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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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時刻,太陽最為猛烈,不論是水雲國至東的皇城亦或是西南邊界的玉林藥神山,都皆被籠罩極為耀眼的陽光之中。
不過,較於皇城內的煩悶灼熱,玉林藥神山則要好得多,起碼山間還有那鬱鬱蔥蔥枝葉遮擋,亦有那時不時流動於枝葉間的清風,走在小道上的一行四人雖不覺有多熱悶,但也不會覺著有多涼爽。
起初,雪兒還能跟上其餘三人的腳步,但越往深處的山路便愈發崎嶇起來,不要說雪兒這麼個孩童,就算是如澤鐮惑心這般的成人也稍覺難行。
“雪兒、月兒,你們去那棵樹下稍作休息罷,我這便去取些水來。”一連幾個時辰的趕路,四人多少都覺有些困乏,也恰好路遇一棵似愈數百年的古樹,惑心便停下讓兩人稍作休息,畢竟眼下的雪兒和月兒還不似自己與澤鐮那般矯健。
“月兒正好替雪兒看看腳罷,我與惑心一道同去。”澤鐮又接道。
“好。”即便澤鐮不說,月兒也會替雪兒看看腳,因為他早已覺著雪兒走路身姿不對勁,不止是放慢了腳步,而是著力更偏向一側,習得輕功的雪兒若不是傷到了腳,步子亦豈會這般的重?
“那我們這便走罷。”惑心見雪兒和月兒已經走到古樹下,便看著澤鐮說道。
語罷,澤鐮與惑心兩人便又往林間行了數十丈,這才旋身躍起,淩於百丈外的高空,青眸微闔,探聽著山間清泉的流向,須臾時刻,惑心便朝著澤鐮燦然一笑,他道:“找著了!”而後他便徑直向那清泉飛去,澤鐮銀眸含水,寵溺的看了眼惑心之後便緊跟其後。
不過數刻,一青一白兩抹身影便穩穩落在清泉邊,澤鐮雙懷中取出一方絲帕遞予惑心,吟著笑意道:“鏡兒先行下去洗洗臉,我再去取些大頭蕉的葉子來。”
惑心接過絲帕,深深的看了一眼澤鐮,而後又抿了抿唇瓣,他點了頭,輕聲應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澤鐮吟著笑,輕嗯一聲,而後便轉身走進茂密的樹叢。
惑心轉眼就見那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那一片翠綠之中,也便不在多作停留,邁開步子就順著泉邊的青石,幾個輕跳之後他便落在了泉中一塊稍大的石頭上,抬起頭,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看了看天空,陽光刺目,萬裏無雲,他微微晃了一下神,又才蹲下身來將絲帕浸濕,卻並不攪幹,徑直將那滴著水的絲帕敷於麵上,清涼的泉水瞬間就驅散了麵上的熱氣,舒適得令人歎息。
待覺得絲帕被肌膚烘得微熱,惑心便又將其取下,轉而又浸在了泉水中,不過他這次攪了幾下,見絲帕不在滴水,這才又敷於麵上,又過了片刻,惑心見澤鐮還未回來,便索性仰靠在青石上閉眸小憩。
緩緩流淌的清泉是自藥神山頂的寒洞傾流而下的,彎彎曲曲且分支繁多,不知流經的多少地方才彙聚在此處,清澈透亮置於這蔥鬱的山間如同一條白漣一般,因這山中人煙顯少,所以泉邊的青石上都長滿青色的苔蘚,惑心腳下踩的那塊亦是,但他身後靠著的那塊青石正好露於陽光下,雖仍有枝葉遮擋,但較於其它青石則要好上許多,隻有臨於水邊之處才有苔蘚,而越往上則越光潔。
惑心一襲青衣,周身和暖清雅,似與這片山林融合在一起,他一手順垂於身側,一手作枕於腦後仰躺在青石上,耀眼的陽光衝破層層枝葉的阻擾,在惑心麵上的絲帕上落下點點光斑,清風不知從何處起,來的突然,將惑心麵上的絲帕撩起,與之共舞,幾個翻卷之後便落在數尺外的泉水中,可這丟了絲帕之人似並未所覺,仍是輕闔著眼,一臉平靜而閑適。
雅,雅到了極致,靜,靜到了極點,周遭鳥鳴蟲語、樹葉光影全然退去,遙遙看去,映於白衫之人那雙銀眸中便僅剩那仰麵而躺的青影,那眉,那眼,那清麗的麵龐,明明早已看了千萬年,為何,為何卻仍覺不夠?
澤鐮拿著兩片大頭蕉的葉子,愣愣的看了惑心數刻,之後才緩緩走近,他隨手將手中葉子放於泉邊,未曾發出一絲聲響,轉眼他便已到了惑心麵前,又一手攬在了那青衣之人的纖腰上。
“你回來了?”惑心開口不似平日裏那般清晰,反而帶了些或閑適,亦或疲乏的慵懶。
“嗯。”澤鐮輕嗯一聲,而後便照著那人唇瓣吻了下去。
“嗯。。。?!”惑心輕哼出聲,似呻吟,更似撒嬌,甚至隱隱帶著些俏皮的鼻音,像是琴音最後落下的餘弦,有些調皮,有些撩人。
澤鐮的吻原本很輕,唇瓣相貼細細品吮,一下,又一下,像是這春風訴說著那不知來自於何處的纏纏輕語,但當惑心那聲無意的輕哼聲落於澤鐮耳畔之後,卻全然變了個樣,澤鐮緊緊將惑心圈入懷裏,周身氣息突地變得熱切,他伸出濕熱的舌尖挑開惑心那輕閉的皓齒,又尋到了惑心那略有些瑟縮的舌,邀之共舞,挑弄,吮吸,翻卷,澤鐮的舌尖掃過惑心口中每一寸滑嫩,也任由彼此的津液溶合在一起。
而惑心卻隻覺方才才退卻的熱氣眼下竟然又回來了,不,是比方才那驕陽帶來的熱氣更為炙烈,澤鐮似在他心中放了一把火,並不燙,卻讓他由內至外的沸騰起來,直至忘了呼吸,忘了還身在山間,連同時間仿佛都停止在這一刻。
“不要。。。不要了。”惑心逃似的側過了臉,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似脫了水的魚兒渴求著清水那般迫切,而待他呼吸漸漸平息下來,才扭頭去看澤鐮,卻意外的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就見那緋紅又染上了惑心清麗的麵容,也不是因為熱,更不是因為他忘了呼吸時的憋悶,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他微微垂下頭,喏喏解釋道:“雪兒和月兒還等著我們取水回去呢!”
澤鐮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好,那待鏡兒飲完水之後,再作稍作休息便回去。”末了,澤鐮又伸出手抹去惑心唇邊方才溢出的晶瑩。
見澤鐮動作,惑心原本稍有疑惑,但在待見了澤鐮指尖的晶亮過後,他慌忙的別開眼,腦中隻餘一片空白,似那驕陽在心底炸開,轟得惑心六神無主,亦不知所措。
“我。。。我這就去洗一洗!”說完,惑心就隨即轉身蹲下,任由那清澈的泉水映出他那清麗而又無所適從的麵龐,不知是否是惑心的錯覺,他竟覺水中的人影滿臉通紅,似秋天裏熟透了的紅果般,嬌豔可口。
澤鐮見狀輕笑出聲,繼而輕聲道:“鏡兒若是還不將唇邊的晶瑩擦去,我這便又要代勞了。”
惑心聞言一愣,而後便不再猶豫,迅速的捧了捧清水敷於麵上,幾個來回之後,才覺那似著火的麵頰才漸漸涼了下來,他輕呼出一口氣,還未起身,便見身後之人又遞了一塊絲帕過來,那人一襲白衫纖塵不染,似與那天邊的陽光同為一體般,耀眼又溫潤。
澤鐮見惑心有些呆愣,便輕聲喚道:“鏡兒,快擦一擦臉。”
惑心猛眨幾下眼,這才回過神來,他一把抓過絲帕,不待澤鐮反應便回背過身去,剛剛有些涼意的臉頰似又有燃起紅雲的跡象,他便忍不住的暗自輕斥了自己一聲,嗡亂的腦袋這才有了些許的清醒。
重新洗了洗絲帕,惑心起身轉過身來看向澤鐮,而後又將絲帕遞了過去,可他那雙青色的琉璃眸卻不知該看向哪裏。
“要不鏡兒你替我擦吧?”澤鐮揚了揚嘴角,似有意逗弄惑心般閑適輕佻。
“啊?不要!”惑心有些晃神,待回過神來便徑直拒絕道。
澤鐮聞言卻也並不著急,而是吟著淺笑向前跨了半步,僅與惑心間隔手掌寬,他的聲音也愈發輕柔,道:“鏡兒乖,就替我擦一擦吧?”
惑心微微後退,似在躲閃著澤鐮那幾乎要將人點燃般的灼熱目光,而後又垂下眸子不去看他,仍是拒絕道:“我不要,你快自己擦擦!”
澤鐮聞言挑了挑眉,似覺好玩,也是有意逗弄,便忽地向惑心湊近,本欲親上那人的臉頰,孰料,那人卻若驚弓之鳥般的人兒,竟因躲閃往後退了一大步!
“啊!”惑心驚呼出聲,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仍在泉中的青石上,他自己本來就已在邊緣,又哪裏還容得下他眼下退後的一大步?
澤鐮倏地伸手,一把攬在惑心腰間,瞬間就將那驚慌失措的人兒帶入了懷中,豈料,那般清雅的人兒竟掙紮起來,似怕落入水中,又似恐於落入自己懷裏,揮動的雙臂也毫無章法。
“鏡兒,你。。。?!”澤鐮忽地驚呼出聲,身子微微一僵,動作也頓了下來。
“啊!?我不是故意的。”惑心倏地垂下頭,隻覺自己都快要被那鋪天蓋地的羞赧淹沒了。
澤鐮暗自呼了口氣,又定了定心神,便不再猶豫,一把將惑心擁入懷裏,兩具溫熱的身子瞬間貼合在一起。
惑心似被燙著般,又伸手欲將澤鐮推開。
這時。
“鏡兒你不要亂動了。”澤鐮倒吸一口氣,連同呼吸都有些不穩。
本來,在澤鐮方才親吻惑心之時,便已覺身下已有些許的反應,雖未表露出來,但卻真實存在,他本想過了片刻就會退去,誰曾想到那驚慌失措的惑心竟無意碰到,這下可好,身下正欲抬頭之物便徹底豎立起來,硬燙得嚇人,兩人緊密相貼,惑心自已自然也覺察到澤鐮的變化,他也本想將人推開保持些距離,卻無奈於對方將他抱得愈發的緊。
澤鐮也有些無奈,其一是因懷中之人似乎並未察覺到兩人眼下的境地,其二則是。。。自己身下劇烈的反應,惑心本就單腳著地一腳懸空,之所以未落入水中,也是全憑澤鐮以己之身托住了他,而兩人眼下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身下的反應他又確實有些吃不消。
不再猶豫,澤鐮徑直將惑心擁入懷中旋身將其推至上了青石麵上,又在他那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下一刻他便毫不猶豫的轉了身,一個抬手,就見那原本向下流去的清泉水便倒立了起來形成一個水簾,澤鐮毫不猶豫的抬腳跨入其中,任由那沁涼的泉水迎頭澆下,過了數刻之後,澤鐮才收了功法退出了水簾回到青石上。
銀發上的水珠滴落在白衫上,而白衫上的水珠則滴落在青石上,不一會兒,就在他腳下彙成了一小溪,而後泉水又從青石上流下,重歸於清泉之中。
惑心見了澤鐮的模樣,除了羞赧之外,便是止不住的笑意,他站起身,伸手運起功法,隻見一陣白氣將澤鐮籠罩在內,看不甚清楚,又過了片刻,惑心才收了功法負手而立,笑道:“讓你胡鬧。”
澤鐮兀自攏了攏鬢角的垂落的銀發,無奈輕歎道:“這豈是胡鬧?若不是。。。”
惑心伸手覆上的澤鐮的唇,截斷了他還未道出口的話,他笑了笑,說道:“我都知道。”
澤鐮心道,既已是相愛之人,這般動作又豈能是胡鬧?若不是眼下不合事宜,我豈會放過鏡兒你?
而惑心也心道,我知道,知道你這不是胡鬧,我亦不會推卻,隻是眼下真的。。。不合事宜。
澤鐮了然的點了點頭,便將唇邊的手取下,他放於掌心握了握,便又鬆開,繼而輕聲問道:“鏡兒可還要再小憩片刻?”
“不了,想必月兒和雪兒還在等著我們取水回去,這便走罷。”惑心吟著笑意,搖了搖頭道。
“好。”澤鐮一邊輕聲應道,一邊往泉邊躍去,兀自撿起方才摘回的大頭蕉葉又才回過身來取水。
大頭蕉葉作兜,各自飲用了一些,又才將葉子兜添滿,兩人一人捧著一兜水,這才躍起身,往古樹飛去。
而因兩人手中捧了水,便不似來時那般迅速,轉而變得有些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