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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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懸梯旁的房門口,玉音親手推開了門。
這時。
“喵~!”
“喵~喵~”
“喵~喵~喵~!”
“喵~!喵~!喵~!”
幽冥赤雪抬眼看去,隻是房間裏竟有十來隻顏色各異的貓!
玉音瞬間怔愣住,末了略微尷尬的道:“尊主,不若再換間房罷?”
幽冥赤雪卻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他道:“不礙事,就這罷。”說完,幽冥赤雪就邁過了門檻,這時,立馬就有一隻貓走過來蹭了蹭他的褲腿,幽冥赤雪便勾了勾唇,俯身就將這隻貓抄抱進了懷裏,他道:“丫頭你是何時來香山的?”
之所以不問丫頭這房中為何會有這麼多隻貓,是因為幽冥赤雪早已知道這其中的原由。
想來,是丫頭至今都還記掛著那隻。。。曾經不顧性命也要護在丫頭麵前的黑貓罷?
無痕無傷自然也跟了進來,各自蹲在一旁抱起了隻貓。
玉音剛坐下來,就有一隻貓很是熟練的跳上了她的膝頭,而後蜷起了身子不動了,玉音便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它的背脊,她道:“自當年伴江城一別之後不久,我就又被賣到了這香山城來。”
幽冥示雪聞言,眉目輕蹙,他道:“是丫頭的。。。?”爹這個字,幽冥赤雪實在是說不出口。
畢竟於丫頭而言,她那個爹,哪裏有半分爹的樣子?簡直就堪比十世仇人!
玉音撫著貓的手微頓,末了又釋然般的點了點頭,她道:“不錯,是他。”
“當年賣麵大娘用尊主給的銀子給我治好了傷,又陪我回了老家給我娘親下葬,之後,賣麵大娘的兒子便尋來了。”
“賣麵大娘的兒子說他要娶親了,要賣麵大娘隨他去另外一個地方過活。”
“大娘本是想要帶著我一起走的,可是我當時。。。拒絕了。”
丫頭兀自笑了笑,他道:“我與大娘本就非親非故,何況又還帶著一身的傷痛,又怎能忍心再拖累大娘一家啊?”
“大娘真是個心善之人,見我不走,她便將身上所有的銀子都給我留下了。”
“不瞞尊主說,當時舉目無親的我,是真真想自縊於房梁下的,可那時,那個殺千刀的男人又出現了。”
“他不止搶走大娘給我留下的銀子,還又將我賣到了這香山城來。”
丫頭仍是在笑,可那笑怎麼看都隻讓人覺得冷,她道:“罷了,都是些令人不快的事,不提也罷了!”
幽冥赤雪點了點頭,也微不可察的歎了一聲,他道:“那他而今人呢?”
“還活著嗎?”
“我怎麼可能還能讓他活著?”
“他死了。”丫頭這才快意的笑了出來,她道:“是我親手砍下了他頭,還拿去喂了狗。”
幽冥赤雪了然的點了點頭,神色不變,而後又問道:“那丫頭如今還欲留在這畫春堂嗎?”
不待丫頭答話,幽冥赤雪又道:“若是丫頭你不願留在這畫春堂,本尊可予丫頭贖身。”
丫頭這時才真心的笑了出來,她搖了搖頭,半是玩笑的道:“尊主還和當年那個好心的小少爺一樣善良呀。”
“丫頭這就先謝過尊主的好意了。”
“怎麼?”幽冥赤雪微微不解,他道:“難道丫頭你還願意留在這裏?”
丫頭卻說:“丫頭已經沒有親人了,離開了這裏,又還能去哪裏呢?”
“更何況,而今這畫春堂,可是丫頭我的哦!”
“哦?還有這種事?”幽冥赤雪挑了挑眉,略微詫異的道:“看來丫頭這是長大了啊。”
丫頭略顯得意的仰起了頭,而後又俏皮的眨了眨眼,她道:“丫頭這次請尊主過來,也是為了這畫春堂。”
丫頭說:“我想將這畫春堂送給尊主,以此來報答尊主當年的救命之恩。”
幽冥赤雪聞言,眉目瞬間輕蹙起來,下意識,他就想拒絕,畢竟他當年救丫頭,真的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可丫頭卻接道:“丫頭知道,以尊主之能,是必不可能會缺畫春堂這點銀錢的,但是丫頭我啊,真的隻有這麼多了。”
“或許,尊主當年求丫頭真的不過是順手而為,但於丫頭而言,是真的已將尊主和無痕當作哥哥看待的。”
“而且請尊主放心,丫頭縱是將這畫春堂贈予了尊主,丫頭也是不會離開這裏的。”
幽冥赤雪確實不缺銀子。
但這畫春堂的銀子,也不似丫頭說的那般。。。少,而今的畫春堂,就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的!
而且這畫春堂,已是丫頭的全部。
丫頭如今,卻欲將她的全部贈予幽冥赤雪。
這,大概就是佛家掌常說的,善緣結善果?
也對,畢竟大多數的善意是沒有結果的,亦或者說,沒有結果對於善意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
幽冥赤雪定定的看著丫頭,他道:“本尊亦將丫頭當妹妹看待,所以丫頭你大可不必如此。”
“無痕也把丫頭當作妹妹的。”一旁的無痕也接言道。
“那丫頭可能一下子就有兩位哥哥了。”無傷亦是淺笑道。
“那丫頭就先謝過兩位哥哥啦!~”丫頭笑道,而後又回過頭來看著幽冥赤雪搖了搖頭,她道:“這事,一碼歸一碼呀!”
“尊主不能合為一談的。”
幽冥赤雪思忖了瞬,而後又很是認真的看著丫頭,他道:“丫頭你可想好了?”
“肯定想好了呀,丫頭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丫頭同樣認真的點了點頭。
幽冥赤雪頷首,而後道:“那好,那以後,這畫春堂就歸無痕管罷。”
丫頭這才站起身來,很是鄭重向幽冥赤雪見了一個禮。
幽冥赤雪點了點頭,正欲開口,這時,又聽房門被輕輕叩響。
“叩—叩叩——!”
丫頭問道:“誰啊?”
外麵的人卻不答話。
丫頭便轉身去開了門。
豈料門外竟是孜琰。
“本座。”聖蓮伊月越過孜琰走上前來,麵色不善。
也不理丫頭,聖蓮伊月自顧自的邁進了房門,卻見無痕無傷也在,陰沉的麵色霎時就變作了。。。無所適從的尷尬。
“無痕見過門主。”
“無傷見過門主。”無痕無傷齊齊見禮。
聖蓮伊月正了正神色,淺笑著點了點頭,他正欲開口。
就聽幽冥赤雪略顯詫異的問道:“月兒?”
“月兒你來這畫春堂裏做什麼?”
“你不是說要去赴蓮那島主的約?”
不待聖蓮伊月答話。
幽冥赤雪又轉過頭去看丫頭,他道:“丫頭,這位公子何時來的?”
丫頭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幽冥赤雪,又看了看聖蓮伊月,末了還是老實答道:“這位公子很早就來了呀!”
“難道尊主你認識這位公子?”
幽冥赤雪勾了勾唇,末了露出了一抹冷笑來,他道:“如若這位公子無法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那麼本尊日後,或許就不認識他了。”
幽冥赤雪直直的看著聖蓮伊月,已似不容他有半點欺瞞!
“雪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心愛的人為自己露出吃味的神情固然令人愉悅,但若玩過了火,那可就不美了,所以聖蓮伊月當即堆起滿臉討好的笑意,他道:“不是我要來這畫春堂,而是蓮那島主將見麵地點定在了樓下的雅室裏啊!”
不待幽冥赤雪開口,聖蓮伊月又道:“雪兒你別不信,我可還有孜琰和蓮那島主的書信為證啊。”
幽冥赤雪這才似滿意般的挑了挑眉,他道:“結果如何?”
聖蓮伊月走近幽冥赤雪身側,落座於一旁的椅中,他一臉得意,道:“已然拿下。”
幽冥赤雪點了點頭,而後又替聖蓮伊月斟了盞茶。
可聖蓮伊月卻放著幽冥赤雪這剛斟好的茶不喝,反而是拿過幽冥赤雪麵前的那杯一飲而盡了。
看著幽冥赤雪是無奈得直搖頭。
而後,幽冥赤雪就索性將自己的杯子遞予了聖蓮伊月,自己,反倒拿起了原本自己予聖蓮伊月那盞茶。
待兩盞茶過後。
幽冥赤雪一行人便往樓下行去,聖蓮伊月的麵上,又覆上了那麵代表著聖醫的銀色麵具,這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懸梯,正並肩往大門處走。
這時。
蓮那謙夜拉著上官雲淩從懸梯後追上來。
蓮那謙夜道:“赤雪眼下可有空閑?”
幽冥赤雪頷首。
蓮那謙夜便又道:“看眼下這天色也不早了,不若赤雪就隨我們一起,去碼頭邊的酒樓裏用個飯罷?”碼頭邊的酒樓,就是蓮那謙夜自家的酒樓。
幽冥赤雪不答,偏過頭去看聖蓮伊月。
蓮那謙夜又適時開口,他道:“不若聖醫也一起去罷?”
聖蓮伊月意味不明的看了一旁的上官雲淩一眼,而後點了點頭。
幽冥赤雪這才應道:“可以。”
“好!那我們這便走罷!”蓮那謙夜點頭道。
這時。
簫君君又走了上來,他道:“幽冥兄、少盟主、聖醫,真是好巧啊。”
“還未請教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蓮那謙夜麵色微頓,應道:“蓮那謙夜。”
簫君君便很是自來熟的改了口,他道:“原來是蓮那兄。”
“在下簫君君。”
不待蓮那謙夜開口,簫君君又道:“不知蓮那兄與諸位,這是要去哪裏啊?”
“我正邀赤雪和聖醫一同用飯。”蓮那謙夜頓了頓,又客套般的說道:“如若簫兄你有空,也可一起。”
“好啊,好啊。”豈料簫君君會答應得這般幹脆。
“。。。。。。”蓮那謙夜一時無語,但眼看著人家都答應了,自己也不能太過無禮,所以蓮那謙夜就索性淺笑著點了點頭,他道:“那我們這就一起走罷。”
酉時末。
暮色四合。
碼頭邊微濕的風吹散了層層低垂的薄霧,露出了原本就平靜祥和的清月夜來。
距碼頭不遠處的酒樓裏,幾個品貌不凡的公子爺圍坐在一方桌邊,空了的,或是沒空的酒壇高高壘起似與酒桌平了齊。
席間與聖蓮伊月並攜而坐的幽冥赤雪,亦有各占一方的上官雲淩和簫君君,更有蓮那謙夜特地命人請來的巫清晏。
此時,幾位公子正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其間又最屬巫清晏和蓮那謙夜最為熱切,隻見他倆各自抱著一壇酒大馬金刀的踩踏在矮凳上往嘴裏猛灌著,而後,兩人又幾乎同時將空了酒壇放到了桌上。
蓮那謙夜微昂著頭,抬起手很是隨意的抹了抹嘴邊的酒漬,他道:“怎麼樣清晏,服不服?”
巫清晏輕蔑的笑了一聲,應道:“這才哪到哪,來,接著喝!”
“喝就喝,誰怕你?!”蓮那謙夜竟似和巫清晏卯上了般,隨手又拎了一壇酒起來。
簫君君飲酒不多,隻是時不時的與幽冥赤雪、上官雲淩和聖蓮伊月聊些此次下山來遇見的趣事。
而幽冥赤雪除了對著聖蓮伊月的時候,興致大多時候都不怎麼高,除了簡單的答話之外,就隻偶爾頷首示意。
聖蓮伊月倒是意外的話多,不,不是話多,應該說是意外的活潑了起來,因為無論簫君君與幽冥赤雪說些什麼,他都能插進幾句話來。
倒是上官雲淩最為沉默,他那一雙清透深邃的眼除了偶爾落在幽冥赤雪身上之外,其他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半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如此,除了那正與巫清晏拚著酒的蓮那謙夜之外,其餘的幾人,真的已然算得上是各懷心思了。
酒壇空了一撥,蓮那謙夜就又招來小廝換上一撥,如此循環往複,數個時辰之後,大家都喝了不少。
尤其是蓮那謙夜和巫清晏,他倆似不會醉般的,眼下都還在拚著酒。
上官雲淩與聖蓮伊月借故出去了,幽冥赤雪便隨意和簫君君打了個招呼,兀自拎著壇酒去了外麵的回廊間,他斜倚在欄杆上,微抬著頭,澄澈的紅眸在月光的映襯下,亮得嚇人。
又過了一會兒。
巫清晏也走了出來。
巫清晏道:“赤雪你怎地一個人出來了?”
幽冥赤雪笑了笑,他道:“就想出來吹吹風。”
“倒是清晏你怎麼出來了?”
“謙夜終於是肯放過你了?”
巫清晏笑了笑,一臉得意的道:“我就是故意讓著他,要真喝起來,他哪裏是我的對手啊。”
巫清晏說,“論喝酒,我就隻服伊月一個人。”
“因為伊月與我一樣,無論喝多少都喝不醉。”說完,巫清晏就歎了一聲,他道:“這時要是伊月在就好了。”
“赤雪你說是罷?”
幽冥赤雪還未答話。
就見一身墨色蓮紋白衣的聖醫走了過來,他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幽冥赤雪靜靜的望著聖蓮伊月臉上那半張銀色麵具,頓時計上心頭,隻見他湊近聖蓮伊月耳邊,以隻夠他們三人才聽得清的話語聲,道:“清晏予我說,若是這個時候,你在就好了。”
“!!!赤雪你說什麼?!”巫清晏一驚,末了又回過頭指了指聖蓮伊月,道:“他?!!!”
聖蓮伊月輕笑出聲,他抬手將麵上的半麵銀色麵具取下,露出了那張於巫清晏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臉,且尤其是那一雙瑩著月光的絳紫色的眸子,他道:“清晏,我不是一直都在嗎?”
“哈?!!!“啊?!!!”巫清晏一臉被雷劈了表情,傻愣愣的看著聖蓮伊月又將那半麵銀色麵具覆在了臉上,不知是氣的還是樂的,他道:“你這也行?!!!”
聖蓮伊月卻做了一個噤聲動作,他道:“其餘的待會回去再與你細說。”
“嗬嗬~哈哈~!”幽冥赤雪看了看兩人的神情,瞬間很是暢快的大笑出了聲。
夜,更深了,月光,也愈發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