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馬上要出去打仗了。”楚夕落寞的說。
    “哦。”這打仗管他什麼事，不過人家都要上戰場了，這樣好像不好，“那預祝他凱旋。”
    “他這一走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哥哥最近忙著出征的事一連好幾天都沒回家。”
    “我聽說這次打仗是皇帝故意挑起，是衝著哥哥來的，我很擔心他，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沈聿還是不語，隻做一個忠實的聽眾。他很想說你給我說也沒用啊，我又不會行軍打仗。
    “沈大夫。。。。。。”
    “嗯？”
    “你就沒什麼話想說的嗎？”
    “。。。。。。雋王挺厲害的，公主不用擔心。”
    “沈大夫。。。。。。”
    “？？”
    “我想求你一件事。”
    沈聿笑了笑，“公主不用這樣，沈聿當不起。”
    “你能去幫幫我哥嗎？”
    “幫？！”沈聿一臉詫異，怎麼幫？幫他打仗？怎麼可能，他怎麼也沒想到公主會提這樣的要求，“公主抬舉了，在下隻是一個大夫，看看病還行，其他的無能為力。”
    “不，沈大夫，不用你做什麼。你是神醫，隻要你在他身邊，哥哥的性命就無礙，我也不會為他提心吊膽的。”
    要他上戰場，是瘋了還是有病，“公主你太悲觀了，我相信王爺，以他的能力定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我想明說不去。
    “沈大夫。。。。。。”
    “公主沒有大礙，日後需要注意的事項也會列出來讓二丫帶過去，公主病體才剛開始恢複，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否則對傷口無益。”沈大夫官方似的語氣很疏離，“在下還有病人，恕不遠送。”
    看著人離開的背影，楚夕感到渾身無力，若他們成了一家人該多好，為什麼不能成為一家人。
    沈聿回到診室，坐在桌前開始整理教學醫案，他想盡可能多的教小玖跟二丫一些醫學知識，這樣就算自己出了門他們也能處理一些簡單的病患，畢竟像那些疑難雜症的還是不多見的。
    天越來越冷，黑得也越來越早，這個益陽城也不免如此。走在回家的路上，沈聿都會不自覺得將自己裹了裹。這裏沒有羽絨服，沒有暖氣，該怎麼過冬呢？
    電視劇裏好像古人都是燒炭取暖的。晚上怎麼辦？一想到要進冷冰冰的被窩，那滋味，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可能那炕要暖和點，難怪，雖然不怎麼好看，可冬暖夏涼啊。沈聿在炕和床之間艱難抉擇。
    家裏多了些人，李大叔過來了，帶了很多動物皮毛，說是要給沈大夫做襖子。沈聿很高興，還是李大叔好啊，自己果然沒看走眼。
    二丫比沈聿還高興，“用狐狸皮做吧，那雪白的毛穿在公子身上肯定像個仙人一樣。”
    “。。。。。。”沈聿可不敢將自己比作仙人。
    小玖卻高興不起來，公子自當穿什麼都是仙人之姿，若再招搖隻怕惹火燒身啊，“公子。。。。。”
    看著明顯擔憂之色的小玖，沈聿也知道他要說什麼，“無妨，這也是李大叔的一番心意，冬天出門的時間少，在家穿一樣的。”
    二丫也好像明白過來，急忙點頭，“對，對，公子說的對，看我，我拿去裁縫鋪給公子做幾件合身的。”
    “嗯，去吧，給大家都做幾身冬衣，別舍不得錢。”
    “好。”知道公子大方，二丫也沒推辭。
    家裏來了幾個護院，一個廚娘，平時都在後院呆著，不到前院來，李大叔也住在後院，平常的洗刷打掃小玖教過幾次就學會了，也都是他在安排。
    他們幾人都安心在醫館做事，中午家裏送飯來，晚上才回去，遇上下雨或者沒病人就會在家休息一天，出門逛逛。
    這樣的日子簡單，沈聿很喜歡。可好日子總歸是短暫的，在接到官府的委任狀時，一切都打破了。
    雋王大軍入冬出征，委任沈聿為隨軍軍醫，不得違背。
    沈聿拿著委任狀看了無數遍，確定聽到的是事實後一顆心拔涼，悄悄的拉過旁邊的張大夫問道：“若我不去會怎樣？”
    “不去？！”張大夫雖驚訝，但還知道放低聲音，“不去是會被下大牢的。”
    “臥槽！！！”沈聿很鬱悶，也很氣憤，這肯定是那個楚雋的意思，故意的，先前公主來隻是試探，沒想到還不死心，來這一出，逼上梁山啊，這簡直是。
    太卑鄙了！
    “他怎麼不親自來？”沈聿氣得已經失去理智，不管不顧起來。
    官府的衙役互相看了一眼，明白過來，拔出刀對著沈聿吼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對王爺不敬。”
    沈聿看著自己麵前的刀，好像已經麻木了，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這樣對著自己，麵上沒有一點退卻的意思。
    一旁的張大夫急忙上前道歉，賠不是。好一通說，又拿出銀子才把幾人打發走。
    回過頭來看見還在生氣的沈聿，張大夫上前勸慰，“其實你也不必這樣悲觀，雋王英勇善戰，隻要是他親自出征就沒有輸過，而且他待下麵的人極好，所以不用擔心。”
    “況且你隻是去做軍醫，不是去打打殺殺，戰場都不用你上，沒什麼害怕的。”
    “。。。。。。”沈聿白了張大夫一眼，“我是害怕嗎？”
    “那是什麼？”
    “我隻是討厭別人強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日子才剛好過一點，又要吃苦，悲哀啊。古代行軍打仗他怎麼能不明白呢，要吃沒吃，想隨時洗個澡都不能，還住帳篷，這大冬天的，這麼冷，可怎麼活啊！
    這個殺千刀的楚雋。
    “我跟公子一起去，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公子的。”小玖急著搶話。
    “你當然要一起去。”
    “我也去。”二丫也跟著開口。
    “你個小丫頭去幹什麼，都是些大男人。好好呆在家，把家裏照看好。”沈聿說完感覺不對，怎麼就動搖了，開始計劃起來了。不是應該想辦法不去的嘛，“我還沒說去呐！！”
    “公子。。。”小玖垮著一張臉，“將帥領軍，可以點他想要的人，官府都隻能配合。張大夫說的對，不去是會被通緝下大牢，我們是逃不過的。”
    艸！要逃命還不如去呢。
    沈聿很氣，不想說任何話，轉身出門，回了家，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幹。知道沈大夫心裏不好受，幾人都不敢去勸，隻能聽之任之。
    沈聿這一躺就躺到接他出征的官兵。
    二丫貼心，幾天時間準備了很多東西，好幾個包袱，吃的穿的用的。小玖背著他的藥箱，裏麵全是他用的器械，麻醉藥，消毒白酒，鹽水，很多。
    沈聿想了幾天也想通了，不就是去當軍醫嗎，跟在醫院行醫有什麼區別，當個工作做就行。
    看著給他準備得如此妥當，覺得自己這幾天有些過分，讓這些小孩來操心他。出發前一再叮囑二丫，李大叔，李默和張大夫，把家照看好，把醫館照看好。
    沒說多久回來，因為沒人知道。
    匆匆話別，沈聿坐上馬車，跟著人走了。馬車寬敞舒適，有個很專業的車夫，也不覺得顛簸，車後跟著兩隊人馬，更不用擔心安全。
    行了一路，沈聿偶爾打開簾子，看見車兩旁也跟著騎馬的侍衛，怎麼看怎麼像是在保護他。
    很無聊的時候就開始跟旁邊的侍衛攀談起來，問一些行軍的事，比如誰在最前麵，王爺在隊伍哪裏，最後麵的是不是自己。
    侍衛不敢看沈聿，答了幾個問題後就開始臉紅，眼神閃躲。
    害羞了。沈聿怎麼看怎麼覺得有趣，這人身形魁梧，行伍出身，一身鎧甲，很是威嚴，怎麼這麼靦腆，還臉紅，真有意思。
    沈聿起了戲耍的心思，逗弄逗弄打發時間也不錯，於是開始問他的名字，多大了，哪裏人，家裏做什麼的，為什麼來當兵，等等等等。
    侍衛怎敢多言，他們是王爺親兵，貼身侍衛，這一次派他們來接人，足以說明王爺是多看重沈大夫，而且聽說王爺很是中意這人，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跟這人多說兩句話。
    支支吾吾說了些，便慢慢的退了後。
    這拒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沈聿歎息一聲，又躺了回去。
    這一隊人趕了大半天才追上大軍。見到楚雋的時候，沈聿也沒有憤怒或是不耐，隻覺得心髒還是那樣跳動，語氣也很平淡。怎麼就不氣了呢？沈聿也很納悶。
    這幾天隻要一想起楚雋，沈聿就恨得牙癢，可人到跟前反而沒了那些恨意。
    許是心理建設到位，便沒了那些心思。
    就著熱水用了一些幹糧，歇息過後大軍繼續開拔。楚雋邀沈聿同行，被婉言謝絕。一個人自在，想幹嘛幹嘛，沈聿眼裏王爺頂多算熟人，跟他一起，特別是這些規矩多的人在一起，麻煩。
    見人態度堅決，楚雋隻好作罷。看著人背影，突然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做是不是錯了。楚夕說的沒錯，沈大夫已經不是以前的沈大夫了。
    本來已經準備好被他一頓罵的，可人不但沒有發火還規規矩矩的回話。一句一句的，越來越遠。
    楚雋知道這不是沈大夫的作風，不是那個據理力爭的人。沈聿對他的態度變了，好像又回到從前，或許還不如從前。
    楚雋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痛，這樣的背影他見過多少次了，好像忘了。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錯了好多次，錯得離譜，妹妹對他說的話，今天在這人身上一一印證。
    可是，他隻想人留在身邊。
    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多少年，沈聿不在身邊，那些虎視眈眈的人讓他很不放心。雖然錯了，但是他必須這樣做，即便被誤解也好過再也見不到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