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 24 朝地獄進發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7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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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米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守侯在她床邊的裏昂那。
    清晨的陽光從窗戶上的縫隙中悄悄地鑽進來,雖然微弱蒼白,但畢竟是陽光。
    幾縷零散的光芒照在了她的身邊。
    陽光輕輕地灑在了裏昂那的後頸和肩膀上,他穿著便裝,跪在床腳——
    他趴在艾米的床邊睡著了。
    裏昂那,他整晚都守在她身邊嗎?
    聽著他輕微的鼾聲艾米側過臉靜靜地端詳著那張沉睡的臉。
    看慣了他拿著劍全身鎧甲大聲呼喝著戰鬥的模樣,艾米不禁有點忍俊不禁。他睡著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她不禁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他濃密的眉毛,她的手指滑過了他高挺筆直的鼻子。
    他的胡子又長出來了,像是頑皮的小草。他的嘴唇平靜地抿著,帥氣的下巴棱角分明,讓人忍不住想吻一下。
    守護在她身邊的野蠻人,讓她感到了一種幸福和安穩。
    他和其他的野蠻人不一樣,雖然一樣的爽朗淳樸,但是艾米卻能感到他還有些在其他的野蠻人身上找不到的東西。那是什麼呢?她說不上來。她隻知道這感覺在吸引著她。
    她想起了昨天的事。
    為了贏得那場比賽,她竟然不假思索地做出了那樣的事?……
    那個不惜用身體擋住利箭,決定用自己的性命賭贏比賽的人是自己嗎?
    過去的她,是從來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難道她真的喜歡上裏昂那了嗎?
    不想離開他,不想過著沒有他的笑容的日子,就是因為她已經喜歡上了他?
    她不知道。
    艾米楞楞地想,卻沒有注意到他那雙已經半睜開的惺忪睡眼。
    “嗯……很癢哩。”他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啊,你醒啦?”
    天——他剛睡醒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艾米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伸手揉亂了他一頭紅發。裏昂那皺著眉頭閉上眼,發出嗚嗚的低叫聲。
    看起來她好象已經完全恢複了——唉,算了,隨她高興好了。可是……可是她這樣做真的好嗎?她難道不怕他突然忍不住跳上她的床用身軀壓住她然後搶走她的吻嗎?……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子對一個年輕的男人來說會是不能抵抗的誘惑麼?
    “你看起來真是好好笑哦。”艾米望著他的表情咬著自己的手指。
    裏昂那用手肘撐起身子,朝她湊近了一點,艾米睜大眼睛望著他。
    “你這個樣子——是想吻我嗎?”她低聲說。
    裏昂那楞了楞,對她的話有些錯愕,不過隨後他搖了搖頭。
    “不了——我還沒有刷牙。”
    “但是我也沒有。”艾米抱著膝蓋望著他。
    把初吻給他,會是個不錯的主意吧?初吻是要留給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裏昂那是嗎?他是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嗎?——盡管在庫拉斯特河裏他們甚至已經赤裸相見,但是他還沒有吻過她。這對她來說意義是不同的,無論她多麼好強,多麼優秀,在沒有獻出過自己的吻之前仍然是個小女孩,要成為一個真正成熟的女人還需要經曆很多的事——可是把初吻送給自己選擇的男人卻是一切的開端。
    “為什麼突然想吻我?……”裏昂那的臉上並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出現難為情的神色,大概連這個遲鈍的家夥也知道這個時候驚慌和害羞絕對不是一個男人的臉上應該有的表情吧?
    如果真的選擇了他,他會是個好丈夫嗎?——以後還會懷上他的孩子……跟他一起生活?……
    唉,她想的太多了——她總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
    “就當是我表示歉意吧。”她想到了一個理由。
    “歉意?為什麼要道歉?——”裏昂那倒是有點不明所以了。
    “為了昨天的事啊……”艾米眨了眨眼,“你已經原諒我了,不會怪我了吧?……”
    天——他怎麼了?……他的表情是怎麼了?……
    她不會是……她不會是讓這個遲鈍、記性差的家夥想起昨天的事情了吧?
    “你昨天是怎麼回事?……答應了她的挑戰也就算了,竟然後來會想到用身體去擋她的向導箭?……你不要命了嗎?——”裏昂那突然想起來了,他之所以一直守在她身邊不光是因為擔心她的傷勢,還因為他早就已經決定了等她醒過來要好好地罵她一頓!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就算他的脾氣再好,什麼事情都由著她,也不能這樣對待他啊!她知道那枝箭幾乎快貫穿她的胸膛時他差點沒嚇昏過去嗎?連危機四伏的庫拉斯特之行都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意外,卻因為接受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挑戰,因為一個愚蠢的決定而送掉性命——他真想把艾米的腦袋打開來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普拉瑪說他不了解女人——可是這就是女人的思考方式嗎?她們難道不明白什麼東西更加重要嗎?——“要不是她最後改變了主意,你就死定啦……你以為……你以為你是誰?塔爾拉沙最出色的徒弟胸口挨了箭也不會死的嗎?要是真那樣的話,你以為你還會安然無事地躺在這裏繼續捉弄我?”裏昂那激動得站起來在床邊來回踱著,一雙已經了無睡意的紅眼睛瞪著她,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可怕——一個正在發脾氣的野蠻人是會讓任何人都覺得害怕的。
    “你真是……你真是個不聽話的家夥!就知道任性逞強——我應該把你好好揍一頓才是!”裏昂那的吼聲繼續震動著整個不大的房間,“怎麼會有這麼不可愛的人?你是女孩子呀!——”
    艾米抱著腿,把臉埋進了膝蓋裏,裏昂那吼了一陣,正在腦子裏尋找其他的詞彙,卻突然聽到她的抽泣聲。
    這……這……她不會是……不會是被他弄哭了吧?……
    裏昂那嚇了一大跳,彎下腰偷偷望了她一眼——艾米用被單捂則臉,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是她的肩膀卻在不住地抽動著……天呀!她真的在哭呐!
    “我……我隨口說說而已……你……你哭什麼!”裏昂那皺著眉頭低叫道,聲音裏早就沒有了剛才的威嚴嚇人的氣勢,“明明就是你不好……讓我們這麼擔心……”
    他這話一說出口,艾米的抽泣幹脆就變成了哭聲。
    現在是清晨,女孩的哭聲顯得是那樣的刺耳。
    裏昂那馬上被這聲音打得落花流水,他像一隻大熊一般圍著艾米的床團團轉,卻又完全沒有辦法……他什麼時候把女孩子弄哭過啊!這……這可怎麼辦?要是其他人聽到了這聲音,會以為他正在做壞事呀——“我……我是怕她真的把你搶走,才答應……答應跟她比賽的——要是她贏了比賽,就要按照約定……我當時隻是不想失去你才會那樣做的呀!”艾米哭著低叫道,這讓裏昂那更加手足無措。
    “你……你要我的話跟我說不就好了嗎……?幹嗎一定要去參加那種無聊又危險的比賽……什麼約定?那是她一廂情願的啦——我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裏昂那結結巴巴地說。
    “她身材比我好……長得又比我漂亮——又大膽主動,你們男人不是都喜歡那種類型的嗎?……”艾米聽到他的話更是傷心不己。“在羅馬的酒店裏我就知道,你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歡上了她,後來還把我們丟在羅馬自己一個人跑來這裏找她!”
    “沒有這回事啊——我……我喜歡的是你啦!”裏昂那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普拉瑪,普拉瑪在哪裏?現在是需要他那油嘴滑舌的時候,那個家夥跑到哪裏去了?
    不過,裏昂那並不知道,普拉瑪此時就站在門外。
    他們的對話他早就聽得一清二楚,他當然知道裏昂那到底在想什麼,不過——自己的事情,總要自己才能解決啊。
    “法爾——5分鍾後,把早餐替他們送去,記住不要敲門哦。”普拉瑪笑著把一個盤子塞進了火精靈的手裏。
    ※※※※※
    她……她是在裝哭!
    當裏昂那急中生智,不顧一切地跳上她的床把她摟進懷裏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上了某個聰明女人的當。
    “我以後再也不那麼做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裏昂那悶悶不樂地坐在床邊,艾米跪在他身後,手肘撐在他的肩膀上。
    “你怎麼可以總是這樣捉弄我?”裏昂那生氣地低吼著。
    “因為我喜歡你啊。”艾米聳了聳肩,無可奈何地說,“所以沒辦法嘍。”
    “你喜歡我的方式就是捉弄我?”裏昂那滿臉通紅地回頭叫道,“真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艾米已經飛快地捧起他的臉,在他的嘴上吻了一下。
    “你比較喜歡這樣?”看到他臉紅到脖子根的樣子,艾米又吻了吻他的臉頰。
    “……”
    “真是……真是輸給你了。”裏昂那嘟噥著轉過臉。
    “你笑了?”
    “沒……沒有!”
    “明明有在笑,我都看到了。”
    “哼……”
    “算了。”
    “……有……有還不行嗎?……”
    5分鍾後,當還不明白狀況的火精靈興高采烈地撞開門時,看到的便是裏昂那和艾米兩個抱在一起纏綿的景象。
    “普拉瑪——你給我滾出來!——”
    野蠻人憤怒的咆哮聲震動著整個特雷斯拉姆小鎮,清晨的陽光已經透過天空中的陰暗灑向了那座被黑暗籠罩已久的教堂。
    ※※※※※
    “艾米,你真的沒事了嗎?”普拉瑪微笑著遞給她牛奶,“你昨天晚上都沒有吃東西,一定很餓了吧。”
    裏昂那一臉不爽地瞪著普拉瑪——那個亡靈巫師真是殷勤得讓人受不了。
    “說到底還要謝謝皮普因先生的幫忙啊。”普拉瑪朝坐在旁邊老人點了點頭,“另外也非常謝謝您告訴了我們關於裏昂那身世的重要線索。”
    “什麼?……你們查清楚了裏昂那的身世了?——”艾米吞下嘴裏的牛奶吃驚地叫道,“皮普因先生認識裏昂那?……”
    “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是大體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普拉瑪說。
    “我想聽,快告訴我。”艾米叫道,“別讓我總是什麼事都最後一個知道!”
    “裏昂那,我可以告訴她嗎?”普拉瑪望著裏昂那。
    “隨你的便好了。”裏昂那淡淡地應了一句,然後繼續埋頭吃他的麵包。他的態度令艾米感到有些奇怪,不過普拉瑪的話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皮普因先生在二十五年前曾經替一位年輕的母親接生過。帶著她前來求助的男人無論是身形容貌還是聲音都和裏昂那一模一樣,甚至第一次見到裏昂那的時候皮普因先生還以為他就是二十多年的那個男人呢!”普拉瑪一邊朝麵包上抹油一邊眉飛色舞地說。
    “我來猜猜——那個男人是裏昂那的爸爸!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就是裏昂那!”艾米大聲說。
    “對極了!所以我說什麼來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
    “普拉瑪,不要亂下結論——這隻是個猜測而已!”裏昂那不悅地揚起眉,“你的意思是說,在哈拉加斯那個撫養了我二十多年的男人並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也就是說我根本不是野蠻高地的族民?”
    “那你怎麼解釋皮普因先生的話呢?如果你們素不相識的話,他總不會平白無故捏造一個這樣的故事來欺騙你吧。”普拉瑪盯著他,“別忘了你為什麼會來這裏——在庫拉斯特憎恨之神的話令你最終有些動搖了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麼會帶著它的靈魂之石一個人來這個小鎮?難道不是因為在職業公會那個情報販子塞斯透露了這次特雷斯拉姆的事件跟靈魂之石有關嗎?”
    “別說了!”裏昂那突然變了臉色猛地站了起來。
    艾米和皮普因驚愕地望著他陰沉地臉,裏昂那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令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最壞的情況會是什麼?裏昂那。”普拉瑪冷冷地望著他的紅色眼瞳,“既然來了這裏,既然決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為什麼還要逃避現實?——”
    裏昂那的身軀僵硬得像是一座雕塑。
    “要我把你擔心的事情說出來嗎?”普拉瑪低沉地說,“你的事情同樣也是艾米和我擔心的,不是嗎?艾米。”
    “沒錯。”艾米點了點頭。
    “如果你還當我們是你的同伴,如果你還記得在庫拉斯特我們這三個臨時組建起來的冒險者是怎樣的出生入死,如果你不想讓艾米對你失望的話,最好就不要拒絕我們的幫助。”
    對他失望?普拉瑪的話是什麼意思?艾米有些不解地望向普拉瑪。
    “你擔心自己的身世一旦被確定後會失去艾米吧——”普拉瑪平靜地說,“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準備把一切都向她隱瞞的話,你仍然會失去她。不能一起接受考驗,一起分擔痛苦,這算是什麼感情?”
    “……”
    裏昂那沉默了許久,終於吐出了兩個字。
    “好吧。”
    “你在擔心,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傳說中的恐懼之神狄亞波羅,對不對?”
    裏昂那腮幫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
    “你在猜想,在你出生後不久你的親生父母就由於某個原因拋棄了你,之後你被哈拉加斯的拉祖克先生收養了,被一直當成是野蠻高地的族民撫養成人——我說的對嗎?”
    為什麼普拉瑪他什麼都知道?
    這個亡靈巫師到底是誰?裏昂那不敢再去看普拉瑪的眼睛,因為他怕那雙眼睛裏的光會再度探進他的靈魂深處把他所有的秘密全部挖掘出來。
    “昨天晚上皮普因先生把以前的事告訴給你,你表麵上裝做毫不在意,還一個勁地說是巧合,其實你的心裏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今天還要走進那座教堂,一口氣到達最深的地方把事情全部都弄清楚,我說的有錯嗎?”普拉瑪站起身盯著裏昂那的背,“我再做一次猜測——如果不是你去查看艾米的狀況時不慎在她的床邊睡著,你是打算再丟下我們一個人走的,對不對?”
    “我……”裏昂那一語堵塞。他急忙轉身企圖辯解,可是當他遇到了普拉瑪那雙銳利的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艾米起身看也不看裏昂那,竟然一言不發轉身走進了裏麵的房間。
    裏昂那靠著門框沮喪地坐在地上,心如亂麻。
    艾米已經開始討厭他了嗎?
    他想方設法地瞞著她,就是不想讓她討厭自己——可是……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他的努力被普拉瑪輕而易舉地化為烏有——“她現在一定認為我是全世界最差勁的人了。”他抬起頭,望著麵前的亡靈巫師,“普拉瑪,你……”
    “關於你的身世——從一開始你的立場和出發點就是錯的。”普拉瑪麵無表情地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如果艾米沒有喜歡上你,你對她也沒什麼感覺,我一個字也不會說。但是昨天在農場裏當她和阿森娜比賽時,當她用身體擋箭時,我就知道她對你來說絕對是重要的。”
    “……”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裏昂那順著那聲音抬頭一看,卻發現艾米已經穿上了那件熟悉的法師戰甲和鹿皮靴,戴上了手套。
    “艾米,你……”
    “這筆帳以後再慢慢跟你算。”艾米瞥了他一眼,“普拉瑪,你今天狀態怎麼樣?”
    “我昨晚冥想了一夜,應付戰鬥應該沒問題。”普拉瑪聳了聳肩,“怎麼?你也打算要戰鬥嗎?某些人不是打算要一個人解決的嗎?”
    “沒有我們幫忙的話,那個笨手笨腳的家夥什麼事也做不成的。”艾米哼了一聲,“還說什麼大話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我擔心他連恐懼之神的影子都沒見著就已經沒命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得到了我的初吻的男人,如果那麼快就掛了的話實在是太丟臉了。”
    “我則對羅馬教廷那筆賞金有興趣。”普拉瑪不緊不慢地說,“昨天晚上我要的東西有人從羅馬送了過來,皮普因先生已經幫我裝好了。”他微笑著舉起了右臂,“雖然是假臂,但是總比沒有要強得多啊——不過我倒是花了一大筆錢哪,那個送貨的人還帶來了確切的消息,中央教廷已經將賞金增加到了兩萬金幣,所以我本來也打算要去的。”
    “你們……”裏昂那呆呆地望著那兩個人。
    “艾米和我會跟你一起去那裏。”普拉瑪說,“法爾也要去——它說你一個人死在下麵的話連個收屍的都沒有,也未免太悲慘了一點。”
    一邊的火精靈嗚嗚地叫著,躲到了主人的身後。
    ※※※※※
    還有什麼事情比擁有出色的同伴更令人振奮的呢?三個狹長的黑影在地下城陰暗搖曳的火光中移動,裏昂那卻絲毫不感到孤單。
    因為艾米一直在他身邊,旋轉上升的美麗冰晶驅散了他心中的焦躁和不安,因為普拉瑪在替他們殿後,機警地注視著周圍的任何動靜,憨態可鞠的火精靈在前方開路,溫暖的光亮照在黑暗崎嶇的路麵上,裏昂那攥緊了手中的劍——一旦有任何異常他就會發出戰鬥咆哮鼓動自己和戰友的勇氣和力量,而艾米和普拉瑪則會立即展開攻勢,這是最強大的陣容,他覺得他們可以打敗一切敵人——這個感覺在庫拉斯特的時候就已經縈繞在他心頭,正如艾米所說,任何離開了同伴的人都將被孤獨吞噬,打敗他們的不是拿著斧頭長矛的怪物,而是這教堂和他們心中無處不在的黑暗與恐懼。
    跟艾米和普拉瑪在一起,裏昂那不再感到恐懼,狄亞波羅的力量不能侵入他的靈魂。
    憎恨之神藍色的靈魂之石靜靜地躺在他胸前,項鏈隨著他的步伐輕輕地摩擦著他的脖頸——裏昂那覺得他的母親正和自己在一起,這感覺從來沒有這樣強烈過。
    他們來到了一個黑暗的洞口,扭曲的台階延伸到了黑暗的盡頭,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這裏就是去第14層的入口了。”普拉瑪說,“我們大概是所有人第一個到達這裏的吧。”
    “所有人?——”裏昂那重複了一句。
    “知道中央教廷終於發出公告將賞金提高到了兩萬金幣後那些在特雷斯拉姆小鎮上的家夥們都按捺不住了——一看到我們已經下來了,自然個個都爭先恐後。”普拉瑪哼了一聲,“不管怎麼樣,我會得到這兩萬金幣!”
    “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人下去了。”艾米突然開口道。
    “是嗎?——”普拉瑪有些詫異地說,“有人的動作比我們還要快嗎?”
    “喏,你自己看。”艾米朝旁邊的地上指了指,“那裏有些腳印。”
    “裏昂那,去看看。”普拉瑪說,“你對辨認腳印比較在行。”
    裏昂那走過去蹲在地上仔細地查看了一番後朝他們說:“腳印很複雜,至少當中有一個是人類。”
    “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一些腳印不是屬於人類的嗎?……”艾米有些意外地問。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裏麵……這裏麵夾雜著狼和熊的腳印。”裏昂那攤開手說,“腳印種類雖然多,但是看起來並不淩亂,可以推斷他們之間應該不是敵對關係。”
    “也有可能是人類被怪物俘虜了。”普拉瑪話音剛落,身邊的火精靈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怎麼了?法爾?……”
    “嗚嗚嗚……嗚嗚——”火精靈低聲地叫著,像是在告訴主人什麼事情。
    “它在說什麼?普拉瑪?”裏昂那問。
    普拉瑪的臉上漸漸出現了若有所思的笑容,這令裏昂那感到有點奇怪。
    “嘿……到底怎麼了?法爾發現了什麼?——是敵人嗎?”
    “裏昂那,艾米——剛才法爾告訴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普拉瑪微笑著說,“它在這周圍的空氣中感覺到了另外一個精靈留下的氣息呢……”
    “另外一個精靈?那是什麼?”
    “它說在我們之前有一隻橡木精靈來過——你們知道能和橡木精靈簽定契約的是什麼人嗎?”普拉瑪笑道,“裏昂那說這裏有狼和熊的腳印,這可令我聯想到了一類很有趣的冒險者呀。”
    “是德魯依教徒?!”裏昂那和艾米異口同聲地說。
    “我還有個發現——這些人類的腳印,我想我能猜到主人是誰。”艾米說。
    “不會是……”裏昂那神色一動。
    “不會是阿森娜吧?……”普拉瑪揚起眉毛,“嘿,她可真有本事,丟掉了裏昂那,卻又立即搭上了另外一個男人——”
    “我們快走吧!”裏昂那說,“他們看來已經先下第14層去找骷髏國王了。”
    亞馬遜女射手阿森娜,和一位帶著大熊,還會變成狼的德魯依教徒在一起?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普拉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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