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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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如這般,時而談些兒時的閑暇時光,時而又說些江湖趣事,雖說不見有多少熱絡,但卻也算得上融洽。
而這鬆花酒入口雖柔,酒性卻也極烈,這一杯杯如同飲水般下肚,任由三人的酒量如何之大,到了最後也是三人醉倒下了倆。
又尤其水雲青昊醉得最為厲害,隨侍公公一人過來架扶不了,又才喚了兩個公公過來才將一邊喊著”朕沒醉,還要接著喝”的皇上扶回了他的寢殿。
待扶著水雲青昊的一行人走得遠了,水雲啟熏這才低頭看了看也已醉得人事不省的水雲擎軒,他紅潤的唇角就微不可察的彎了彎,而後便才將人攬起。
水雲啟熏一手將水雲擎軒的頭扶靠在自己肩上,另一手則緊緊環著他的腰,或許是因為水雲擎軒酒品極好,所以醉了的他才顯得及其的乖巧,又或許是因那雙幽深且沉厲的眼闔起,才隔絕了他身上的那份難以讓常人接近之感,所以才讓人覺得醉時的水雲擎軒很是柔軟。
但不論出於何種原因,水雲擎軒的此般模樣,連水雲啟熏都是第一次見。
而於水雲擎軒而言,這般半是肆意半是新奇的做法,他也絕不會做第二次。
相依相靠的兩人走的並不快,直到日漸西歸才出了宮門,因水雲啟熏早已命人回了王府通傳,所以這兩人一出宮門便見似已等候多時的錦一。
錦一見兩位主子出了宮門便立馬迎了上去,抬眼間無意瞥見依靠在水雲啟熏肩膀上那雙頰酡紅水雲擎軒後,錦一那雙向來鎮靜的眸子亦露出訝異之色,而後他開口更是少見的好奇,他道:“小主子,主子這是?”
“先回府再說。”水雲啟熏狀似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便徑直扶著水雲擎軒往軟轎走去。
錦一見狀立刻吩咐轎夫將軟轎壓得稍低些,後又將轎簾掀起,又才躬身應道:“是!”
水雲啟熏將水雲擎軒的頭輕輕放在轎窗處枕著沿邊後,又才抽回手臂側著身子悄悄的退出了軟轎,他一個翻身跨坐上馬背,輕喝道:“回府。”
話音剛落,水雲啟熏就輕夾了下馬腹走在軟轎之前,身後那漫天橘紅色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斜長。
傍晚的雲霜街仍舊很是熱鬧,自宮門口起往外綿延數裏盡是一片繁茂熱鬧的景象,這清軒王府離皇城並不遠,但也絕對談不上近,所以水雲啟熏一行人則要穿過整條雲霜街,但越是往外走,便越覺周遭漸漸冷清了下來,耳畔的人聲鼎沸不知在何時散盡,待人回過神來之時,唯有那時遠時近的點點燈火還依稀可見。
許是怕軟轎中醉酒的水雲擎軒受到顛簸,水雲啟熏便故意將行進的速度壓得有些慢,所以當這一行人回到清軒王府之時,靠坐在軟轎中的水雲擎軒已經清醒了些,但也正是這半醉半醒之時才最為難熬,水雲擎軒隻覺喉間似著了火,渴的厲害。
“嗯。。。熏兒。。。?”水雲擎軒眼眸微闔,不自覺的輕喃出聲。
雖水雲擎軒的呢喃聲似輕不可聞,但對這一路上借著夜色無數次回頭窺察軟轎的水雲啟熏來說,他還是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楚,他翻身下馬便吩咐道:“錦一,你先去讓徐伯煮一碗醒酒湯送到哥哥的房裏。”
“是!”錦一躬身便轉身走進了王府。
“你們也都退下吧。”水雲啟熏又朝著一眾轎夫護衛揮了揮手,待眾人都退下之後,他這才一步步行近軟轎,而後他一個彎腰便進了去,轎簾也隨之落下,遮住了轎中景象。
清軒王府的軟轎比一般軟轎要寬大一些,甚至比起那官轎都還要華麗個三分,所以此時轎內即使容納了兩個成年男子,也並不會讓人覺得有一絲的擁擠。
水雲啟熏也未落座,而是就彎著腰靜靜的看著臉色微紅的水雲擎軒,也不知他是在想些什麼,不過片刻,就見他輕勾的嘴角高高揚起,唇邊似開了花般,讓人見之歡喜。
不自覺間,水雲啟熏削蔥般的指便觸碰到了那酒醉之人的唇瓣,兀自卻想著方才水雲擎軒的那聲呢喃就走了神,待他再回過神來便落一雙水汽氤氳、幽深而黑的眼中,那如清如鏡明如月的眼底映出的是自己,還帶著他自己都未覺察的溫柔。
“熏兒。。。?”水雲擎軒輕似呢喃,卻又透著懾人心魄的認真。
“嗯?”水雲啟熏望著水雲擎軒,指尖卻留戀似的摩挲著他的唇邊,不肯離去。
“熏兒。。。?”水雲擎軒拉過那唇邊的手,一吻輕落於他的手背,又在水雲啟熏驚愕中,他薄唇輕啟,接道:“我一直都愛熏兒,熏兒你可知?”
水雲擎軒的心,水雲啟熏又豈會不知?何況,那一夜,兩人已然坦誠相見,雖未做到最後一步,但他心意,他卻是再確定不過了,隻聽他應道:“熏兒自知哥哥之意,熏兒也與哥哥的心意相同。”聲似水,溫若泉;情深種,意相同。
或許這世間,最美妙的情感也不過如此。
我愛你,而你知曉我心意,也恰好愛我。
“熏兒,你可知,我恨不得將天底下極致的美好都盡數呈現於你的眼底,隻為你如此時一般的笑靨。”話語間,水雲擎軒又是一個輕吻落在水雲啟熏白皙光滑的手背上。
水雲啟熏聞言忽地笑得更開心了,隻見他嘴角高高彎起,黑而亮的眼微眯,當真是是明勝春花,燦過桃李。
“那哥哥你可知,這天底下至極的美好早已臨現於熏兒的眼前?”水雲啟熏抬手挑起水雲擎軒的下巴,他俊美的模樣配上那抹燦笑當真是瀟灑到極致的紈絝輕佻。
一語罷,水雲啟熏也不待水雲擎軒反應便欺身吻了上去,兩唇相貼唇齒相依,呼吸間彼此的氣息亂作一團,宛如情纏。
相愛最美妙,那比相愛更為妙哉的會是何物呢?
不過是我所喜的模樣你都有,而你有的模樣也盡都是倍我所喜。
情或欲,我知你的意。
魂與靈,你知我的心。
“熏兒!”此刻,水雲擎軒縱然有千言萬語也隻化作一聲輕喚,而後他就一把將水雲啟熏拉近,任其跨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緊緊攬著腰,另一手則扣在水雲啟熏的後腦上不讓他逃離,即刻就反客為主的啃舐起來。
水雲擎軒濕滑的舌還帶著濃濃的酒氣,口中的津液更是如同稀釋過後的鬆花酒,不過吻了片刻,水雲啟熏也覺自己也似喝醉了般,周身氣血下湧彙於一處,身下立刻就有了反應,兩人緊貼著,在水雲啟熏礙於身下反應不知該作何動作之時,便突覺股間有熱燙之物相抵,他的身子立馬倏地一僵,哪裏又還有一絲方才輕佻紈絝的模樣?完全就是一隻驚慌失措的小綿羊吧!
“哥。。。哥哥。。。?!”水雲啟熏雙手抓著水雲擎軒的衣襟,說不清是要將其推開還是將其拉近,他話未道出,又被那人濕滑的舌挑弄得失了話語,隻餘偶爾從那沾滿兩人口中津液的唇邊溢出的聲聲的輕吟聲。
數刻過去,在水雲啟熏恍覺快要癱倒在水雲擎軒懷裏之時,水雲擎軒這才放開了他,他一邊將其已有些紅腫的唇瓣邊的水漬抹去,一邊啞著嗓子說道:“熏兒,我好想你。”
“好想將你禁錮在我懷裏,好讓我隨時都可以碰觸到你。”
“熏兒,我想我忍不了了,再也忍不了與你分隔兩地。”
“也忍不了不去親吻你,碰觸你。”
“熏兒,我想要你。”
“不止要熏兒的心,也要熏兒的人!”
“熏兒,我想要與你在一起,可以嗎?”
。。。。。。
水雲擎軒兀自的說著心中所想,似要將心破開交予水雲啟熏觀個明白,好讓他知曉他水雲擎軒的心中,從來都隻有他水雲啟熏一人。
拋開江山社稷,放下血脈倫常。
他水雲擎軒的心,不論從前、而今還是將來,都隻是他水雲啟熏一人的。
水雲啟熏雖未答話,但那有些僵硬的身子卻在水雲擎軒一句句肺腑之言軟了下來,他那又透亮的眼泛起情動的水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之人。
不過片刻,水雲啟熏便有了答案,心下無奈歎了數聲。
罷了,罷了。
這個人是如此的愛著自己,而且愛了這許久了,雖然這個人是自己的兄長,又與自己血脈相連,但,那又如何呢?
隻要是這個人,便是將自己交給了他,自己怕是也絕不會後悔吧?
那麼既是如此,那還有什麼好扭捏的呢?
畢竟這個人這麼好,好到除卻那些所有的世俗地位和身份之後,他還隻是愛著自己的水雲擎軒。
隻是自己的水雲擎軒!
水雲啟熏此刻忽覺,如此,就夠了。
能得一人傾心相守,此生,足以。
水雲啟熏心下已然有了答案,卻也並未訴諸於口,而是眼眸微闔的傾身吻上了那仍舊酒氣氤氳的唇瓣,雖然這吻仍舊有些生澀,甚至可以說隻是兩唇相貼的輕輕碰觸,實在是有些清淡了,但在水雲擎軒眼裏卻足以勝過所有!他心下暗歎一聲,道,這便是自己十數年來心心念念,置於心尖上的人兒!之後,水雲擎軒便鬆開了攬在水雲啟熏腰間的手,黑而幽深的眼凝視著水雲啟熏泛起緋紅的臉啞聲道:“熏兒,我們回家。”
家這個字眼對於生在帝皇家的水雲啟熏多少都有些陌生,雖然他兒時也與父皇有過些許的歡樂,但較於尋常人家的孩子而言終究還是少了些,何況後來又經曆了父皇駕崩、母妃削發這等令人哀歎的事,他水雲啟熏又哪裏還有家?
他水雲啟熏的家,其實早已沒有了。
但好在他水雲啟熏還有水雲擎軒這個哥哥,而如今,他亦知哥哥的心意,所以他心想,其實。。。有哥哥在的地方,便可稱之為自己的家了吧?
而於水雲擎軒而言,有他水雲擎軒的地方,便是水雲啟熏的家。
這清軒王府作為水雲國的皇長子,現又為輔佐朝政乃至能與沐陽丞相並肩的水雲擎軒的府邸,或許富麗華貴算不得天下之最,但也是極盡的雅致,高高的朱紅前門上懸掛著厚且沉,雕滿了雲紋的匾額,上書”清軒王府”四字蒼莽有勁,據傳言說,這還是出自水雲擎軒之手。
此時夜漸深,因水雲啟熏早已揮退了多餘的侍衛,所以當兩人先後跨出軟轎之後就隻見門前那在兩盞六角燈籠之下的兩個護衛,護衛見了兩人齊齊躬身,但不待他二人請安,水雲啟熏就抬了抬手示意他兩人無需多禮。
而待水雲啟熏與水雲擎軒兩人邁入門檻之後,護衛便又將門闔了起來,似連同將那滿庭月光下搖曳著的花草也一起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