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陌上少年 八、權宜之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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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權宜之計(上)
送走了老大夫,房間裏驀然安靜下來。
“你的傷……”
“我沒事。”
香寶習慣性地想撓撓腦袋,卻忘了身上有傷,一下子疼得齜牙咧嘴,“疼疼疼……”
衛琴走到她身邊,替她按好被角,不讓她亂動,“知道疼以後沒事不要往刀口上撞。”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傻到去撞刀口!”香寶瞪他。
衛琴呆住,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麼,客棧門口忽然一陣騷動。
“香寶,香寶,你在裏麵嗎?!”有人拍門,是莫離的聲音。
“姐姐?”香寶喜上眉梢,“我在我在,我在這裏!”
衛琴複雜地看了一眼門口,轉身從窗口跳了下去。
“喂!你的傷!”香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居然就那樣跑了。
莫離開門衝了進來。
“香寶,這些天你都去哪兒了……”莫離跑到床邊,淚眼婆娑地一把抱住她。
“姐姐,你沒事吧?”香寶也急。
“沒事,多虧了文大人。”莫離拭了拭淚,看向一旁。
順著莫離的目光,香寶看到了搖著扇子的文種,看到文種,香寶就忍不住想起她的大債主範蠡了,眼睛四下裏瞄了瞄,他沒有來嗎?
“少伯兄沒有來哦!”文種搖了搖扇子,笑得像隻黃鼠狼。
香寶竟然有點心虛。
“這一回,真是多虧了文大人。”莫離又道。
“莫離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文種搖了搖扇子,立刻笑得風度翩翩起來,“那天阿福來找我,說莫離被困,我當然義不容辭要幫點小忙,隻是這些日子苦了莫離。”
自動將姑娘二字去了,直呼莫離。
文種說著,還悄悄抬手,貌似關心地把準備他的爪子搭在莫離的肩上,以示安慰。
香寶在心裏把他鄙視了一百遍。
“天呐!你怎麼傷成這個樣子!是誰傷的你!”莫離忽然驚叫出聲。
文種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不甘心地縮了回去。
“香寶,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莫離緊張地問她。
香寶張了張口,考慮要不要把衛琴的事情告訴莫離。
“嗯,一發現你失蹤,莫離姑娘就請我幫忙進行全城搜索,可是這些天一直沒有你的消息,直到剛剛我才收到消息,你和一個紅衣少年進了這家客棧,你發生什麼事了?”文種好奇地道。
“紅衣少年?”莫離皺眉。
“嗯,一個朋友,是他救的我。”香寶含糊其辭。
見文種那個大八卦還要問,香寶兩眼一閉,裝昏。
香寶剛剛“昏”過去,就聽見文種極度欠扁的聲音,“少伯,你來了?”
債主來了……她的錢子還沒有取呢,好想睜開眼睛,可是……她剛剛才“昏倒”啊。
可惡的文種!
“香寶怎麼樣了?”範蠡走進門,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香寶,“我剛剛回府就聽下人說你找到香寶了。”
“嗯,我去你府上見人不在,怕再出什麼亂子,就帶著莫離先來了。”文種道。
範蠡點點頭,總算放下了心。
“你知道是誰買了香寶嗎?”文種忽然開口。
香寶立刻把兩隻耳朵豎了起來。
“我知道。”範蠡接口,“我之前去找過留君醉的甘大娘,原以為事情好解決,沒想到……早知道是那個人,我就不該如此大意。”
“你們說的究竟是誰?!”莫離忍不住開口。
“總之,留君醉香寶是不能再回去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香寶,範蠡輕聲道。
“少伯,不如你買了香寶如何?”文種搖了搖羽毛扇子,看向範蠡,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
香寶驚得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可恨文種那個家夥還悄悄推了推香寶,一副“你的心事我都懂”的架勢。
“我不同意!”莫離把香寶的手緊緊握在掌心,“她是我的妹妹,誰也不準動她!”
“這隻是權宜之計,少伯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文種搖了搖扇子,道。
範蠡微笑點頭,一臉的無害。
於是,在莫離的將信將疑中,香寶被“賣”了。而當事人香寶隻能萬分扼腕地閉著眼睛在床上繼續作“昏迷”狀。
留君醉的甘大娘運氣最近真的很背,搖錢樹香寶跑了,到手的肥肉沒了,還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留君醉又因為失火要修繕房子,生意一子冷清許多。
“甘大娘。”一個笑吟吟的聲音。
“範……範大夫!”甘大娘忙站起招呼,“您這是……”
“我來提親。”範蠡笑道。
“提親?!不知您看上了我們哪位姑娘?秋雪姑娘嗎?”甘大娘小心翼翼地招呼。
“香寶。”
“香寶?!”甘大娘感覺自己快昏倒了,香寶那個禍害,走了都不能讓她安生。
範蠡揚了揚手,身後有人抬了一個箱子上來放在地上。
“這是?”甘大娘小心地陪笑。
“這是一千白銀,從此香寶與留君醉再無瓜葛。”
“我倒是想,可是香寶那沒良心的丫頭幾天前跑了。”甘大娘哭喪著臉道。
“她在我府裏。”範蠡微笑。
“啊?”甘大娘目瞪口呆。
“甘大娘你是聰明人,該怎麼做你明白了?”範蠡揚眉。
甘大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明白,我明白。”
看著範蠡轉身飄然而去,甘大娘恨得直磨牙,明珠十斛就這樣變得白銀一千了!
唉,可是總比沒有好哇……而且已經得罪了那個大人物,可不能連範大夫都得罪了。
出了留君醉,範蠡的心情好極了,走路有風,連嘴角都帶著笑。
香寶就這樣從留君醉搬到了範府,身份也從丫頭變成了小姐,還有了兩個小丫頭伺候著。
隻是因為受傷嚴重的關係,她足足在床上躺了整半年傷口才漸漸開始好轉,臉上的紅斑也漸漸褪了。隻是衛琴一直都沒有來找她,可能不知道她挪了地方,也可能他也正躲在什麼地方養傷。隻是不由自主的,香寶還是有點擔心他,怕他傷重無人照料,更怕他被比武場的人逮到。
“香寶,喝藥了哦。”門被推開,範蠡端著藥碗走了進來,一股子濃濃的藥味跟著撲鼻而來。
香寶下意識地捂住鼻子,連著一個月的湯藥,導致她現在看到藥就想吐。
“快點,趁熱喝。”範蠡將藥碗遞給她。
香寶搖頭。
範蠡微笑,伸手比了個一。
香寶眼睛一亮,比了個五。
範蠡搖頭,比了個二。
香寶縮回兩個指頭,比了個三,作目光堅定狀。
範蠡失笑,“好,三錢。”
香寶接過藥碗,捏著鼻子一飲而盡。隻要跟錢掛鉤,香寶永遠都是勇者!
“你姐姐說等下會來看你。”拿帕子擦了擦香寶的嘴角,範蠡輕聲笑道。
“姐姐會來?”香寶高興極了,“天天躺在床上,我都快悶死了。”
“你喜歡這裏嗎?”範蠡忽然道。
“嗯?”香寶想了想,“喜歡啊。”
“為什麼?”範蠡的眼睛溫柔起來。
“一天三頓都有肉。”香寶一臉甜蜜地道。
“還有呢?”範蠡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他就知道不能指望這個丫頭會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話來。
“還有……這裏的點心很好吃!”香寶賣乖。
“呃……除了吃的以外呢?”範蠡誘哄。
“吃藥有錢拿。”香寶很努力地想了想,一臉幸福地道。
範蠡輕歎。
“怎麼了?”香寶眨了眨眼睛,不理解他為什麼要歎氣。
“嗯,今天外麵天氣很好,你要不要出去等你姐姐,順便曬太陽?”
“好啊好啊。”香寶忙點頭。
“可是你的傷口不宜走動。”
“這樣啊……”香寶失望地垂下腦袋。
“我可以抱你出去哦。”範蠡微笑著提議。
“好啊好啊。”香寶忙點頭。
於是,範大夫堂而皇之地抱著我們的香寶姑娘走到院子裏。
“香寶!你們……”莫離一進院子,就看到範蠡抱著香寶。
香寶聽到莫離的聲音,忙扭過頭,咧著嘴巴笑,“姐姐,你果然來了。”
“你們……”莫離瞪向範蠡。
“香寶的傷口不宜走動,我抱她到院子裏曬曬太陽。”範蠡笑得一臉無害。
“是啊是啊。”香寶一臉天真的幫腔。
莫離無力地撫額,“我們姐妹有些私房話,不知範大夫可否回避一下?”
“莫離姑娘不必客氣,理應如此。”範蠡小心翼翼地將香寶放下,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範蠡離開,莫離在香寶身旁坐下。
“香寶,甘大娘死了。”冷不丁地,莫離開口。
“咦?!”香寶驚訝地合不攏嘴,那個貪錢又壞心眼的老女人遭報應了麼?呃,死者為大,她不能這麼想一個已經過世的人!
“有人在留君醉縱火,她被燒死了。”莫離的神情十分漠然,甚至是帶了幾分快意的。
呃,縱火?香寶腦海裏立刻出現了一雙時而陰鬱時而天真的眼睛,會是他嗎?
“那個縱火的人,抓住了嗎?”香寶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心裏竟隱隱希望那個人平安。
“沒有。”莫離搖了搖頭,正在香寶稍稍放下心來之時,她卻又道,“但他應該也受傷不輕。”
香寶眨了眨眼睛,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姐姐,甘大娘死了,我們怎麼辦?”
“我會繼續留在留君醉。”莫離淺笑,“留君醉在重建,我將是留君醉的新當家。”
香寶眼睛騰地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