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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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抬頭,疑惑道:“惡魔?你是說伯父嗎?伯父是好人,他經常抱我,吻我,撫摸我,他還……”
“夠了!”原崇光突然推開她,渾身顫抖到不能自已,哪裏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白衣佳公子。
他轉過身,狼狽而逃。
紫薇靜靜站在空蕩的殿堂裏。她勝了,勝的比他狼狽。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個仲夏的午後。
那日,她推開大明宮的門,鮮豔的紅色撲麵而來,粘稠、血腥,頃刻間將小小的她淹沒。
她無助的後退,黑色的血緊跟著往前,沾上了她雪白的鞋子。她愕然抬頭,縢辰的笑就在麵前,冷酷、殘忍。
“哦,我的小公主來了。”他道,微微感歎,手中的長劍還滴著血,滴在一個皇室宗親蒼白的臉頰上。
紫薇看到自己的父親,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倒在龍椅旁,脖子上有一個駭人的血洞。地上是哥哥們的斷肢殘骸,她看到了大皇兄的腦袋,骨碌碌滾到她腳邊,瞪大眼睛望著她,目眥欲裂。
昨日,這顆頭顱的主人還去看她,給她帶了世上最好吃的木棉糖糕。
“他們都死了,”縢辰望著她的眼睛,道:“你要去陪他們嗎?”
紫薇搖了搖頭,抬腳越過那顆頭顱,踩著紫黑色的血,朝他走去。
“我沒有哥哥,也沒有爹爹,今後就隻有伯父。”她說,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傾城的笑容。
縢辰仰頭,她聽到他發出一陣狂妄的笑聲。他左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右手的劍滑落,摸上她的臉頰。
紫薇清楚的記得他手上的鮮血沾到她臉上的感覺,粘膩的,腥臭的,令人作嘔。
但是她卻笑了,笑得異常嬌豔。
縢辰的手滑到了她胸部,一把抓下了她的抹胸。他熾熱的唇吻上她胸口的優曇花。
“你是世界上最精致的玩偶。”他笑著說,“此後便是我一個人的禁臠!”
他瘋狂的大笑,用鋼鐵般的手掌將她舉了起來,眼中有狂熱的光。他瘋了,紫薇想。但是瘋子往往比普通人要可怕的多。
她不得不想盡辦法去滿足這個瘋子。作為一個玩具,主人總會有玩膩的那一天,然後他就會有新的玩偶。那些被拋棄的玩具,下場一般都會很悲慘。
她開始變得乖戾,發脾氣,讓人捉摸不透。她會經常處死身旁的侍女,原因也許僅僅是她們送來的冰晶粥裏沒有放上足夠的珍珠。
她經常忤逆縢辰的意願,甚至拿他送她的金劍去刺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像是精鋼鑄成,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她這樣做,是因為她知道他喜歡她這樣。她越是乖戾,他越是愛她。她做的事、要求的東西越是不合情理,他越是寬容,越是欣然答應。
隻有讓人捉摸不透的玩偶,才有讓人玩下去的興趣,才不會被厭倦,被拋棄。
可是,每一個夜晚,她都會突然驚醒。想到身旁那個沉睡著的鋼鐵似的男人,就忍不住瑟瑟發抖。他是隻獅子,是條毒蛇,她感到自己要被他吞食殆盡了,甚至不會留下一點皮毛。
健壯的手臂從身後環過來,她臉上立刻滿是笑意,回過頭,在他懷裏蜷縮著睡去了。
化蝶去尋花
原崇光在院子中站了許久。雪白的院子,雪白的人影。暗沉的天空布滿冬日特有的陰霾。
博雅走過來,木屐踩在雪地上,像在奏一首樂曲。他已經辭官在家,新帝不仁,官場險惡,他總是勸原崇光還是趁早遠離的好。
看到那個孤獨的雪白影子,博雅歎了口氣。
“你姐姐讓我來找你,請你過去看看你的小外甥。”
原崇光轉過身來,問:“生產可還順利?”
博雅點了點頭,“母子平安。你……紫薇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我準備進宮救她出來。”原崇光淡淡道,仿佛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
“可是那又是何其之難。”博雅道,“先到我府上去一趟吧,我們再商量解救的辦法。”
“好。”原崇光笑了笑。
兩人正準備離開,一個下人匆匆趕來,說宮裏來人,請原大人進宮麵聖。
兩人對視一眼,博雅眼中滿是擔憂。
原崇光朝他笑了笑,“該來的總歸要來,我並不怕他。你回去吧,姐姐還在等你。告訴她,今日我是去不了了。”
說罷,離了博雅,跟著下人去了前院的會客廳。
博雅望著他的背影,焦急的在原地繞了幾圈,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忙轉身從院子角門出府。他要在原崇光之前趕到皇宮。
博雅到優曇宮的時候,紫薇正在用晚膳。
“你為什麼來找我呀?”她笑著問,似乎真的很疑惑。
“隻有你能救他。”博雅道。她的心不應該和他一樣焦急?
“可是我為什麼要救他?”紫薇道,朝他眨了眨眼睛。
博雅一鄂,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你……他……你們……”他支吾起來。真的沒有原因去救他嗎?
博雅頹然垂下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為何被召進宮,又為何會凶多吉少。你明明知道,卻如此為難我,難道真的這般狠心……”
原崇光費盡心機見她一麵,以縢辰對她的占有欲,自然會知曉兩人的會麵。以他的殘暴凶戾,怎麼會容忍原崇光覬覦他認為屬於他的東西?況且,原崇光又心心念念想著要救她出去……
紫薇從他身旁走過,“我要沐浴了,你還要留在這裏嗎?”她說,紫白色的裙裾從她身體上滑落,露出一片冰肌玉骨。
博雅心裏微微有些發酸,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處了。他轉身離去。
紫薇望著他的背影,泡著玫瑰的木桶裏水汽蒸騰,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從地上撿起衣衫,又一件件穿了回去。
她朝殿門外走去,越走越快,繞過雕廊畫棟,曲池花園。她漸漸跑了起來,風吹亂了她的發髻,鬢角的宮花掉了下來。她隻嫌跑得不夠快。
她跑著,跑著,內心的焦急逐漸掩飾不住。突然,她又停了下來,微微喘息著,望著一座白玉橋上的人,怔怔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