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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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皇宮的路平直,出宮入城的路也是周道如砥,馬車行駛時候的上下顛簸,隻像是嬰兒搖籃那般穩定舒適,鍾北霖從未睡過如此安穩的覺,以至於在意識悠悠回歸的時候瞬間被嚇了一跳。
皇甫掣此時正抱著他上樓,感覺到懷中有些動靜,鍾北霖的的眼睛緊緊閉著,在猛的睜開時腿都往外一蹬,還好皇甫掣有了準備,抱得緊實,不然他還真將自己蹬出去了。
這下意識的動作讓鍾北霖扯到自己腿部的筋,痛得眉頭緊鎖。麵前一片漆黑,能感覺到有個人正打橫抱著他。
“沒事吧?”
鍾北霖聽到這個聲音,即使看不到,還是覺不可思議,“上官?你怎麼在這,你這是……帶我去哪?”
“先別亂動,剛上了藥。”皇甫掣回答的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不,不是……這。”鍾北霖滿臉疑惑,聽這一說還真感覺身上清爽了不少,這原本身上穿的是有些緊身的侍衛服,現在卻是要寬鬆順滑一些的襯衣。
“嘭!”
突有一聲,鍾北霖又是嚇了一跳。
皇甫掣:“開門。”
皇甫掣走到上房,雙手抱著鍾北霖也沒有空餘的手開門,隻好一腳將房門給踹開了,這聲音讓剛組織好語言的鍾北霖話到嘴邊頓時沒了,在他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期間,皇甫掣將他放到了床上。
鍾北霖哪有閑時躺著修身養息,支起身子,連忙問:“這不是皇宮?你怎麼把我帶出來了?你不要命了!?”
“我自有分寸,不會引禍上身。”皇甫掣看他眼睛看不到又一臉茫然的樣子,與平日那樣力能扛鼎的模樣截然相反,對話的聲音放軟了些,“這裏是客棧,這幾日你暫且在這養傷,眼睛好了你便可以自由活動了。”
“你一個書生,怎會有這麼大能耐,我現在身份特殊,牢獄的人怎會呆看平白無故少一個人?怎會沒有禍端?”
皇甫掣視線一直放在他身上,坐在了床沿上,麵對著他:“不會平白無故少一人,這狸貓換太子的伎倆你再熟悉不過了,同樣的辦法再行一次,也能蒙混皇上的眼吧?”
鍾北霖一怔。
皇甫掣:“南鬆已經死了,你不用再翻牆回宮去了。”
“……”鍾北霖聽著他的聲音處之泰然,像是在講述一個板上釘釘的事實。鍾北霖緊抿著唇,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但能知道的是,上官臨是知道婷兒並沒有死。
皇甫掣感慨道:“南鬆兄弟,你好大的膽量。”
鍾北霖有些委屈,解釋道:“上官,我沒有辦法,婷兒確實不適合皇宮,她在那裏麵雖然有身份支撐,但仍然受白眼,她性子單純,這和掉入野麻雀窩裏的家養麻雀一個情況,被束縛,被捆綁,被排擠。我每每越出宮去,總是心不在焉,生怕我一不在,玖清宮就出什麼事情,隻有出來才能解脫,但是出來也必須以一個新的身份,否則……”
皇甫掣聽著有些煩,揉了揉太陽穴,打斷道:“我未提起辰妃,你也不必從她的角度去為你解釋。”
“我……”鍾北霖啞言。這上官臨對他是真的異常要好,好到他有些不知所措。
皇甫掣見他為難的樣子,也不想再去打擊他,但是方才他一口一個婷兒的說讓他悶出了一股火氣:“傷好之後,你便可以去見她了。至此,想必我們也不再見麵了。”
鍾北霖之前已經與上官道過別,也知道之後再也不會見麵了,雖有不舍,但也沒有現在又上官親口說出來這麼難受。
皇甫掣輕輕歎了口氣:“行了,你且先休息。嚴嬪在本骨貼給你下的是中生,眼睛裏撒的是茲辣粉。眼睛好生休息便會恢複,關節部分定期上藥,不多久也會痊愈。你好好待在這,痊愈之後再離開。”
皇甫掣說完,起身。而鍾北霖感覺他要離開,在他離開床沿時伸手去抓住。他看不到,但恰巧握住了皇甫掣的手腕,
鍾北霖輕聲問道:“上官,你為什麼待我這麼好?”
似乎之前有說過這個問題,上官的回答放到現在還是讓他疑信參半。
皇甫掣定定看著他,另一隻手將他的手拿下,自己又重新坐回了床沿邊,“那我告訴你。”
皇甫掣問道:“在西軒池與你認識的時候,我有對你的名字有疑惑,我問你為何你的名字中取南而不是取北,你一笑置之並未深思。”
“我知南鬆從水潤,北鬆灌風立,我看小兄弟的器宇軒昂,更適“北”字。”
皇甫掣當時確實問過這麼一句話,鍾北霖現在能想起來。當時他隻覺得莫名其妙,“南鬆”這名字時他入宮時隨意取的,“南”字取的是京都所在慶國方位,而鬆也隻是因為他自小生活的地方有許多鬆樹,並未多想。皇甫掣為何會抓著“北”字,因為“北霖”中有北嗎?
不對……北鬆。這名字似乎在哪出現過,十分熟悉。
皇甫掣見著他皺著眉頭去想,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
他沉聲道:“是南鬆,還是北鬆?是京都裏南邊人,還是北池裏的北邊人……”
“!!!”鍾北霖腦子突然一陣暈乎,腦中閃過一片雪白的畫麵,身子存儲的一份記憶讓他瞬間冒冷汗,陣陣冰涼。
他十歲那會兒掉入過冰湖,發燒好幾日,而那段記憶也隻是停留在養身子的那段過程中,而為什麼掉入冰湖他總會自動忽略。
“我想起來了,我們見過……”鍾北霖聲音低軟,有些難以置信,“八年前,在北池,你是那個大哥哥。”
皇甫掣一笑。
鍾北霖喃喃道:“你沒事。”
皇甫掣:“我沒事,但是害你掉入冰湖,身子骨受了傷。”
“你早就認出我,所以……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報恩嗎?”
“……”皇甫掣看著他,須臾之後應了聲“是”。
鍾北霖內心平靜下來,那陣陣寒意消散了過去。他記起來了,發燒那幾日,他喊著鬧著要去天驪山去尋大哥哥,外公與師父沒有辦法,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將他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忘記了天驪上的事情。現在想起,仍然心驚肉跳。
原來如此……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