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歡迎光臨。”
    下午五點半，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程青青收拾了下，拎了包剛想出去，目光突然被迎麵進來的年輕男子一下吸引住，這是剛從漫畫裏走出來的嗎？身軀凜凜，麵如冠玉，舉手投足，雅人深致，讓她這已婚已孕的婦女看了都不由怦然心動，連話語都不利索了。
    “這位先生，你是。。。想訂做衣服嗎？”
    顧之暉探頭往裏張望了一眼：“我找老板。”
    “哦，香兒姐，有小帥哥找你。”程青青衝裏屋喊了一聲，又朝他禮貌地點點頭，理了理頭發，故作優雅狀，從他身邊離開，心中感歎自己為何這麼早把自己嫁了出去。
    聽到程青青的喊聲，林香兒丟下手頭的活走了出來，抬眼看是他，一張笑臉頓時凝住，頓了頓返回到桌前，繼續忙她的活。
    “老板不做生意嗎？有客人來都不招待？”
    林香兒沒有理他，依舊開動縫紉機，可她怎麼也沒料到顧之暉突然將自己的手指伸進了縫紉機針頭下方，嚇得她趕緊關了電源。
    “你瘋了？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早就瘋了，你不也早知道？。。。“
    “你又來做什麼？”
    “我說了，做衣服啊。”
    林香兒看了看她嬉皮笑臉的表情，不願再搭理他，轉身進了廚房。
    顧之暉開始環顧四周，林香兒的設計屋他還是第一次來。屋子布置得很溫馨，一如少女時代的她。
    他非常認真仔細地參觀完她的作品，然後坐到了餐桌旁，像是個乖乖等待開飯的孩子。
    自從昨晚跟方雨婷提出離婚，他的心突然一下變得輕鬆，昨日在這兒發生的不愉快好像也蒸發了。
    一會兒，林香兒端了一個餐盤出來，裏邊是一碗紅燒肉丸，一小碟西芹百合，一小碟炒菠菜，一碗湯麵上擱著一隻荷包蛋，一塊素雞。
    顧之暉沒有離開，令她稍感驚訝。不過林香兒沒有打算招待他，而是將食物放在自己麵前，自顧自吃了起來。
    “我餓了。”
    顧之暉突然有些孩子氣的話令林香兒一怔，今日去掉一身戾氣的他也著實讓她有些驚訝，可她並未抬頭看他，口氣淡淡道：“我隻做了一份，你回去吃吧，華府的飯菜應該比這個好吃吧。”
    顧之暉伸手搶過那碗麵條端在自己麵前，低頭吃了起來。
    林香兒無奈看了他幾秒鍾，突然開口：“這麵條裏我加了耗子藥。”
    顧之暉拿筷子的手停滯了片刻，隨即又大口吃了起來。
    吃完飯，洗好碗，林香兒從廚房出來，見顧之暉還在餐桌前坐著。
    “還有什麼事嗎？”
    “吃太撐了，等你一起去散步。”
    林香兒狐疑地看著他有些柔和的臉，不知道他葫蘆裏又裝著什麼捉弄人的把戲。
    “你回去吧，我也累了，要休息了。”
    “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回去呢，到時候耗子藥毒發了，我可是要跟你同歸於盡的。”顧之暉冷冷說罷，幾乎是拎著她出了門。
    四月的晚風吹在身上，讓人神清氣爽。林香兒跟在他身後，與他保持兩米的距離。來逛馬路的大多都是手拉手，依偎在一起的情侶，他倆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之暉突然停下腳步，她也一個急刹車。
    幾秒鍾後，前麵的人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轉身朝她喊了一句：“離我這麼遠是怕我吃了你啊？”
    林香兒杵在原地不動，她甚至後悔自己為何要跟他出來。不是發了狠話老死不相往來嗎？他昨日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昨天是她的生日。她真的害怕，害怕在他麵前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而以他這樣脾性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對他的真心，不鬧個天翻地覆怕是不會放手。可是自己和他的感情還可以重新來過嗎，還能像十年前的那般美好嗎？她在心裏痛苦搖頭，碎裂的碗再如何修補終究還是有裂縫的。更何況方雨婷是最適合他的，他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或許隻是心有不甘吧。
    她腦子紛亂地想著，直到顧之暉上前來拉起她的手，她才像如夢方醒般一下甩開他的手，說了句我要回去了，便急急往回趕。
    顧之暉終於被她惹怒了，拽起她的手，氣衝衝將她拖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河畔。
    “你到底要做什麼？”
    “就這麼討厭跟我在一起嗎？還在怪我昨天攪了你的好事？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休想逃出我的魔爪。”
    “你不是說要像放個屁一樣把我放了嗎？為何出爾反爾？”
    “你以為我不想嗎？林香兒，我沒有你這樣絕情。”顧之暉的雙眼被痛苦與憤怒煎熬得通紅，猛地一把抓住林香兒的雙肩，聲音顫抖著。
    “你能不能不要再糾結於過去，能不能不要這樣偏執？！但凡你能表現得正常一點，我們或許還是好姐弟。可你為什麼要毀了我的人生，即便這樣我也沒有想過要毀掉你的。名和利，家庭，愛人，顧之暉，你現在什麼都有了，到底還想從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這裏得到什麼？”林香兒拚盡全身力氣不甘示弱地對視他，對他吼道。
    ”你的人生？“顧之暉後退了一步，似乎被她的這句話點中要害，神情萎靡，一下失神道：”那果然是你要的人生，可是我的人生呢？你有沒有想過那是我要的人生嗎？“
    沒有人給他答案，林香兒趁他愣神之際，一口氣跑回了小屋，鎖上了門，而後一屁股坐到地上，失聲痛哭。
    第二天下午五點半，顧之暉又像沒事人一樣準時出現在林香兒麵前。
    林香兒依舊不理他，他轉悠了半天突然問：“今天晚上吃什麼？”
    “你去華府吃吧，我這裏沒你吃的。”
    “那我們去外麵吃怎麼樣？吃完再看個電影什麼的？就像情侶那樣？”
    林香兒怔怔地看著他臉上不無譏諷的表情，說不出什麼話，歎口氣後去了廚房。
    一個小時後，林香兒將兩碗炒飯，一碗湯端上了桌。蛋炒飯裏加了黃瓜，蝦仁，腰果，海帶，湯是豆腐蘑菇肉末湯，香氣四溢，十分誘人。
    兩人默默吃著飯，誰也沒說話。
    吃完飯，林香兒收拾了桌子，轉身去廚房洗唰，等她再出來時，卻已不見了顧之暉的蹤影。
    林香兒又拖了拖地，打掃了下屋子，然後拿著垃圾袋去外邊扔垃圾，順便在小區裏溜達了一圈。回到家又繼續忙她的活，直到晚上十點多，她才伸展了下疲憊的身子，上樓洗漱睡覺。
    洗完澡，她按照慣例來到陽台，看看她的花，呼吸一下夜晚的空氣，然後跟她的花說晚安。
    第二日一早，她收到了一條顧之暉的短信：“今天晚上，我要吃酸菜魚。”
    “顧之暉，你想跟雨婷離婚，你是不是瘋了啊？”中午，裴美琪的辦公室裏，裴美琪正氣急敗壞指著一臉無所謂的顧之暉吼道。
    “這是我跟她的事，你就不要摻和了。”
    “我能不管嗎？你是不是真的腦袋進水了，像雨婷那樣優秀的姑娘，你上哪兒去找？你莫不是想和她離婚後去找林香兒？告訴你，我是不會同意的。你這是在作孽啊。。。”
    “你操控了我十年，也該讓我自己活一回了吧？”
    “臭小子，說什麼操控，我這麼做不都是為你好，沒有我，你會有今天嗎？”
    “為我好？是，你們所有人都是為我好，把我當一顆棋子一樣擺來擺去，有沒有想過我想要的是什麼？”
    “你想要的是窮人所謂的愛情嗎？你覺得沒有物質基礎的愛情會長久嗎？”
    “所以你才千方百計，不知廉恥地在富人堆裏釣金龜婿，先是任氏大公子，而後是華美大老板。。。”
    裴美琪氣得抄起桌上的一本本子迎頭砸向顧之暉：“你這個逆子，給我滾！”
    “滾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