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掣：“派人守著這三處，這裏地勢蜿蜒適合隱蔽身型，讓幫夥們身上少帶東西，甚至連馬也不用騎。”
    “他們真的會來人偷襲嗎？”
    “不確定，但是我們一定會去就對了。這三處人分批逐漸增多，最前這處為北霖的接待地，事情成功或者是有什麼意外狀況，便從這裏回去。而且，依這的地形，高圍一低，適合伏擊。”
    鍾北霖在一旁環臂抱胸仔細聽著皇甫掣的策略。他們晚上就要行動，而且越快越好。
    聽石超描述，弑殺幫幫主是個舉鐵莽夫，一身蠻勁，頭大臉方，一臉凶樣小孩見了都能被嚇哭，鍾北霖把特征記在了腦子裏。
    現在鍾北霖一身全黑，勾得身材修長。他低頭理著衣帶，在腰前熟練地綁了一個蝴蝶結。
    而皇甫掣正在他對麵坐著，定定地看完那個打結方式。腰帶扣上，襯得腰細腿長。現在視線極好，鍾北霖皮膚雖然白皙，麵容卻沒有一絲女孩氣，滿滿的少年俊朗之感。
    感覺到視線在他身上，鍾北霖抬頭對上皇甫掣的眼，挑眉道：“又不是沒見過，這麼好奇？”
    他束著高馬尾，發絲像張揚的馬鞭。
    鍾北霖走進皇甫掣，在一旁的桌子拿出了自己的包裹，從裏麵也拿出了一張半麵鷹眼麵具，這個麵具恰好也是皇甫掣見過的。
    “那把劍是你的常佩劍？”皇甫掣看到了包裹旁邊的無珩。
    “是啊。”鍾北霖滿足對方的好奇心，順手挑起了無珩，拔出了劍鞘，扔給了皇甫掣。
    皇甫掣一手接過，順著劍首看到了劍尾，道：“外表看似普通，裏麵卻暗藏金玉。”
    這一看就看到了劍首下方的菱形流紋，這是鍾家劍的標誌。但此時他已經能夠平靜對待。但這小小的動作還是讓鍾北霖發現了，他倒不怕皇甫掣認出這是鍾家內部的劍，因為鍾家出售的與內部獨用的劍紋大同小異，普通人是發現不了不同的。
    “鍾家的劍，名不虛傳嘛。”鍾北霖簡單說道，突然，他想到什麼，又道，“借你用一晚如何？”
    皇甫掣微微一笑，將無珩插入鍾北霖手中的劍鞘，道：“既知鍾家劍名副其實，我手上用的也是鍾家劍。”
    “那不一樣。”鍾北霖坐下，將無珩擺在了桌上，“此劍名為“無珩”，是我的專屬佩劍，若是我逃命弑殺幫，你執劍來救我，那豈不是很有趣嗎？”
    “嗬嗬。我看我連拔出它的機會也沒有。”皇甫掣笑道，拿在了手上，“晚上切勿著急做事，小心一些。”
    鍾北霖歪頭戲謔道：“我雖然趕路，但不會趕著送命。”
    ——
    夜晚悄悄降臨，鍾北霖一身輕裝重操舊業，開始刺殺行動。
    這沙地本就不是什麼天賜良地，有山之外，枯木爛枝。弑殺幫駐紮在一個平地上，四處一覽無餘，幫營多是木質建築，一些半成品一些剛剛起步，還有一些隻是簡單的帳篷。要說這潛入是難上加難了，但是鍾北霖從武者轉入影士時就銘記師父一句話：凡焦點所在地，萬物皆虛，有機可乘。
    意思便是，隻要有注意這一心理，便對應有無意，所處空間分成注意與無意兩處，能找到轉換夾縫之處，那麼地點事物便都是虛幻的。
    跨過一個丘麵，麵具下的兩雙眼睛如貓在黑暗中精明。鍾北霖耳朵微動，趴在了地麵上感受著地麵的震動，定眼看去，發現一有趣的事情。
    這弑殺幫果然也呆不住，找了人要去襲擊北鐵幫。
    黑漆漆的路，六個模糊的黑影朝一處奔去。鍾北霖屏氣凝神，躲在下坡處，就見著那幾人從他的眼前跑走了。
    鍾北霖嘖嘖稱奇，他眼尖發現他們各個都蒙著黑巾。
    看來蠻人徹底成為了這裏邊的一份子，鍾北霖猜著。這些個人就想偷襲與她們實力不相上下的北鐵幫，想想那幫主也沒那麼蠢，最有可能就是像上官所說，他們也研究了北鐵幫的地勢打算三麵夾擊，造成混亂。
    但是……這方法不也粗糙且思慮不周嗎？
    上官今日提過一個兵法：碎石亂心，投岩斃殺。用細細碎碎的小兵去騷擾敵人，使敵人心亂反攻，再之後憑借大將將之一齊擊殺，若是用這個方法，那麼就要求弑殺幫幫主泰闊山有巨大的爆發力且武力非凡。要麼是石超誤會了泰闊山的實力，要麼就是泰闊山太過自以為是了。
    鍾北霖想了想，毫不猶豫繼續往弑殺幫那處潛去，並且加快了速度。若是真如此，泰闊山必然後隨而是，否則也處幫營之中。
    果然在靠近弑殺幫營前時，接著光就看到了一高大威猛的身影騎在馬上，他身上披著一件貂毛大衣，隻是黑影也有些許英姿颯爽。鍾北霖隻能看清一點輪廓，但隻是這一點就讓他疑惑不解，說是方臉壯身，這與石超他們所描述的泰闊山無一點相符。
    “副幫，依時間，前方探子路到一半了。”
    “好，不能再和他們玩了，這亞朏沙地是要歸我們的了。”男人把玩著手裏的劍，一把在黑夜都看得出鋒利無比，銳氣橫生的劍，“管他們請來什麼牛鬼蛇神，都是以卵擊石！”
    鍾北霖聽著這細細碎碎的聲音，聽出了內容。這人的目的和他們一樣，都是為了速戰速決，在今夜夜襲。這位是副幫，那幫主在何處？
    “啪”的一聲，男人將劍合上了。鍾北霖心跟著停滯半響，手指微屈，看那男人的身影不禁加深了警惕。他不能向方才那樣趴著當影子不存在，這副幫看著危險不能賭著上。所以，鍾北霖便繞開了此處，直接往這男人的背麵走去。
    按著腦中的路線他一路潛入，呼吸聲都放得極低。
    他加快著速度，黑暗中伸出一隻手捂住守門的侍衛，不等對方反應匕首出手抹了脖子。
    另一守衛的人轉頭一瞬間，就被一把匕首插至心口直直倒下。為不造成什麼聲響他便接住屍體並將這兩人拖到了角落放下。
    接著營中掛著的火把，辨別出了兩個侍衛的蠻人長相。
    這也是夠奇怪的，營中安靜無波動，幫主不見人影卻見副幫大刀闊斧打仗去了，幫主房中黑漆漆一片，門口侍衛守著。
    撬開了鎖頭，鍾北霖推開門看，卻被一樣東西擋住了門。
    低頭一看，門外微弱的光影影綽綽，正映著一個滿臉是血的人。
    鍾北霖一怔，鷹眼麵具下的雙眼正對上了地上那雙睜目停滯的眼。
    死人。
    是泰闊山，而且看樣子是剛死不久的。
    這時，卻聽身後有腳步聲，鍾北霖連忙翻身上房。
    身後傳來陰冷老陳的聲音：“老夫就跟著你，沒想到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暗殺泰闊山。”
    鍾北霖居高臨下，蹲立在房簷上，轉身看去地麵上說話的人。
    隻是一人，而且是那個讓他躲著的黑袍老者。
    鍾北霖冷哼一聲：“看來我是晚來了一步，泰闊山先死在你們手裏。我殺他是為了奪回亞朏沙地的管權，你這老人家莫非也要橫插一腳，是想當土匪頭子？”
    鍾北霖見著來人多了起來，那老者似乎也有動手的先兆，便在老者說話期間連忙閃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