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籃球，就算有，這兒也沒處打。”錦城從包裏掏出兩副拍子，扔給他一柄，“就知道你會無聊，走吧！”說著拍了拍身上看不見的塵土，站了起來。
    看看手中的羽毛球拍，程旭撇了撇嘴，但聊勝於無，他還是站了起來，跟在莫錦城身後朝南麵的高爾夫球場走去。
    “就在這兒吧！場地寬闊，也不會影響人家打高爾夫。”錦城在一塊草坪上站定。
    程旭看了看風向，點了點頭。
    他本就是愛運動的男孩，雖一開始對羽毛球並不熱衷，但後來打得興起，怠惰的神經被激活，倒也玩的興致勃勃。
    兩人都是好勝的人，又是少年心性，漸漸地羽毛球飛掠的速度加快，兩人拍打時也不禁帶了些狠勁，小小的遊戲有了絲較真的味道。
    錦城稍微落後，見球飛來，心中一急，使勁揮拍扣了過去。這時東風一起，球借風勢，竟是急向程旭麵目射來。
    程旭一驚，堪堪扭頭避過，那球便擦著他的鬢角飛了過去。
    程旭低聲咒罵了一句。
    錦城跑了過來，略帶歉意地問道：“沒事吧你。”
    程旭推了他一把，恨恨道：“幸好沒事，要不然我還以為你是為了張麗麗的事報複我呢。”
    錦城訕笑，“怎麼會呢。”
    程旭也不理他，沿著山坡往下去找球。
    那陣風來的也真是疾，輕巧的羽毛球被帶到了山腳下。程旭彎腰撿起，卻在抬頭的一刹那愣了神。
    那是一個白色衣裙的女孩子，靜靜地坐在公園裏為遊人準備的長椅上，秀發及腰，墨雲一般散在肩頭。她看著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呆呆地出神。
    站在山腳下，程旭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他知道她必定是極其美麗的，隻因她就那麼坐著，什麼也沒做便將別人的魂魄攝了去。
    其時已是將近正午，外麵的世界喧囂、雜亂，而她所在的那一方天地卻似乎是永久的平和、靜美。
    程旭不知道自己這樣傻愣著站了多長時間。等到一個保鏢模樣的黑衣男子走到白衣女孩身前恭敬地說了幾句話後，那女孩便起身隨那黑衣人離去了。而他卻還是站著，手裏握著那隻羽毛球。
    “嗨！看什麼呢？”
    錦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他的魂魄換了回來。
    “沒什麼。”他將手中的球扔給錦城，率先離去，“時候也差不多了，應該能開飯了。”
    四
    傍晚，慕笙宇走在金交大橋上，他轉頭看了看身旁的清清，問道：“今晚想吃什麼？”
    “隨便吧。”清清看著寬廣似是無盡頭的橋麵，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做的菜我都是喜歡的。”
    笙宇笑了笑，也不再說話。
    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笙宇接了，示意她在道旁停下。
    是公司裏的事，從他自若的語氣、熟稔的寒暄交談就可看出。清清看著他嘴角自信的笑容，不禁有瞬間的恍惚。
    她的目光轉向天邊緩緩沉落的夕陽，又落在橋底急流甚湍的江水上。柔和的光在江麵上撒下一層金黃，不時的一個浪頭打來，碎金般的水花四濺。夕陽似是太過溫柔，連帶著也給這洶湧的江水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外表。
    金交大橋很高，人若是掉下去恐怕屍骨也找尋不到。
    笙宇打完了電話，就站在旁邊看著清清凝望江水。她若是想做什麼，他不會去阻止，隻是站在不遠處，如果她遇到危險，他會立時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許久，他聽見她說，“如果我就這麼死了，是不是都不會有人知道？”
    他皺了皺眉，攬住她的腰，輕叱，“胡說什麼。”
    清清也不再說話，靠在他的胸前，靈魂卻似隨了那江水，不知流向何處。
    清清坐在公園的長凳上，膝上的書翻開幾頁，思緒卻不知飛向了哪裏。
    長凳一傾，有人坐在了她身旁。
    “夕陽落山，一天又要過去了啊！”那人對她說。
    清清回頭，男孩俊朗的笑容便出現在視野裏。
    她點了點頭，又轉首看向火燒似的半邊天空，“是啊。隻是傍晚的時候可能會下雨呢。”
    男孩看著她的側臉，有些微微的失神。為什麼她的目光總是那麼憂鬱呢。
    “我打賭今天是不會下雨的。”男孩笑得自信。
    清清不語。慕笙宇曾告訴過她，有時候雲的形狀能預示天氣，她覺得有趣，便跟他學了一些，現在想來，心下不禁有些悵然。
    待到火燒雲散，薄暮籠上，雨卻是沒有下。
    “看，我說對了吧！今天是不會下雨的。”男孩跳了起來，興奮地說道。
    清清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那麼的明媚，仿若會灼傷人眼。她避開目光，收了膝上的書，準備離開。
    男孩忙跟在後麵，“我贏了喲！你要走麼？去哪裏？回家麼？”
    任清清回身，“我又沒有要跟你打賭。”
    男孩笑，“我知道，我隻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清清看他半響，“任清清。”
    在她離去前，男孩忙道：“程旭，我的名字。”
    程旭，任清清在心底呢喃，是那個笑容似陽光般明朗的男孩的名字麼。
    腳步微頓，便聽到身後一聲低微的歎息。
    “你為什麼這麼悲觀呢，像一枝拒絕見太陽的藤。”
    清清一驚，忙急步離去。
    她不是不願見太陽，隻是怕太陽的光線太烈，自己承受不住最後灰飛煙滅啊。
    晚上，任清清躺在床上，身邊是那人熟悉的氣息。
    慕笙宇親吻她的發絲，耳垂，直至她裸露的肩膀。感覺到懷中人一陣輕微的顫抖，他低笑，怎麼還是這麼敏感。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慢慢地抵入，感受她緊澀的溫存。
    任清清看向他，他似乎已經睡去，唇角帶笑。她攬上他的腰，貼上他的身子。他立即反手抱住她，撫著她光潔的背，低笑，“這是在誘惑我麼？”
    清清不語，她的氣息在他胸前浮動，唇摩擦著他的肌膚，“笙宇，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你……給我個孩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