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裏的花灑細細碎碎密密麻麻撒出水分子們沁落在男人的背脊上，蒸騰著的白氣繚繞在緋紅皮膚上，黃立崖一股不詳預感來臨。爬進在浴缸裏懷揣著不安強迫自己放輕鬆，焦慮一點點隨著由暗轉明的難受加劇。
    一雙腳踩著一肩寬的距離緩慢跨出浴缸，想挪回臥室床上躺著。
    黃立崖越來越緊張，動作僵硬得像沒開化的初生機器人，哢擦哢擦的慢動作，家裏人都睡了，自家男人還不回家，哽咽了一會兒，左右依靠不上，萬般艱難小心翼翼地出了浴室，披了件浴衣，撐著越發酸脹的腰部，左右交換擺動著笨重的半邊身子，扶著牆用奇怪的姿勢終是挪回了臥室。
    黃立崖額頭冷汗冒出來心道，完了，這是哪個階段來著？抖著手拿起遙控升起床對麵的一麵鏡子，屈起腿朝那麵鏡子看去，緊張的不行。
    伴隨著不停歇的強烈陣痛和脹痛，抖著手去床頭櫃拿手機，掀翻了藥瓶和水杯，本能地一鍵撥號給賽霍非。
    賽霍非嚴肅臉正訓誡完下屬們，隱約聽到車裏手機特別鈴聲響起，秒速望去。看到他神色，離車近，會意的下屬立刻去摸索找出賽霍非的手機遞給老板。
    賽霍非快速接通，一秒變臉溫柔笑意回身說話。
    “老婆，你還沒睡……”
    電話裏是哆嗦地小聲害怕地嘟囔著：“好疼！怎麼辦——”
    賽霍非屏住呼吸，長腿風一樣刮進車裏，歪頭夾著電話，兩手並用三秒啟動，嗖一下大奔串出去，留下一幹目瞪口呆的男人。
    “老婆，你別緊張！我這就回來…你按床頭燈後麵的鈴，叫人，快！我保證馬上回來陪你！……”
    黃立崖手抖，越害怕越感到像似越疼起來，大腦完全斷路，嘀嘀咕咕自說自話，焊在床上不敢挪動一毫，咫尺距離如同天塹星河，“我我我動不了！一動骨頭像裂開似的疼，你怎麼還不回…”委屈巴巴的，“嘶——不行了，啊……”手機掉落，仰頭喘息，指甲劃出紅痕，通話裏隻剩下不規律地氣聲與喘氣聲，還伴隨著喉嚨裏忍耐的嘶啞。
    “嘭！”賽霍非急躁地猛地一砸方向盤，帶著喇叭突然鳴笛，果斷掛斷電話，跟家裏打過去。
    夜半十分，賽家公館一盞盞燈亮起來，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廚房裏燉著湯水，烹著吃食。一樓大廳站著隨侍和待命的傭人，三樓忙碌著醫生護士們，老大和老爺子守在老三房裏安慰了一陣。
    黃立崖咬牙小聲擠出話，“給我哥打電話，快讓他來！我要他來！”
    “我聯係。”賽霍南馬上應了。
    ”霍非呢？他怎麼還沒回？”
    “你安心，那臭小子馬上回！”老爺子凶著臉生氣地說。
    賽霍南看著他一直劇烈疼痛的樣子，強製鎮定地掏出電話，十分不安地給居頌寒打過去。
    醫生給這兩位報備了目前的情況，現在隻能陪著他熬過去，接著輕聲細語安撫。
    賽家的兩個男人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心中萬分焦急擔憂，卻也毫無辦法，老爺子也不會安慰人，歎口氣，在屋裏焦急地踱步。
    “……居先生，飛機一小時後在停機點接你過來……對，情況不太好，他需要你…好的…”
    透過電話，居頌寒說，“哥知道你難受，撐著點。”
    “呃，哥，我想見你！你快來！”
    “好，一定會平安的，忍著點！乖！”
    外麵響起一陣汽車飛速奔馳地聲響，然後一個急刹車，接著嘭一響，像是撞到哪裏，賽家爺倆快步走到聲響來源，循聲望去，那輛大奔保險杠掉了，兩邊都是碰撞後的傷痕。
    賽霍非飛快跳下車仰頭立刻朝著自己房間大吼一聲：“老婆我回來了！”
    黃立崖睜大眼睛，伸手向聲音來源抓了抓，強撐一口氣，等到賽霍非大汗淋漓跑進來握住他的手，黃立崖卸了力氣，軟綿綿道：“非哥，我好痛了……”接著閉上眼暈了過去。
    賽霍非急得大喊，“老婆！！！老婆！！！醫生——，我老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