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滿城春色宮牆柳 【第十章】野史奇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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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來之後,雲微怕被人撞見,慌著要去鑽餘千九的殼子,少儀將他一拉,“你急什麼?這會子難不成還有人聽牆角?還是說,你想躲著我?”
雲微心跳加速,臉紅結巴起來:“躲……躲你什麼……”
少儀看著床內側的那具軀體殼子,說道:“這樣的尊容,我可下不了手,咱們話都說開了,你還要縮那麼遠幹什麼?”
“再說了,今晚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雲微被他往床上一推,按壓在柔軟的被褥上,“我知道上麵累,所以往後,你下我上,不變了。”
“等等……”少儀就快親上時,雲微突然開口,麵紅耳赤道:“我們……慢慢來好不好?”他是答應做少儀的仙侶不假,可一開始就這麼親熱,未免也太快了些。
少儀眼中的亮色暗了幾分,盡管他嘴角還帶著笑,可這一瞬間,雲微覺得他好似又恢複了原本的清冷。
他於是試著問了一句:“你不高興啊?”
“沒有。”少儀將餘千九的軀幹往床鋪內側又推了推,從雲微身上下來,與他共持一枕,眼中很快又被深情填滿,“你不願意,我不勉強。反正我們時日還長,天荒地老都能在一起。”
雲微被他揉進懷裏,靠著他因說話而起伏不已的胸膛,頭頂處仍是少儀的聲音,“隻要你別推開我就好。”
“少儀君你風流倜儻,別人巴趕著求也求不到,叫我白撿了個便宜,我怎會隨意推開呢?”雲微半開玩笑,自我感慨,“我這一生的運勢也是太好了些,混吃等死結果成了仙,現在還能被你青睞,偏那昆侖玉清宮的張宮主說我是個慈悲的操心命,可我尋思著,我也沒操過什麼心啊,分明是享福的富貴命。”
半晌等不來少儀的回話,雲微仰頭一看,他正望著床幔出神,複喊一聲:“少儀君,你怎麼了?”
“沒事。”少儀拍拍他的背,“咱們說點別的吧。”
兩人相擁著說了一晚上的話,天明時分,少儀又變作了女身,換上了婦人的發式,依著新婦過門的規矩去給餘楊氏敬茶。事後,婆媳二人又轉至正廳來謝陸夫人,雲微也跟在後頭,聽餘楊氏說著場麵話時,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陸務觀與唐琬。
一人目中含情,一人眼中帶羞,郎情妾意,羨煞旁人。
禮部會試初初落榜那幾日,陸務觀整天愁眉不展,雖有唐琬開解,陸家夫婦也不曾責怪,可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他天生驕子,卻兩次落第,鬱結之下,又開始苦讀《詩》、《書》、《禮》、《易》等書。
可成婚之後,他又跟變了個人似的,天天與唐琬一處,日上三竿才起,又整日裏陪著妻子下棋填詞,吟詩作賦,之前的壯誌抱負也不知去了何處。
雲微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這發展似乎與命格星君所寫有些出入啊。他便偷偷把這話跟少儀說了,問道:“莫非是我記錯了?你之前看那冊子時,晚聿君的命盤裏沒有這些吧?他如今都成親兩個月了,按理,唐氏這時也該有孕了,怎麼遲遲還是沒有消息呢?”
餘楊氏今日送了一把花過來,說是陸夫人賞的,少儀此時正思忖著該如何插瓶才好看,並未留心他說的,隻是淡淡地回道:“許是又有微改也說不定,允寧麼,她就喜歡中途再插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去。”
聽他這麼說,雲微也就不作細究了,隨口道:“晚聿君自小被憂國憂民的忠義之氣灌著長大,看著朝中渾濁,外族侵國,心裏憤懣也是正常,就是不知命格星君又想玩哪一出,要把他變個什麼性子。”一提起如今的國況,雲微又咂咂舌,轉了話鋒,“我當初飛升時,尚是政和四年,不想三十年過去了,大宋還是這般軟弱。自己的爹和兄弟都被金人給擄走了,江山也丟了一大半,這皇帝竟然不想著反擊,倒還一味地往後縮,都快躲到海裏去了。”
他絮絮叨叨閑扯的幾句話中,少儀已經插好了花,轉到桌前來用燒得滾燙的水燙了燙茶具,嫻熟地泡了茶,先倒了一杯遞給雲微。
“說起這個,晚聿君今日還跟我說了一則野史趣聞。”雲微吹著喝下,開始給他講故事,“不知是何朝,也不知是何代,隻知道此一國國號曰景,就是”良辰好景”的那個景。”
少儀正在斟茶的雙手猛地一頓。
雲微未曾注意,繼續講道:“卻說這景國的國君原是舊朝一臣,手握重權,卻因舊主對他生有忌憚,欲除之而後快。隻是不料他的動作更快,直接串通邊臣篡了舊主的位,奪了他的國,還命人追殺舊主身懷六甲的妃子。不過就跟戲文裏經常唱的那樣,這僅剩的命脈總是能留下,然後由舊仆撫養長大,繼而尋仇複國。”
少儀看著他模仿茶樓裏說書人的模樣,靜靜地坐直了身體,專注於他的神情。雲微笑看他一眼,見他聽得認真,也說得更加專注了:“舊朝皇姓為謝,十七年後,謝氏幸存的皇子長大了,無意間結識了景國太子,欲以美色誘騙他掌握兵權,竟還真的成了太子的枕畔人,做了太子唯一的麵首。”
講到這一處,雲微哈哈大笑起來:“這謝氏的遺孤也是,居然想出了這招以色侍君的法子,為了複國,當真是能屈能伸啊……”
少儀輕輕咳了兩聲,問他:“然後呢?”
雲微斜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太子被他早已設計好的身份給蒙騙了過去,更不知他另有所圖,以為他是真心愛慕自己,時間一長,倒真叫他給迷得神魂顛倒。沒多久,景國國君就聽聞了太子私養麵首一事,氣得要殺那謝氏遺孤,可為了保他,太子不惜忤逆父意,到底還是沒殺成。”
“後來,景國在與外敵對戰時,國內有一支舊朝的義軍從中作梗,致使坐鎮邊境的大帥死於外敵刀下。為了穩定軍心,招納賢才,太子提出以仁政撫慰招安,並請願前往邊境親自談判。誰知太子前腳剛剛離京,謝氏遺孤後腳便去往了祖宗的發家之地,更是憑著舊朝的威望策反了其他兩地,正式與景國撕破臉皮,刀戟相見。”
“與此同時,景國國君又命喪寵妃之手。後院突來的一把把火讓太子始料不及,好在有能幹的內侍明曉厲害關係,秘不發喪,還偷偷給他傳了消息。於是,他在重重的埋伏中劍走偏鋒,尋了一條誰也想不到的路,順利地抵達了京城,在千鈞一發之際拚死保住了根基,更是將謝氏的一幹人等全部阻隔在了外麵,於倉皇之中登了位。”
“可景國在過去的十幾年內飽受摧殘,根幾乎全爛了,新君即便推行了新政,也難以改變多年的瘡疤,難救景國於危難之中。這樣苦苦支撐六年後,新君主動言和,將這山河國土歸還於謝氏,自己則委身於臣。再後來,謝氏遺孤登了皇位,卻還是對已故的國君心中懷恨,於是便將這股氣全數撒在新君身上,想盡了法子折磨他、辱罵他,然後覺得還不解氣,幹脆將他鎖在了深宮之中,就此老死一生。”
雲微講完之後,長長地歎氣:“你說這結局,這是不是像極了徽、欽二帝?”
少儀卻問他:“這是晚聿跟你講的?”
“是啊,”雲微笑道,“他今日正寫著策論文章,估計也是有感而發,便同我說起那被俘的二帝,後來又說曾在什麼書上看過這段無朝無代的編撰之史,之後就講給我聽了。”
少儀抿唇不語,臉色陰戾,看得雲微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好的感覺,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他同你說這些的時候,可否有什麼異樣?”少儀問他。
“似乎……沒有吧。”雲微仔細地回想了一番,猛地一擊雙掌,“若真要說什麼怪異的地方,我倒是覺得他眼圈有些發烏。不過我以為他隻是夜裏沒休息好,並未多在意。”他說著看向少儀,“這事哪裏不對嗎?”
“他現在可是一個人在書房?”少儀化了女身,拉著他邊走邊問,“周圍沒別人吧?”
“唐氏應該也在,”雲微說道,“他們夫妻如今是形影不離。”
“無妨。”少儀以手掩麵,踮起腳來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兩人快步走到陸務觀的書房外,雲微敲了敲門,喊道:“三公子。”
“千九?”陸務觀隔著門問他,“有事嗎?”
“少夫人在嗎?”雲微說著飛快地瞟了一眼身邊的人,說道:“賤內……”
少儀的目光斜射過來,隱約間含了一絲笑意,正好落入雲微眼底。他臉上一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改口:“思弦有些事情想問問少夫人。”
大門一開,唐琬跟著陸務觀出來,看向少儀,“你要問我什麼?”
少儀盈盈一福,問她:“可否請少夫人借一步說話?”
唐琬柔和地笑過,對陸務觀道:“我去去就來。”
二人背身一走,雲微就扯著陸務觀進屋,問道:“你上午同我說的那則趣史,可還記得是在哪裏看到的?”
“就前幾日,我與琬兒上街時,遇到路邊有個書販子,隨意翻了翻,就看到了。”陸務觀一邊說一邊往屏風後的書案走,雲微緊跟上去,伸出兩指戳了戳他的後背。
陸務觀順勢就倒,雲微伸手一接,半托在懷中。背後的屋門“吱呀”一響,他立刻警覺地回頭,見來人是少儀,這才鬆了口氣,問道:“把唐氏弄回房了?”
“對付她,隨便施個小法術就行了。”少儀說著就來瞧他懷中的陸務觀,幫著搭了把手,將人移到了軟榻上,仔細地端詳了一下他的麵部,伸手一探眉心,淡淡道:“果然。”
“果然什麼?”雲微看他捏訣設了個隔絕聲音的仙罩,又把門也封死了,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眼裏也起了謹慎。
“扶他起來。”少儀暫時沒解釋,待雲微扶著陸務觀坐起後,他伸出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兩指並一,緊緊地按壓在陸務觀的天靈蓋上。
雲微緊張地在兩人身上來回轉移目光,少儀仍是一臉平靜的模樣,但再看陸務觀時,隻見他整張臉都青得發黑,眼窩和眉心處的黑色尤為深重,臉皮也漸漸地浮腫起來,鼻息間氣息稀薄。
他扶著陸務觀靜靜地等著,沒敢開口打擾少儀施法。少頃,一團黑霧忽地從陸務觀口中噴出,直往窗戶邊躥。少儀眼疾手快,迅速閃身到黑霧前方,翻手變出一把匕首,眼睛微微一迷鎖定目標,對準這團詭異之物捅了下去。
作者閑話:
抱歉米娜桑,今天有點事情,校稿又花了點工夫,遲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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