忽然道：“最近發生了很多的事。”
    “確實很多”，房少爺看向了華青青，含笑道，“華姑娘想說什麼？”
    秦玉鳳截口道：“她是問你，有多少事和天香樓有關。”
    話音剛落，不止是華青青，就連小雪也看了過來。
    秦玉鳳斟酌道：“青青這麼看著我，莫非我猜錯了？”
    “不是”，華青青笑了笑，道，“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秦玉鳳看著華青青，不言語了。
    小雪看看華青青，又瞅了秦玉鳳一眼，忽然道：“不對勁，這一切沒那麼簡單的。房少爺，既然開口了，何必吞吞吐吐，還是一口氣說完吧。”
    房少爺瞅了華秦二人一眼，笑道：“姑娘這般會討教還價，真不是出自天香樓麼！”
    小雪自豪道：“都說了我不是了。”
    房公子沉默了半晌，試探道：“世人皆知，這天香樓隻和一個門派走得極近。姑娘說能做得了胡樓主的主，莫不是來自那裏。”
    小雪琢磨道：“我當真這麼說了？”
    房公子笑而不語。
    小雪凝視著房公子，忽然目光閃爍，道：“有關係嗎？”
    房公子笑了笑，道：“怕是得看情況。”
    小雪皺了皺眉，道：“什麼意思？”
    房公子又不說話了。
    華青青忽然籲了口氣，道：“秦姐姐，你說，房少爺來得時機是不是太巧了些。”
    秦玉鳳瞧了房少爺一眼，道：“你也知道，房少爺在家裏始終不受咱們那位房盟主待見，行事避著些倒也是正常的。”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華青青瞅著小雪，一字字道。
    秦玉鳳沉吟道：“哪裏不對？”
    華青青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我暫時還想不明白。”
    房少爺忽然道：“華姑娘如此聰慧，應當一早就明白，我從不是那吊人胃口之人。”
    華青青看著房少爺，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小雪瞅了華青青一眼，忽然道：“房公子莫不是暗示小女子，這一切都和小女子的門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房公子沒說話。
    華青青才剛看了秦玉鳳一眼。後者忽然眼珠一轉，大聲道：“我明白了！”
    華青青“噗”地一笑，道：“秦姐姐你是想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了嘛，這麼激動！”
    秦玉鳳瞅了房少爺一眼，又看向了小雪，嫣然道：“青青，適才你說，你找不出何處不對勁。”
    華青青點了點頭，道：“是。”
    秦玉鳳看著房少爺，道：“江湖皆知，這天香樓自起勢之日起便擁有任何江湖門派都比不上的巨大消息網，完全可以說，天香樓之所以能迅速起勢，那消息網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房少爺看著小雪，幾乎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中原武林都知道，這天香樓的背後，就是逍遙宮。”
    小雪截口道：“那又如何。”
    秦玉鳳笑了笑，道：“在下隻是在說，這房少爺說了這麼多，偏偏一句該說得都沒說。”
    華青青截口道：“比武推遲了。”
    “什麼？”小雪目光閃爍，道。
    秦玉鳳接口道：“青青是說，我們在此地坐了很久了。”
    小雪沉思片刻，眼前一亮，道：“兩位姑娘說的是。”
    華青青笑了笑，接著道：“所以秦姑娘適才才說，房公子說了這麼多，偏偏一句該說得都沒說。”
    小雪看著房少爺，深深地看著，不說話了。
    房少爺沉默了片刻，長長地籲了口氣，道：“華姑娘，在下過往沒一個不小心得罪過姑娘吧。”
    “沒有”，華青青嫣然道。
    房少爺凝視著華青青，又過了半晌，歎道：“算了，姑娘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華青青瞅了小雪一眼，道：“我且來問你，你當真是來賣消息的？”
    “是”，房少爺道。
    “很好”，華青青道，“就是你方才所說的那個消息嗎？”
    房公子看了小雪一眼，道：“不完全是。”
    “此話何解”，小雪截口道。
    房公子看著小雪，一字字道：“就字麵意思。姑娘想如何理解，就是什麼意思。”
    華青青目光微動，道：“你不肯講也沒關係。所有的條件都已擺在我們麵前，你不肯講，我們自己可以來猜了。”
    房少爺還是看著小雪，一言不發地看著。
    華青青和秦玉鳳同樣無聲地互換了個眼色。小雪還未開口之際，秦玉鳳忽然歎了口氣，輕輕道：“房公子是專門等著胡樓主被請走，才過來的。”
    “姑娘這不是個問題”，房公子道。
    秦玉鳳淡淡道：“我說錯了？”
    房公子笑了笑。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隻是笑了笑。
    小雪忽然道：“這是個問題。”
    華青青“噗嗤”一聲，道：“雪姑娘說得對，這確實是個問題。”
    房公子左看看右看看，甚至還掃了眼始終沒有說話的秦晉，道：“那，需要在下來回答嘛？”
    小雪沉吟道：“為什麼？”
    秦玉鳳道：“我猜，那是因為江湖中誰都不知道這天香樓主究竟掌握了多少江湖秘聞。房公子應該和大多數人一樣，擔心在胡樓主麵前會穿幫。”
    “可是……”小雪遲疑著道。
    秦玉鳳截口道：“雪姑娘想說，此事和胡樓主切實相關，無論如何他都會關注一二。”
    小雪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吧。”
    “你確定他真會關注嗎？”華青青截口道。
    小雪怔了怔，道：“姑娘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華青青瞅了房公子一眼，笑道：“既然目的是為了賣消息，自然是得賣給適合的賣家，才能賣出最合適的價錢嘛！這個情況之下，胡樓主顯然不是那個人。”
    “我好像更糊塗了”，小雪斟酌道。
    華青青有意讓小雪想了想，緩緩道：“很簡單，房少爺根本沒打算將他想賣的消息賣給胡樓主。”
    “這個我明白了”，小雪瞅了眼房公子，繼續道，“我不明白的是，房少爺的最佳賣家，為何不是胡樓主而是小女子我。”
    房公子笑了笑。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隻是笑了笑。
    華青青瞅了房公子一眼，道：“若將此處胡樓主換成姑娘的表哥，姑娘或許更容易理解一些。”
    小雪眼珠一轉，嫣然道：“早這麼說嘛，這麼一說，我不就懂了。”
    華青青道：“房公子專程等著胡樓主被房盟主請走才來，隻是為了賣消息這麼簡單嗎？”
    房公子還沒說話，小雪目光忽閃。她的目光，投向了秦晉，道：“還有別的目的嗎？”
    房公子忽然道：“有沒有，很重要嗎？”
    小雪沉吟道：“不瞞你說，重不重要，這得看你了。”
    “怎麼講？”房公子目光閃爍，一字字問道。
    小雪笑道：“公子才過來時，小女子就問過公子一個問題。”
    房公子笑道：“是。”
    小雪道：“公子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房公子掃了秦晉一眼，道：“實不相瞞，現在的確和秦少爺相識。”
    “繼續說”，小雪瞅了秦玉鳳一眼，道。
    房公子跟了看了秦玉鳳一眼，道：“但在下確實不是姑娘所等之人。”
    小雪“噗嗤”一笑，道：“房公子連問都不問一聲我究竟在等誰就否認，還真是肯定極了。”
    秦玉鳳忽然道：“我倒有個問題，房公子定比較容易回答。”
    “請問”，房少爺瞅了小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