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白翎熙之殤
    一直想說，
    我愛你，
    來不及了，
    白翎熙，
    我永遠的殤。
    次日清晨，教室。
    “秦牧蕭。”
    老師照常點名中。
    “嗯。”強，連嘴都懶得張，真懷疑昨晚侃侃而談的他是不是幻覺。
    “……下次答到……秋裴姬。”
    嗯？我已經被點過名了，點兩次？
    門外，琬祺如流水般的笑容出現在門口，她的眼神對著冷鈺暉瞥了一下，然後對我燦爛地笑著。我急忙走出門，琬祺的笑容消失了。
    “白翎熙今天沒有來吧？”
    我搖頭。
    “那就對了，訂婚宴那件事鬧大了，他爸爸很生氣，使勁的訓了一頓，今天在家檢討呢。他叫我來通知你一聲，他沒事，順便請假。”
    我點點頭，是這樣啊，看來對於我昨天的反應，他沒生氣。
    琬祺微笑著，“幫我把冷鈺暉叫來好麼？”
    這小丫頭，跟冷鈺暉到底什麼關係？既然她說，她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會不會和冷鈺暉有婚約呢？啊，不爽。呃？為什麼不爽呢？奇怪，不會是……
    我推門進去，不敢多想，指指門口，“冷鈺暉。”
    冷鈺暉應聲出去了，並沒有問是誰。
    一節課過去，腦子裏亂亂的，全能的蘇老師叫我回答沒人回答上來的問題，我愣了數秒，才反應過來是回答問題，迅速一邊說著整理思路，一邊思考問題，終究是做了出來，不易啊……
    “咚咚。”
    “進！”蘇老師貌似很不爽，這人也真強，遲到到這點還敢來，請一天假算了。
    等一下，想一想，今天沒來的隻有白翎熙了，想必現在來的一定是白翎熙了，啊！忘記給他請假了！
    “白翎熙，你遲到了！”
    白翎熙右手拎著書包，轉過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可是我托秋裴姬請假了啊！”
    “請假應該直接和老師說，雖然我知道你們關係，但是這並不是理由，白翎熙同學，你有事就應該請假！算了，這次就算了，回座位。”
    白翎熙撇撇嘴，微微白了老師一眼，拎起書包走向座位，他在我們的座位之間停下了，看著我，眼神很複雜，是憂傷，是無語，是眷戀，那是一種複雜的神情，我無法解讀，亦不想解讀。
    午休，我沒有任何胃口，整理好書桌，隻想回辦公室睡一覺，至於幾點起已經不重要了。
    “走吧，去吃飯。”
    白翎熙插著兜，嘴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身體微微傾斜，站在我的書桌前。
    我繞過他，起身走出去，他跟上，我頭也不回，隻是稍稍偏過腦袋問道：“什麼電燈泡？”
    白翎熙快步走到我旁邊，伸手去拉我的手，我躲開了，他看看我，笑笑，我從沒讓他在平時拉過我的手，也許他也不覺得奇怪，並沒有在意，“冰山約了林月影，在彩虹橋約會呢，我湊什麼熱鬧，這還沒訂婚呢，我沒理由跟著阿。”
    我不知可否，我的步伐很大，行走速度很快，轉眼已經出了教學樓，我朝辦公樓走去。
    “去哪兒？”
    “回辦公室。”
    “午飯呢？”
    “不餓。”
    什麼時候我的語言都這麼精煉了？
    白翎熙微微蹙眉，走近我，我抬頭看著一米八幾的他，不禁抱怨，沒事長這麼高幹什麼？他抬手將我臉上的碎發別到耳後，溫柔，輕柔。他的手落在我肩上，輕輕的用勁抬起，卻又不離開肩膀，放鬆在肩上怕我疼，不放鬆又怕我跑會跑。
    “怎麼了？這麼冷淡。”他怎麼是一副受傷的表情啊。
    我輕輕撥開他的手，狠下心，“影響不好，請你，好好對待林月影。”
    我的雙眼毫不避諱的直視他，他的眼神中充滿驚恐，這是我從未見過的表情，彷徨，憂傷，卻又了然於心。他懸在半空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我一咬牙，轉身離開了。
    走在辦公樓裏，因為是午餐時間，很安靜，眼淚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我加快腳步，最後漸漸跑了起來，我用力推開辦公室的門，重重的關上，背靠著門，哽咽著，喘不上氣來。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飯馬上就好……你怎麼了？”
    冷鈺暉挽著袖子，站在我麵前，一身淡淡的薄荷香被油煙味覆蓋。
    “冷鈺暉……我……”我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冷鈺暉沒再多問，把我擁進懷裏，我不顧形象的放聲大哭起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好熟悉，他的懷抱，好熟悉。
    “怎麼了？湘兒。”
    我哽咽著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事情，他撫摸著我的發絲，溫柔的笑著。他的臉漸漸與記憶中的一個人重疊。
    小的時候，那個他住在我的隔壁，隔三差五就來找我玩。他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好東西，總能做各種各樣的小玩具，深藏不露的關心我，開玩笑般的捉弄我，找盡接口接近我，他是我人生中第一個重要的玩伴，至今不能忘記，他說他的名字，叫海。他從不告訴我他的名字，他隻說，他是在海邊長大的，他叫海，讓我叫他小海。我也不說名字，我說我叫湘，叫湘兒就好，所以，我們一直，生活在彼此的謊言裏。
    “想什麼呢？湘兒。”
    他總叫我湘兒，卻又不知從哪兒得知的，我一直認為他秘密調查過我的身份，可是如今，他們的身影重疊，我又有些不敢確定了。
    “湘兒？”他的眼神略帶詢問。
    “小海……”我仿佛不受控製一般喃喃著。
    他的英眉微挑，眼中掠過一絲光芒，但隻有一刹那，那種光芒就消失了。
    “湘兒，小海是誰？你怎麼了，呆呆的。”他微微一笑，依然是那種玩世不恭，卻沒有了那種戲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歲月的滄桑。他今年隻有19歲，隻比我大1歲，卻比我顯得成熟得多。
    我搖搖頭，並沒有回答他，轉身坐到沙發上，扭頭看到餐桌上的飯菜，沒有任何胃口，我閉上眼，深呼吸。
    我的感情生活，總是不能一帆風順。
    “心情不好，下午別去了，我陪你。”他也坐下來，整理著我的頭發，溫柔的笑著。
    整一個下午，我都在辦公室裏休息，偶爾打個盹，但沒一會兒就醒了。渾渾噩噩的消極怠工的一下午，用冷鈺暉的話說，就像一頭小懶豬。
    深夜，翻開我淡紫色的小本，提筆記下構思了一天的靈感：
    愛
    注定是淚的墳墓
    我在淚眼滂沱時
    寫下著愛的遺囑
    滿天星辰是我的淚珠
    緣已盡
    今生不再奢求
    你能回頭
    有情人難終成眷屬
    癡情人終會醒悟
    我是愛的獵物
    作繭自縛
    讓我獨自
    默默承受
    讓我獨自
    將這刻骨銘心保留
    回味由昔日自己一手創造的傷痛
    心不在有所保留
    還眷戀你的懷抱
    還依戀你的溫柔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
    就讓一切
    停在相擁的時候
    再無法愛你
    也失去了愛的勇氣
    眼前彌漫的大霧
    讓我再無法看清你
    隻想再做些什麼
    為你做些什麼
    填補我空白的心
    撫平我難解的痛
    讓我再最後愛你一次
    即使還會分離
    如果有下輩子
    隻願不要忘記你
    我不會放棄你
    更不會舍棄你
    再不會離開你……
    擱筆，已是淚流滿麵，一隻溫柔的大手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珠，我合上本，起身，冷鈺暉從背後抱住我，讓我靠在他的懷裏。
    靠在他溫暖的懷裏，我舍不得離去，漸漸的，我的眼皮越來越沉，不一會兒，我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