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陌上少年 七、逃離留君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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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逃離留君醉(上)
點頭哈腰,一臉狗腿地送走了大債主範蠡,香寶美美地回屋收拾包袱,有了這麼多銀子,她就可以開一家歌舞坊,和姐姐一起離開留君醉,再也不用擔心被人賣了,姐姐知道了一定開心。
等了一會兒,沒等回莫離,倒是等到了甘大娘。
“來,香寶,見見這位貴人。”甘大娘眉開眼笑地請進了一個矮胖的男子。
香寶狐疑地看著那個男人,覺得有點麵熟。
“香寶,大娘給你找了戶好人家,以後可以衣食無憂了。”甘大娘笑得見牙不見眼,“這可是個貴人,剛剛給你下了聘,馬車就在外麵,你跟他走吧。”
“這麼快?!”香寶瞪圓眼睛。
“喜事嘛。”甘大娘笑道,心裏暗暗叫苦,不快怎麼成,夜長夢多啊。這丫頭是個寶,也是個禍害。
自從上回登台露麵,留君醉的門檻都快讓人給踏破了,那些小人物自然可以不用理會,可是偏偏有個不得了的大人物看上了她,而且一出手就是明珠十斛,這樣的大手筆,她這輩子都可以吃喝不愁了,但範大夫不知怎麼知道了她收了人家錢準備把香寶給賣了的事,昨兒個也找了她,丟下一句“大娘你看著辦”,權衡輕重,反複思量,還是不忍心把到手的錢給推了,最重要的是那個大人物她當真得罪不起,要是得罪了他,以後她就不用在會稽城裏混了。
……而且莫離那個丫頭又比牛還倔,對這個妹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為免夜長夢多,早點讓買主把人帶走最好。
“我姐姐呢?”香寶探了探身子,沒有看到莫離。
“你姐姐不識大娘一片好心,你可別學著不懂事。”微沉了臉,甘大娘道。
香寶總算認出這個矮胖的男人是誰了,他可不是正主,正主兒是那天以明珠一枚買見她一麵,並稱讚她“絕色美人”的冤大頭!這個矮胖的男人分明就是那日作武師打扮的跟班。
那個殺千刀的冤大頭!
“放了香寶,我不準你碰她!”莫離尖叫著甩開身後一直追著她的護院,滿麵怒容的衝進房間,衣裳不整,發飾淩亂,如潑婦一般,全無一點平日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抓她回去!”甘大娘麵色一變,怒道。
“姐姐!”香寶要上前,卻被甘大娘一把扯住,眼睜睜看著凶神惡煞般的護院逼近莫離。
莫離咬牙,忽然猛地拔下頭上的發釵進著自己的脖子,“好啊,你來抓啊,我送你一具屍體!”
“莫離,你這是幹什麼,快放下釵子,別傷著自己!”甘大娘的臉色難看極了,幾乎是在咬牙切齒。
莫離是文種要的人,如果有什麼閃失,隻怕難以交待。
“放了香寶!”莫離大叫。
“當年如果不是我發善心收留你們,你們兩姐妹早就餓死凍死了,現在你翅膀硬了,要反了是不是!”甘大娘氣得直磨牙。
“你要我怎麼樣都成,可你若敢碰我妹妹一根手指頭,我定叫你後悔莫及。”莫離握緊手中的發釵,怒道。
一直站在一旁的矮胖男人咳了一下,甘大娘忙陪笑,“爺您稍待。”
“讓我等當然沒問題,但我家主人等不得。”那男人麵色微冷。
“對不住對不住,我馬上讓人把這不聽話的丫頭給您送去”,甘大娘誠惶誠恐,複又扭頭狠狠瞪向莫離,“把她給我拖下去!今兒個不論死活,香寶都嫁定了。”
“我家主人要一個死人幹什麼。”那男人皺眉,“算了,我明日再來,明日若還是這樣,我家主人怪罪下來,你自己擔待吧。”
“誒?爺……爺!”甘大娘看著那男人拂袖而去,氣得噴火,回頭一巴掌扇在莫離臉上,“都是你們給我幹的好事!”
莫離似笑非笑,“想賣我妹妹,除非我死。”
“是誰放她出來的!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她的嗎!”甘大娘怒道,“說!是誰放她出來的!”
春喜怯怯地看了一眼阿福,剛想開口,被秋雪瞪了回去,立刻縮著不敢說話了。
甘大娘何等精明的人物,一下子看了出來,準是阿福放的人,秋雪那丫頭也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把她給我關柴房去!”甘大娘看了一眼莫離,又看向阿福,“阿福拉到院子給我抽他五十鞭子!”
莫離被強行拉了下去。
甘大娘指了指一屋子的護院丫頭,“你們都出去,把這門給我鎖死了!”說著,又轉頭看向香寶,“你最好別動什麼歪心思!明天一早好好扮,等馬車來接你,以後自然有你的好日子!”
“叭”地一下,門落了鎖。
房間裏隻剩下香寶一個人。
範蠡說,紅顏禍水。
姐姐說,紅顏命薄。
果然呢……
香寶默默坐了一陣,開始翻箱倒櫃找東西,把屋子裏翻得一片狼籍才找出一個小布袋。
從布袋裏掏出幾粒藥丸子,香寶一伸脖子全給吞了。
半夜的時候,留君醉的廚房突然失火了。
香寶正坐在房間裏感覺有點頭暈,忽然聽到外麵亂成一團,然後門外的鎖響了一下,門便開了。
“衛琴?”火光中,香寶看到一襲紅衣的少年,“你怎麼進來的?”
“撬鎖。”衛琴走到她麵前,“走吧。”
“呃?”香寶眼前一點模模糊糊,她睜大眼睛看他。
“不走等什麼,你想被賣掉嗎?”衛琴斜瞪她一眼。
“你怎麼知道我被賣了?”香寶晃了晃腦袋,好奇。
“整個會稽城都傳遍了,留君醉的第一美人要出嫁的消息。”衛琴沒好氣地道。
“那你為什麼肯定我是被賣掉,不是被嫁掉呢?”香寶固執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不是要開歌舞坊呢,怎麼會嫁。”衛琴瞪她,“羅嗦什麼,你走不走。”
“我不能走的,姐姐被關起來了。”
衛琴沒有再說什麼,拉了她的手就往外頭跑。香寶隻覺全身沒力,迷迷糊糊的就被衛琴拉著出了門。
一出門,衛琴就將她推上馬背。
仔細看了一眼那比較眼熟的馬,唉,是留君醉的馬,還偷,他真的想害死她嗎……
抬頭看了他一眼,香寶微怔,他手裏拿著一支火把,但令香寶害怕的不是他手裏的火把,而是他的眼神,黑亮的雙瞳映著雄雄燃起的火焰,帶著令人目眩的色彩,那樣強烈的怨念和恨意,與那一日在破屋裏一樣。
手一揮,那火把便被扔進了房間,不一會兒,房子便著了起來。
“看那火光,很漂亮吧。”衛琴轉頭對著香寶微笑。
火勢越來越大,已經有人在匆匆趕來了。
衛琴極其熟練地翻身上馬。
“駕!”猛一夾馬腹,那馬便撒開四蹄飛奔了起來。
剛挨了五十鞭子的阿福聽說香寶的房間著了火,不顧被打得皮開肉綻,跑了出來,隻看到一襲紅衣的少年騎著馬帶著香寶衝出了留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