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 19 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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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親是誰?……
你的母親……又是誰?……
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嗎?……
憎恨之神孟斐斯德的藍眼冰冷地望著他,在黑暗中隱隱閃動的光似乎刺穿了他的靈魂。
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嗎?
你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孩子嗎?!
孟斐斯德的聲音漸漸提高,他的身體周圍又出現了若隱若現的白光,一切看起來都和在庫拉斯特的地下神殿時一模一樣。
你的身上流著黑暗的血,而你自己卻渾然不知!那些人欺騙了你多少年?而你現在卻聽從他們的教唆把劍對準了我們!
你覺得你現在做的事情很正義?你知道什麼是正義嗎?你知道這是誰的正義嗎?!
高高在上,麵帶微笑的路西法屠殺著我們的子民,我們巨大的黑暗世界自古以來便和光明並存,我們的人民也有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權利,而現在天堂的人卻要為了他們所謂的正義剝奪我們的權利——他們想把我們趕走,當他們失敗以後便開始瘋狂地殺戮!
愚蠢的人類聽從了他們的話,站在他們那邊對付我們,而他們卻沒想到自己隻不過是被天堂利用的棋子!
裏昂那!
帶著我的靈魂之石去特雷斯拉姆,去那座黑暗的教堂地下,去尋找你真正的父親!
把自己的身世弄清楚——你是我的侄子,你的父親是我的弟弟恐懼之神狄亞波羅!
“!——”
裏昂那猛地坐起。
他渾身大汗淋漓,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頭發被貼在前額,汗水順著鬢角緩緩躺下。
“是……是做夢……”他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語道。
身旁的篝火幾乎快要燃盡,黯淡的火苗從被燒得烏黑的木柴縫隙中鑽出來,似乎根本沒有理會旁邊那個男人,隻是自顧自地舔著剩下的柴火。
裏昂那低下頭望向自己,在他的脖頸上掛著一根細長的項鏈。
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
除了項鏈上的墜子,還多了一個東西。
一塊長橢圓形的藍色石頭正靜靜地躺在他逐漸恢複平穩的胸膛上。這塊石頭晶瑩剔透,表麵光華,幾乎能看清楚內部的構造,它看起來像是某種寶石,接觸到他胸前的皮膚時,他感到了一陣冰涼,似乎他的體溫不能讓這塊石頭變得更緩和一點。
這塊石頭,曾經掛在那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的脖子上。
那個男人從成千上萬的人類血肉中提煉出了這塊石頭,隻有他才有這樣強大的魔力能完成這項匪夷所思的工作。
這塊石頭是憎恨之神的靈魂之石——此刻,就是現在!這塊石頭裏仍然容納著孟斐斯德的靈魂!——
裏昂那握著那塊石頭的手一緊。
憑他的力量,應該能輕而易舉地把這塊石頭捏成粉末的!——
但是他會這樣做嗎?這可是憎恨之神的肉體被消滅以前塞進了他手裏的靈魂之石,是他叔叔的靈魂最後棲息的地方!……
“他不是我的叔叔!”裏昂那惱怒地吼著。
那個可怕的邪神……怎麼可能是他的叔叔?……
東方的天空有些發白,天就快亮了。
特雷斯拉姆鎮就在前麵不到十裏的地方,裏昂那甚至已經看到了那座沉浸在清晨薄霧中的高大教堂。隱藏在朦朧之後的黑影,和陰沉的庫拉斯特神廟一樣靜靜地矗立著,像是等待著他的造訪。
裏昂那不願再多想,開始整理行裝。
用沙子熄滅了未盡的篝火,他背起了他的劍。
他的盔甲被重新修理過,劍也被重新磨過,比原來更加鋒利。淡紅色的陽光透過霧氣映在他的臉龐上。
“出發了!”他自言自語道。
艾米,普拉瑪,你們一定要在羅馬等著我。
無論會發生什麼事,無論要麵對的是什麼,我都必須把事情弄清楚。
我會活著回到羅馬找你們的。
※※※※※
特雷斯拉姆小鎮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一片死寂冷清,至少當裏昂那到達這裏時是這樣。
這裏幾乎快變成了一座軍營,人來人往,打鐵聲,還有嘈雜的吆喝聲。強壯的劍士專心地磨著劍,亮光閃閃的劍映著主人心事重重的臉,弓箭手們把銳利的箭頭放進盛著毒液的碟子裏浸泡,魔法師們三五個聚在一起冥想——整個小鎮看起來就像是戰線前線一般,裏昂那敢肯定這些都絕對不會是鎮上的本地人,而是從各地湧來的冒險者——為了中央教廷那10000枚金幣,看起來賞金即將翻一倍變成20000金幣的消息已經被很多人獲悉,職業公會上一個又一個變成灰色的名字似乎並沒有令這些新來的冒險者的腳步退卻。
這也有可能是教會的人故意散發出來的謠傳……為了讓這些不明所以的人更踴躍地替教會賣命吧?……裏昂那這樣想著。想起那個教會老男人的醜陋麵孔,裏昂那就覺得煩躁,真想不到羅馬竟然就被一群這樣的人統治著,這在哈拉加斯高原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在他的家鄉,隻有最優秀,最勇敢的戰士才會被人民推選為統治者,他手中的權力會因為他的業績和人民的擁戴而煥發出更大的光芒,而絕不是用來享樂和撈取好處。不被擁護的統治者會很快被鄙視——幸而在哈拉加斯還沒有這樣的先例出現。
小鎮到處都是零落的傳送門。理論上這種由魔法卷軸打開的傳送門隻能使用一次:當使用者回到原來的地方時這個傳送門就會自動消失——然而這些尚未消失的傳送門的主人一般都還沒有來得及使用就死在門的那一邊,或者打開門逃回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勇氣重新走進那扇門了。誰也不知道那扇門的後麵是什麼,很可能剛進去就會遭到不明邪惡生物的攻擊——在這裏準備作戰的冒險者們都在尋找看起來最好的傳送門。
在羅馬的職業公會裏,那個叫做塞斯的情報販子說這些傳送門中最深的一個來自那座黑暗教堂的第12層,裏昂那張望了一會,卻不知道哪個才是那扇通往第12層的門。
看來……還是得找個人問問了。
他的到來似乎引起了那些冒險者的注意——可能是因為他高大魁梧的體格吧,這裏的冒險者似乎還找不出一個塊頭和他相當的。裏昂那看到了他們臉上的古怪表情,同時耳邊還飛過了一些聽不太清楚的話。他們在竊竊私語,還不時地瞟了他兩眼。
沒有理會那些人,裏昂那徑自走到了一間周圍看起來沒有多少人的小屋前。
這間屋子裏還住得有人嗎?……窗戶是關上的,他也看不太清楚。遲疑了一會,他舉起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這個笨蛋……吉莉安(Gillian)女士住在那間屋子裏,自從她丈夫死了以後她就不再和任何陌生人說話了……他竟會傻到去找她……?”
“算了算了,他看起來是個白癡,別理他好了。”
“……”
似乎沒有人回答,於是裏昂那又敲了幾下——
沒想到那扇門竟然“吱呀”一聲朝裏倒了下去!門板轟的一聲砸在木製的地板上,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四處飛舞,裏昂那高大的影子被拖得老長。
“對……對不起!……”他嚇了一大跳,趕緊朝前跨了一步想要把門板扶起來,但是就在他彎腰前,他的前額又撞在了門框上——他倒是不覺得怎樣,可是那門框卻又被他的腦門撞壞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裏昂那叫道,“真是對不起!……”
“……你——你是誰?”房子裏傳來了一個女人驚慌的聲音。
“我……我叫裏昂那!——”站在門口的裏昂那看不清房子裏麵的情景,而剛才的聲音又把外麵那些討厭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他把心一橫,大步跨進了房間,一手把地上的門板抬起靠在門框上。
“我會替你把門修好的!”明知道自己做了錯事,裏昂那還是虎著一張臉。“如果你要我賠償的話也可以……我身上還有些錢!……”
雖然天已經亮了,但是屋子裏還是一片漆黑。當裏昂那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後,他發現這個房間裏的擺設非常簡單,一個看起來大約50來歲的中年女人正靠在椅子上,緊緊地抱著一本很厚的書。
“你……你是誰?……不要過來!”她慌亂地叫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摸索著從椅子旁邊抓起了一根細長的木棍在空中揮舞著。“我什麼都沒有——我丈夫已經死了,你們別再來騷擾我了!——”
她原來已經雙目失明了。裏昂那的眼中閃過一陣歉意。
“對不起——不過我真的沒有惡意的。”他低聲說,“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我隻是想向你打聽一點事情……”他小心地移動著腳步想試著接近她,他踩著地板,沉重的身軀壓得地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吉莉安女士手中的棍子打在了他的腿上,力道很輕,根本對他不會有什麼傷害,但是吉莉安女士卻突然不知從哪裏來了勇氣,舉起手中的棍子對著麵前那個男人胡亂打了起來。
“你們這些人……隻知道跑到這裏耀武揚威!——你們比地下那些惡魔還可惡!——我寧願像我丈夫那樣被惡魔殺死也不要……也不要——”她一臉憤怒,低聲叫道,“那些人闖進我的屋子,拿走了所有的東西——那群沒用的人還揚言說要保護我們,最後還不是一個不剩地死在了那裏?現在你又來這裏幹什麼?——願老天可憐我,讓我一個人死在這裏算了!……”
裏昂那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打,木棍敲在他的鎧甲上發出輕微的金屬撞擊聲,看到吉莉安女士顫抖的手,裏昂那的濃眉皺了起來。
如果能讓這位雙目失明,還失去了丈夫的女士不這樣痛苦,他真想做些什麼來幫幫她。
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到——即使把地下的邪惡清除,她的眼睛也不能再看見這個世界,她的丈夫也不能再回到她身邊,她仍然會這樣痛苦下去……
耳邊突然響起了風聲,這個聲音令他的身體下意識地緊張起來——有人正在向他發起進攻!
“臭小子!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格雷斯伍德的臉都因為痛苦而扭曲得幾乎變形,他的手腕被對方握在手中,該——該死的!——那個家夥的力氣真是大得嚇人!幹了一輩子打鐵活的格雷斯伍德本來就膂力過人,雖然已經60多歲了,拿著那把60磅的鐵錘幹活卻還是一點也不含糊……沒想到這個男人的力氣竟然會這樣大!他隻覺得自己的手腕幾乎快要被捏碎了——“哇啊啊啊啊——”他張大嘴,眼球幾乎快從眼眶裏蹦出來。
裏昂那奪過他手中的鐵錘,右手一揮,把那個大胡子丟到房間的一角。
“為什麼偷襲我?”裏昂那冷冷地說。
“你——你這臭小子!”大胡子爬起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你竟敢跑到吉莉安女士的房間裏……想幹什麼?!”他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得嚇人的壯漢,雖然知道自己絕對敵不過他的力氣,但是——但是也絕不能讓他亂來!“這個鎮子裏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搶走了!你就算是把我們的房子拆了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你要殺就幹脆把我跟她一起殺了算了!”
“格雷斯先生!……”一邊的吉莉安女士聽出了他的聲音,顫巍巍地站起來不顧一切地朝著那個聲音走去,看到她伸出手,格雷斯伍德趕緊抓住她把她摟在懷裏。
“你快動手吧!”他瞪著裏昂那,“最好手腳幹脆利落點!”
裏昂那哭笑不得,他隻好把背後的劍解下來丟在一邊,然後攤開手說:
“我——我根本就不是壞人,我第一次來到這個鎮子,隻是想問問路而已……我想我們大概是有什麼誤會吧……”看到對麵那兩個人一臉狐疑,裏昂那就有了一種無力感。
真是該死……這個時候要是艾米或者普拉瑪在身邊該有多好!裏昂那喪氣地想,至少他們看起來比較不那麼像壞人容易和其他人溝通——像他這個樣子,光是巨人一般的塊頭和滿臉紅通通的胡茬大概就能把小孩子嚇哭,不被以為是壞人才怪哪!……
※※※※※
這個叫做格雷斯伍德的鐵匠,看起來並不是壞人。他似乎對吉莉安女士非常照顧。
“哼——那些冒險者,人人都以為自己是大英雄,全都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樣!”格雷斯揉著有些紅腫的手腕,叼著煙鬥憤憤不平地抱怨著。
“他們都是因為賞金才來這裏的吧。”裏昂那說。
“說自己不喜歡金子是騙人的!誰不喜歡錢呀!——多高尚的家夥總得要吃飯吧!”格雷斯的鼻孔噴著白煙,“那些家夥太自以為是了,我覺得他們比地下的惡魔更討厭!”
“他們……他們幹了些什麼?……”
“他們揚言要拯救這個鎮子,要求我們所有人都得無償替他們服務。”格雷斯怒氣衝衝地說,“我已經做了兩個星期的白工了——一個銅幣都沒有!先是教會的軍隊跑來這裏要我替他們打鐵,非但一個字兒都不給,還順便搶走了我整整三個月的積蓄,就算是請他們來這裏幫忙,無償替他們修理盔甲和武器也就罷了,可是他們卻幹著那樣的痞子行經!——然後就是這群所謂的英雄,我看他們跟教會的軍隊沒什麼兩樣,全都是一群該死的流氓!”
“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離開這裏另外找個地方開鋪子呢!——現在可好了,我被那幫家夥搜刮得連老本都沒有了——恐怕這把鐵錘就是我現在唯一剩下的東西了!搞不好……搞不好哪天這把鐵錘都會被他們拿去熔掉做馬鞍!”
“那……那您為什麼還呆在這裏呢?這裏太危險……還有這些人來不斷地騷擾?”裏昂那問。
“……這……這都是因為我……”突然一邊沉默著的吉莉安女士開口了。
“……別說這種話!”格雷斯伍德瞪了她一眼,皺著眉毛拍了拍她單薄的肩膀,“沒有這樣的事!”
“因為我是個瞎子,行動不方便——而且……而且我還對他說……”吉莉安女士囁嚅著。
“她說她在這裏住慣了,還說這裏是她丈夫死去的地方,不願意搬走……”格雷斯接過話,“我也同意了,本來想再看看情況的,可是沒想到卻會發生這樣的事!地下的怪物沒有要我們的命,反倒是人——反倒是那些人搶走了我們所有的東西!真是一群混帳!”
“格雷斯……對不起……”他懷裏的女人低聲說。
“我會跟你在一起的——如果有人能殺掉‘屠夫’,能替你死去的丈夫報仇,我可以變賣所有的東西付酬金給他——然後我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格雷斯說。
“‘屠夫’?——”裏昂那突然想到了什麼,“夫人……您的丈夫……是被‘屠夫’殺死的?……”
“幾個星期前,她的丈夫跟幾個人到教堂裏調查地下水被汙染的原因……”格雷斯低聲說,“隻有她的丈夫逃了出來——但是就在教堂門口……”
“天啊……這到底算是什麼……”鐵匠歎了口氣,“算是什麼日子啊!……”
塞斯說的那個男人……沒想到就是吉莉安女士的丈夫。
裏昂那霍地站起,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劍。
“你……你要去哪裏?……”格雷斯呆呆地望著他。
“那些傳送門,哪一個是通向教堂第12層的?——”裏昂那問。
“……鎮子廣場中間的噴水池旁邊的那個……”格雷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大叫道,“喂——你——你不會是現在就要……”
裏昂那沒說話,一揮手朝他扔去一個口袋。
“裏麵是2000金幣——那是我身上全部的錢……”裏昂那站在門口說,“就當是賠償我剛才弄壞的這扇門和門框吧……剩下的錢你準備一下,等我殺死了‘屠夫’以後你就帶吉莉安女士馬上離開這個地方!”說完不再理會捧著錢袋發呆的鐵匠大踏步地走出門。
耀眼的陽光有些刺眼,他用手搭在前額環視四周,尋找著那個噴水池。
“等……等一下啊!……”格雷斯衝出門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你……你就這樣一個人去找‘屠夫’嗎?……你……你不要命了嗎?!”
當他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壯碩魁梧的背影時,那個陌生人已經在周圍那些冒險者的驚愕中走進了那扇位於噴水池旁邊的藍色傳送門!
鐵匠正準備開口叫周圍的人攔住他,可是他那一頭獅子長鬃般的紅色頭發已經消失在了傳送門湧起的光波中——旁邊的人回過神來,馬上開始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所有人都在說那個大塊頭家夥是個白癡,膽敢一個人走進教堂地下第12層簡直就是去白白送死……
格雷斯氣急敗壞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他幹嘛要把傳送門的位置告訴給那個戰士?!
他甚至還不知道那個戰士的名字!
他……他是個蠢材!絕對是最惡劣的蠢材!
※※※※※
憎恨之神孟斐斯德或許是對的……
暗黑世界裏的子民也不全都是邪惡的,他們也有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權利……
但是殘殺人類就是不對的!
無論是什麼目的,把無辜的人類拿來像動物一般進行宰殺,這就是最可恥的罪行!
如果說憎恨之神和恐懼之神本身隻是為了向天堂爭取到本來就屬於黑暗世界的權利,尚可理解——但是這樣的行為絕對不能饒恕!“屠夫”和那個因為自己的私欲而親手埋葬了整個庫拉斯特所有人民的烏安德長老一樣,都必須要受到最為嚴厲的懲罰!
瑪法爾長老的痛苦,吉莉安女士的痛苦,還有其他人的痛苦都是由這些家夥帶來的!
暫且不管其他的事,一定要把“屠夫”殺掉!
在吉莉安女士失去丈夫的日子裏,格雷斯先生把她當成自己的親人一般細心照顧……他一直愛慕著吉莉安女士,擔心她的安危,為了帶著她一起離開這裏甚至不惜變賣最後的財產——而他們隻需要有人替他們做一件事,就是把那殘忍的凶手殺死!隻要殺掉“屠夫”就可以令他們從陰影中走出,令他們過上幸福的日子……
裏昂那從來沒有這樣憤怒過。他紅色的頭發和眼瞳似乎在微微發光,握著劍的雙手從來沒有覺得像現在這樣充滿力量!——
他發誓要親手殺死“屠夫”,把它的頭顱提到格雷斯先生和吉莉安女士麵前!
他覺得自己不懼怕任何事——現在誰也阻擋不了他!
不管是多麼強大的怪物都不能傷他分毫!他手中的劍在顫抖,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殺氣和決心,已經迫不及待要飽飲敵人的鮮血了!
裏昂那沒有注意到,憎恨之神孟斐斯德的靈魂之石正在他胸前閃爍著淡淡的藍光——他心中的仇恨和憤怒似乎像是導火索一樣,正在令那枚蘊藏著憎恨之神正體的靈魂之石從沉默中漸漸蘇醒過來。
“‘屠夫’!——”他握著劍站在陰暗的巨大房間裏怒聲高吼,“給我滾出來!”
他的吼聲在教堂地下第12層裏如洪鍾般回蕩著,黑暗中一群蝙蝠被這聲音驚動,嘩啦嘩啦地朝大廳的深處飛去。
“你不是很喜歡吃人肉嗎?!快滾出來!——”
一陣低沉古怪的笑聲從陰影中傳來,這幾乎是世界上最難聽的笑聲了。
沉重的腳步聲和唆咯唆咯的聲音傳進裏昂那的耳朵,緊接著,麵前數十米處,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嘿嘿嘿嘿嘿嘿……”
出現在裏昂那麵前的是一個身高將近有三四米的巨大怪物,它的臉醜陋無比,嘴角全是血絲,他赤裸著身體,巨大的腳掌踩踏著地上淩亂的屍體,它的腰間圍著一塊被鮮血染得斑斑點點的布,新的血液蓋在了舊的血跡上,這大概曾經是一塊白布吧——它的手裏提著一把巨大的黑色闊刀,上麵還沾著血肉的殘渣,因為長期用來砍堅硬的骨頭,這把闊刀的刀刃上布滿了缺口,看起來就和它嘴裏的獠牙一般令人作嘔。它的身邊站著幾十個拿著刀劍的骷髏,正虎視眈眈地望著裏昂那。
看到麵前那個身高體壯的野蠻人,“屠夫”那堆滿了脂肪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它把刀舉到胸前,慢條斯理地磨起指甲來。
“哇哈哈哈哈啊……真是一塊難得的好肉呀!——”它磨了一會見旁邊的骷髏們沒有動靜不禁大聲咆哮道,“你們這群飯桶,還楞著幹嘛?還不快替我宰了他!——”
聽到了主子的命令,那群骷髏總算反應過來,朝著裏昂那一湧而上。
在庫拉斯特連元老院長老這樣凶狠強大的怪物都殺死了,還會怕你們這群連路都走不穩的骷髏麼……
裏昂那一劍砍飛了兩個衝在前麵的骷髏的腦袋,然後揚起一腳把其中一個骷髏踢散了架。“沒有夠看一點的貨色嗎?!”
“哦……好象有兩下子啊……”“屠夫”一麵貪婪地舔著大砍刀上的血絲一麵想。
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早晚也是要被放上砧板剁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