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倆人怎麼都不見了？
    蘇岩追不到兩人，隻有站在原地進行三百六十度眺望。
    “我，我不是故意要跑，你，你，你幹嘛把蘇岩甩開？”再無處倒退，背靠牆角的少年看起來極其緊張。
    “康，不甩開他我們怎麼繼續剛才的話題？”齊雲雙手抵住牆，正好把陸億康裹在懷裏。
    “我不知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什麼也不知道。”陸億康在心裏鄙視自己，果然最擅長逃避。
    “不知道還是不喜歡？”
    這裏也沒有……混蛋，把他帶到哪裏去了？蘇岩鍥而不舍。
    “康，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要對自己這裏負責。”齊雲指著自己的胸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齊雲，為什麼不是你？”陸億康的感情幾乎是在一瞬間崩潰的，說話已經帶了濃重的哭腔。
    一把抱過瘦小的身子，任他伏在自己肩膀裏哭。
    “我知道你是，可是誰叫我第一個看到的不是你……進宿舍第一眼我就看到他，嗚……嗚……他沒你好看，沒你體貼，嗚……他不會幫我占座位，不會夾我喜歡的菜給我……可是我就是……我就是……就是……”陸億康已經泣不成聲。
    齊雲也眼圈泛紅。為什麼是這樣？明明是要對心愛的康康進行愛的告白，卻隻能抱著顫抖的他聽他訴說有多喜歡另一個男人。隻有苦笑，隻有再把懷裏的人摟得更緊。看著陸億康傷心，齊雲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揉到自己骨血裏去，胸口抽緊，一陣氣悶。齊少爺今天算是了解到什麼叫心痛。
    “我知道他不是，嗚……他是正常的，他喜歡女生，齊雲，不能……不能讓他知道。”總算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好，我們不讓他知道。”齊雲此刻的情緒隻能用四個字形容——心如刀絞。
    這天夜裏505宿舍隻有兩個人。齊雲帶陸億康回了自己家，父母出國工作了，偌大的房子稍顯空虛，他不能讓陸億康腫成核桃的兩隻眼睛出現在蘇岩麵前；蘇岩找不到二人也失魂落魄，竟在生物園裏坐到天亮，任被蚊子叮得滿身胞；最會察言觀色的宗政懸似乎能預知三人的情況，也就成人之美，把宿舍留給最需要的二人，自己在教室通宵學習。
    男生有個共通的優點：事情過去就應該絕口不提，永遠不要揭別人的瘡疤。
    誰也不知道陸億康那天撲在齊雲懷裏哭得多傷心，誰也不知道齊雲的心在那個表白的下午啪啪地碎成好多塊。這些在後來成了死去的秘密。
    年輕的時候總以為時間怎麼也花不完，全世界都順著你，連上帝也要來討好你。
    505的年輕小夥子們終於迎來了大學裏的第一個寒假。
    “那，下學期見啦！”宗政懸竟是第一個迫不及待回家的人。
    “柳，過來親親。”
    事情暴露後，二人放肆了不少。
    “死開，淫賊。”
    “不親親就不帶你去夏威夷過年。”
    “稀罕，找小姑娘去吧！”袁成柳抓起正在打包的被子就往袁成吾身上扔。
    “啵！”
    袁成吾色迷迷的大臉湊過來，硬是要蹂躪弟弟粉嫩的小瓜子臉。
    “真乖，給我親了就不用找小姑娘啦。”
    “明明是你強……”袁成柳的聲音越來越低，有說不出的嬌羞。
    趴坐在椅子上的陸億康撐著圓圓的花癡臉，看著這幸福的一對，突然有種孤獨的感覺。蘇岩拿火車票去了，齊雲一下課就跑得不見人影。
    “走啦，小康康~”袁成吾搶過所有的行李把自己掛的像個樹枝，還不忘摟著弟弟繼續淫蕩。兩大帥哥走的如此轟轟烈烈，引起不少女生側目。
    道別後，陸億康苦笑一聲，就剩下我一個了。
    “誰說隻剩你的？來，送我上火車！”蘇岩像從天上掉下來似的。
    陸億康被半拽著來到火車站，心裏湧起一股甜蜜，不禁暗笑自己傻。
    “康，真的不回去？”
    “不回了，留在學校打打工寫點東西什麼的。”陸億康第一次發現跟蘇岩講話他得仰起臉來。
    “好吧，一個人要小心，給我打電話，號碼還在吧？”
    “恩，號碼記腦子裏了。”
    “別了，還是我打給你。我用家裏的座機。”
    “沒事兒，宿舍不裝了座機嘛，我用電話卡。哪能傻到用手機啊？”
    陸億康笑起來兩個眼鏡彎彎的，鼻子微皺，粉紅的小嘴旁鑲著兩個酒窩，還有兩顆小虎牙。蘇岩忍不住伸出手捏他鼓鼓的臉。
    “一日三頓要準時吃，別省事兒就盡吃零食知道嗎？”
    “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蘇岩的手摸到臉上的那一刻，陸億康差點心跳停止。
    蘇岩滿意地點點頭，轉身上了火車。
    列車開動了，蘇岩伸出頭去尋找陸億康的身影，火紅火紅的大棉襖一下子就躍進自己的視線，也不叫他，隻趴在車窗看，越看越覺得不舍，等車行遠了才又想起剛剛誇張的舉動，臉上開始火燒火燎的，捏過陸億康的左手不禁放倒自己臉上，回味著陸億康的餘溫。
    陸億康是一路哼著小曲兒回到宿舍的，剛坐下屁股還沒熱就被一隻大手提起來。接著被甩到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裏。
    “幹嘛呀齊雲！”陸億康大有誓死維護貞操的架勢。
    “康，我愛你。”齊雲眼裏閃爍著堅定與哀傷。
    “噓……不要說話，讓我抱抱你。”齊雲此刻不想聽到陸億康說出拒絕他的話。
    覺出齊雲的異樣，陸億康乖乖靠在他懷裏。
    “康，爸爸要我去瑞典，他說已經幫我聯係到學校，一畢業就去他的事務所工作，可能不回國了。不要亂動，不要抬頭看我，聽我把話說完。我是真的愛你，我知道現在你的這裏有他，”齊雲指指陸億康的心髒，“我要你知道，走不下去了就來找我，也許，也許我已不再單身，但我一定會給你容身。”
    靜默，還是靜默。
    脖子濕濕的——齊雲的淚！
    陸億康終於抬起垂下的手，環抱住齊雲，輕拍他的背。
    “你完蛋了，出國這麼大的事兒都不告訴他們。”還知道開玩笑。
    “傻瓜，我會想辦法聯係他們的。現在隻想見你。”
    低頭含住陸億康的唇，伸出舌頭抵開貝齒，進入億康的蜜唇裏探索，反複攪動著小香舌，時而挑動時而吸進嘴裏，感覺到陸億康有意反抗，著力咬住億康的下嘴唇，疼得他悶哼一聲。許久，終於結束這個情欲被極力壓製的吻。
    陸億康的臉紅的像悶蝦。
    “初吻吧？”
    點頭。
    “好極，總算帶了點有用的走。”
    “好好保重自己。”
    陸億康本想罵他幾句，可看見齊雲眼眶紅紅的，語氣又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