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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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卯時,朝陽冉冉初升,耀眼的晨光從窗欞外灑入,又落在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臉上,暖暖的,與之同行的是晨風,吹拂過麵龐,癢癢的,很清新。
這時,水雲擎軒醒了過來,他睜開的雙眼裏滿滿都是柔情和眷戀,他也未起身,而是側過身子看著仍未醒來的水雲啟熏,隻覺有愛人相伴,時光靜好!還有何求?並無所求!
又過了一會兒。
水雲擎軒才坐了起來,他掀開被角正要準備起身梳洗,這時他就發現水雲啟熏似乎動了動,似不滿溫熱的懷抱離去,水雲啟熏迷迷糊糊的側過身子一把攬住了水雲擎軒的腰,水雲擎軒瞬間僵住,不知是怕驚擾了還未醒來的水雲啟熏,還是怕引燃了那至昨晚就有些勃發的欲念。
兩人就以這般有些怪異的姿勢僵持了一會兒,待到水雲擎軒確信水雲啟熏沒有要醒來的意思,便兀自悄悄的拿起了攬在自己腰間的手,他正欲將水雲啟熏的手放回到錦被中,而這時,他卻又落入一場令他不願醒來的朦朧中。
初夏意濃濃,風淡淡,眼眸清清,滿頰紅暈的水雲啟熏卻不知所措,也是,昨晚的兩人共浴的景象一幕幕還猶在眼前,兩人多年來的平靜終是被自己一次次的打破,而今自己也再不能視而不見,兩人所處的位置也再不與從前相似,是手足,亦是傾心相伴的愛人,這種轉變真是難倒了水雲啟熏。
他該如何?
他該如何麵對哥哥?
他又應該說些什麼?
。。。。。。
水雲啟熏沉浸在自己有些錯亂的思緒裏,也理不清眼下到底該如何,飛揚的眉不自覺微微蹙起,可就在這時,一雙不屬於自己的溫暖的手輕輕的撫平了自己蹙起的眉,似這和煦朝日般暖人心的話語暮然響起。
“熏兒你醒了?昨晚睡得可還好?”見水雲啟熏蹙起的眉目已然舒展,水雲擎軒又動作輕柔撫了撫他光滑的臉頰。
“哥哥晨安。”水雲啟熏除了方才的不知所措之外,還有些剛剛睡醒的呆與懵,所以他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一句”哥哥晨安”。
“嗬~嗬嗬~!”水雲擎軒聞言忽的笑出了聲,爽朗的笑聲瞬間打破了兩人之間絲絲縷縷的不自在,不待水雲啟熏反應,水雲擎軒又道:“熏兒,我是你的哥哥,這無法改變,我也更是與你相伴的人,所以如今的我們之間,除了要比從前還要更為緊密之外,並沒有什麼別的不同。”
“所以。。。熏兒你大可不必如此的。。。緊張?”水雲擎軒一邊說著,一邊替水雲啟熏理了理額前有些飛翹的發絲。
不過他的話還未說完。
就聽水雲啟熏急忙反駁道:“熏兒不緊張!”
“我沒有緊張!”水雲啟熏揚起頭認真說道,但他剛說完,又許是覺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便又解釋般的接道:“就是有些突然,有些不適應。。。?”
“熏兒,哥哥並不希望你因此而改變些什麼,熏兒你隻要和從前一樣便好,至於其他的,都交給哥哥來處理,好不好?”水雲擎軒的話尤為認真,認真到水雲啟熏不自覺的就點頭應下,見水雲啟熏乖乖應下,水雲擎軒後又接道:“更何況明日就是熏兒你的及冠受封大典,熏兒你可不能分心才是。”
“嗯,熏兒知道了。”水雲啟熏點頭應下,他心道,也是,自己的受封大典在即,確實不應分心,而且,哥哥也說的不錯,我們兩人之間。。。除了要比之前更為緊密也並無別的不同,就似平常那般相處應是最好的了吧?
水雲啟熏定了定心,然後模樣倒真與尋常時般無恙,他笑道:“那我這便起身用膳吧?倒真有些餓了呢!”
“你啊。”水雲擎軒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語帶寵溺道:“那熏兒就先去梳洗吧,我去替熏兒你準備衣物。”
“好。”水雲啟熏笑著應下,很是享受的模樣,看來,水雲擎軒的體貼之舉很得水雲啟熏的心。
水雲啟熏梳洗好便穿戴起水雲擎軒剛剛準備好的衣物,水雲擎軒就在一邊耐心的侯著,還時不時的替水雲啟熏撩起那被他壓在衣襟下的青絲,時不時又替水雲啟熏整理衣角和佩玉,待水雲啟熏穿戴整齊之後,他又替他斟了茶,而後又才道:“熏兒你再稍稍等我片刻。”這才著手梳洗起自己來。
不一會兒,兩人齊齊出了臥房,並肩走在昨晚無心欣賞的回廊間,廊間景色真當是美輪美奐,見之直叫人感歎,好個初夏風光無限,好個朝陽光芒萬丈。
繽紛的花兒,斑斕的蝴蝶,池中翠綠的荷葉,葉下成群的遊魚,當真是天藍,水碧,風清,人睦。
“王爺、殿下,晨安。”回廊的盡頭,徐伯似早已在此等候著,眼下見水雲擎軒與水雲啟熏二人,就立刻迎了上去請安道。
“嗯。”水雲擎軒點頭輕嗯一聲。
“徐伯晨安。”水雲啟熏回道。
“王爺,殿下這邊請。”徐伯躬身道。
“這是去。。。。。。?”水雲啟熏麵帶疑惑,他記得,貌似王府的餐室並不在那個方向才是?
“我昨日特意讓徐伯將早膳備在了觀景亭,熏兒來這邊。”水雲擎軒挑眉一笑,模樣裏是徐伯不曾見過的俏皮與靈動。
也是,水雲擎軒從小便被教成不動聲色的模樣,就像是提線人偶般,哪會有自己的色彩?
“好。”水雲啟熏麵帶微訝的應道。
徐伯並未跟上,而是待立於原地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身影才舉步離開,他眸色和藹,神色謙恭。
說起這徐伯,有傳聞道,他本是由蘇將軍一手栽培起來的武將,也曾跟隨蘇將軍征戰四方,但不知何種原由,在其妹蘇清芸逝去之時,也就是在水雲擎軒受封清軒王之際,他便受命從那邊疆卸下了一身榮耀與銀甲回到了皇城,來這清軒王府做了個管家。
若要問其中原由,怕這世上也隻有水雲擎軒與他的舅舅才知道了吧!
這觀景亭的位置有些奇妙,因為它並非位於王府最高處,但卻可以將整個王府的景致盡收於眼底,亭子也並不大,卻很是別具一格。
而將王府與這觀景亭連在一起的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由各色鵝卵石鋪成的小道,道邊是鬱鬱蔥蔥的青竹,晨間的小道有些潤濕,像是被那牛毛細雨絲淋過般,但實則不然,而是那點點晨露在朝陽的照耀下滴落在地上的結果。
亭子的六簷角上掛著風鈴,頂懸八角宮燈,外有輕紗帳,此刻被細繩收起,內有一方青石矮桌,桌上放著一個食盒,應是徐伯準備於此的早膳。
水雲擎軒先是斟了茶給水雲啟熏,待其接下之後又才打開食盒將早膳一一取出,這食盒有四層,內有清粥小菜,亦有燉湯點心。
見水雲啟熏飲過了茶,水雲擎軒又才將取出的燉湯遞過,他語帶笑意道:“時辰剛剛好,熏兒你快嚐嚐。”
“好。”水雲啟熏點頭接過,那湯盅的溫暖立刻自掌心傳來,怪不得他的哥哥說時辰剛剛好。
“熏兒喝了這湯,再嚐嚐這點心吧?雖說比不上熏兒館內的不思歸,但卻也是這皇城中獨有的黑米酥。”水雲擎軒特地命人準備的膳食自也是花了一些心思的,不論是這一盅湯,還是他剛剛遞予水雲啟熏的那盞茶,都是用按他吩咐用的材料做出來的,他自知水雲啟熏對膳食有些挑剔,也知水雲啟熏那名揚天下的歸熏館亦並非完全靠那些庖廚,而是因為他的熏兒不止會吃,更會研製出一道道人們聞所未聞的珍品佳肴出來。
當然,曾有人言:”君子遠離庖廚。”
但,那些遠離庖廚的,就又都盡是君子?
何為君?動有道,語有理,求有義,行有正!所以倘若單單是以遠離庖廚與否來定論,就未免太過無理且輕視了些。
水雲啟熏自小飽讀詩書,這些淺顯的道理他自不會不知,他隻是從了打心底喜好商賈和其所擅的庖廚罷了。
“黑米酥?那我可真的要好好嚐一嚐了。”水雲啟熏聞言眼前一亮,而後燦然笑道:“幼時倒是很喜歡,也常吃,可自離皇城之後,就再不曾吃過了,如今見了,倒是真的有些懷念呢?”
“那熏兒快嚐嚐看,可還是幼時的味道?”水雲擎軒夾起一塊黑米酥送予水雲啟熏的嘴邊。
水雲啟熏看了一眼黑米酥,便將目光落在水雲擎軒的臉上,而後狀似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將嘴邊的黑米酥吃進了嘴裏。
不待水雲啟熏細品,便聽水雲擎軒問道:“味道如何?”
“自是不錯。”水雲啟熏點著頭應道。
“那相較於歸熏館的不思歸呢?”水雲擎軒挑了挑眉,打趣似的問道。
“香味是不錯,可是味道卻甜了些。”水雲啟熏說的一臉認真,眸子裏不經意流露出些許狡黠。
“哦?怎會?”水雲擎軒眉目微蹙,心道不應該,自己親自寫的配方,又怎會過於甜了呢?
“哥哥你嚐嚐看就知道了。”水雲啟熏笑了笑,也不待水雲擎軒動作,便學了他先前喂食的模樣,夾起了一塊送了過去。
水雲擎軒咬下黑米酥,外脆裏嫩,甜香適口,並不是水雲啟熏所言的那樣甜了些,他正欲開口,卻聽水雲啟熏又開了口。
水雲啟熏道:“哥哥你可是覺著不甜?”水雲啟熏狡黠一笑,而後起身湊至水雲擎軒身前,他伸出粉舌舔去了水雲擎軒唇邊方才不慎沾上的黑米酥碎屑,點了點頭肯定般的說道:“可熏兒就是覺得甜了些,不過吃還倒是極好吃的。”
水雲擎軒聞言,幽深的眸子微暗,他道:“熏兒你說的是,的確是甜了些。”
甜的不是黑米酥,而是水雲擎軒喂予水雲啟熏吃的舉動。
“嗬嗬~”水雲啟熏聞言不禁笑出了聲。
如此,兩人便不緊不慢的用著早膳,期間也時不時的會喂予對方吃食,也時不時的會說著一些隻有兩人才懂的柔情蜜語。
這時。
“王爺,掌司儀來了。”徐伯的聲音在觀景亭外竹間小道的另一端響起。
聞言,水雲擎軒就放下手中的玉箸,又從懷裏取出一塊錦帕替水雲啟熏擦了擦唇角,這才回道:“過來吧。”
不大一會兒,就見掌司儀帶了兩個公公從那小道裏走出,徐伯跟在他的身後,但行至觀景亭邊,他便停了下來。
“掌司儀見過王爺,三殿下。”掌司儀躬身道。
“掌司儀免禮。”水雲擎軒揚了揚手,示意三人起身。
“晨間來訪,掌司儀可是有要事?”水雲啟熏遙遙問道,他知道,這掌司儀若非因皇族之事,是斷然不會離宮的。
“是,王爺。”
“皇上有旨。”掌司儀躬身應道。
“宣。”水雲擎軒不動聲色說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皇弟水雲啟熏,年逾十八,且受封大典在即,今日,朕設晚宴於禦花園,宴請百官為之慶賀成人及冠禮,欽此。””掌司儀宣讀完聖旨,又躬身道:“王爺,皇上早已吩咐下去,今晚宴請百官來為三殿下慶賀,還請王爺和三殿下今日務必要早些進宮才是。”
“啟熏知曉了,還請掌司儀替啟熏謝過皇兄。”水雲啟熏一邊說道,一邊接過聖旨,而後又看了看神色莫測的水雲擎軒,接道:“容王爺和啟熏稍作整理,這便就進宮。”
“三殿下客氣了,那掌司儀就此告退,今晚再恭候王爺和三殿下。”掌司儀再次躬身,待水雲擎軒與水雲啟熏點頭示意,他這才轉身離去。
“奴才告退,恭候王爺、三殿下。”
“奴才告退,恭候王爺、三殿下。”
掌司儀身後的兩位公公亦是躬身行禮後,方才離去。
待掌司儀一行人出了王府,水雲擎軒才喚來徐伯,問道:“徐伯,早前命人給啟熏做的衣服可有做好?”
“回王爺,昨日已經派人去取回來了。”徐伯躬身應道。
“如此甚好。”水雲擎軒點頭道,而後又轉過身看了看水雲啟熏,頓了頓,又道:“熏兒,哥哥去銀河川之前,就命人替你做了一身衣裳予你受封宴時著之,而眼下時間緊迫,也不知合身與否,熏兒你可願去試上一試?”
“哥哥命人做的衣裳定會合適,但若是哥哥還不放心,熏兒這就去試一試。”水雲啟熏笑道,眼裏盡是被寵溺的溫情。
“好,那哥哥先去一趟書房,一會再去臥房尋你。”水雲擎軒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徐伯將水雲啟熏帶去試衣。
“三殿下這邊請。”徐伯自能意會。
“好。”水雲啟熏也不疑有它,當下便跟著徐伯離去。
觀景亭一下靜了下來,再也沒有先前兩人用膳之時的溫情,亦沒有掌司儀宣讀聖旨時的吵鬧,有的隻是一片除了風吹葉之聲再無其它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