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止步不前，一是不願意，更是無從下手。
    “沈大夫？”
    “啊。”沈聿回過神，還是不上前，“別的大夫瞧過嗎？”
    “嗯。”
    “他們怎麼說？”
    “。。。。。。不知啊。”
    “有什麼症狀可以說說嗎？”
    “小姐身子弱，不思飲食，見風咳嗽，夜裏偶有頭疼。。。。。。”旁邊伺候的丫鬟輕聲說道。
    “還有嗎？”這些怎麼能下病曆啊。
    “沒有了。”
    “。。。。。。”沈聿上前一步，還是想掀開簾子瞧，“可否出來一見？”中醫不都講望聞問切嘛。
    “不可！”丫鬟跟著陳大夫同時反對。陳大夫也有些猶豫，“沈大夫難道還要用那些方法？”
    “。。。。。。”是啊，不僅需要看，還需查看，聽肺音，心跳。沈聿聽著話裏的意思，反而不氣了，不就是瞧不起他嘛，得，算了，“沈某才疏學淺，無法勝任，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二丫，我們走。”沈聿叫上二丫準備離去。
    “公子？”
    “沈大夫？！”
    沈聿不作理會，想起這麼大的府邸沒人帶路可是麻煩，又轉過身說道：“還望請人來帶個路。”
    二丫沒再說什麼，公子生氣了，知道他固執的性子，沒有餘地，背上藥箱也準備離開，回頭看看床上的人，心裏搖搖頭，本來有活命的機會，卻偏偏讓人葬送了，哎！
    “沈大夫都不號脈，怎麼就下了定論？”
    沈聿幹脆拒絕得徹底，“哦，不好意思哈，我不會號脈。”
    “啊？！”
    說完，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眾人，向門口走去，毫不留戀。
    在屋裏呆著，院裏發生的事沈聿一概不知，剛走到門口，便看見院裏站著十幾個人，全是盔甲上身，手握兵器，整裝有素。
    前麵站著一位錦衣華服，身高出眾的男人。
    沈聿定睛看去，總覺得有些熟悉，腦海中搜索一遍才張大嘴巴，“白眼狼！！！！”臥槽，怎麼會是他？
    “你好大的膽子。”侍衛拔出劍指向沈聿吼道。
    “誒，把劍放下。”
    沈聿看著這架勢，莫名其妙，這一拔劍似曾相識。怎麼兩次見，兩次都是這樣，白眼狼不愧是白眼狼。
    陳大夫聽到響動，跟著丫鬟齊齊跑了出來，見到人拱手施禮，“王爺。。。。。。”
    “。。。。。。”沈聿見狀，了然，才來這益陽就聽說的王爺，敢情就是這位啊。難怪有這麼大陣仗，難怪有這麼多規矩，王府嘛，可以理解。
    不過，既是王府，自是他們這種市井小民高不可攀的，沈聿也沒有攀附的心思，見所有人都沒說話，看向他，定了定心神，“我不懂這些規矩，還望見諒。府中病人我也束手無策，還是另請高明吧。”
    雋王看向陳大夫，眼神帶著詢問，陳大夫輕輕搖頭，什麼也沒說。
    楚雋心中不明，又看向沈聿，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可以走了嗎？”沈聿看著他身後的人，拿不準是個什麼意思。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以後還是不要打交道的好。
    “上次沈大夫不告而別，本王還沒好好謝過，今日有緣相見，理應盡到地主之誼，還請沈大夫在府中做客一二，聊表本王心中歉意。”
    “不用，不用，都是小事，而且家裏還有事，我們先告辭了。”沈聿順杆爬，既然人家對他客氣了，他也就大起膽子提出離開。堂堂一個王府，總不能做出強人所難的事吧。
    “既然如此，本王差人送你，後會有期。”
    “。。。。。。”什麼後會有期，是後會無期，這個破王府，再好我也不來了，“謝謝。”
    沈聿頭也沒回，邁出大步跟著來人一起走了。這裏太壓抑，快喘不過氣來。
    楚雋見人著急忙慌頭也不回的離開，心裏一沉，“怎麼回事？”
    陳大夫上前，躬身道：“不知啊。”
    “是他，本王第一眼就認出來，確實是他。那市井傳言？”
    “也是他。”陳大夫說道：“可，剛剛，他說他不會把脈，老夫見過，他確實不會，奇了怪，都說他起死回生，可怎麼連瞧脈都不會，應該是傳言有誤罷。”
    “。。。。。。”楚雋看著人離開的方向，沉思。
    沈聿出了王府，還在加緊趕路，二丫眼看著都快追不上。來時坐的轎子，回去卻不認識路，問了好些人才找到方向。
    走了一大截，沈聿終於放慢腳步。二丫氣喘籲籲的直問：“公子，跟他們有仇？”
    “。。。。。。”沈聿停下來，看著二丫，“你不知道，小玖清楚，回去你問問他，白眼狼一個，那個王爺，救了他，他卻要殺人滅口，還好當時跑得快，不然你就見不到你家公子了。”
    “。。。。。。”二丫一皺眉，原來如此，“真夠可惡的，比霍毓懷還可惡。”
    “別提，半斤八兩。”沈聿繼續走著，“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以後若再來，一概回絕，出人命都不去。你還小，不懂，像這些人，陰晴不定，殺個人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一個不高興就會命喪當場，可不可惜。”
    “公子說的對，回去我跟小玖他們說說，以後但凡王府的事，咱們都不管，能推則推，我們就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誰都不招惹。”
    “嗯，有這種想法就好。瞧他們目中無人的樣，看著煩，以後就算那個王爺快掛了，我都不會再出手。”
    “嘿嘿。。。。。。”看來今天公子氣得不輕，“公子別氣了，回去我做些好吃的。”
    “嗯，還是二丫好。”若不是男女有別，沈聿真想去抱抱她。
    過了兩天安生日子，沈聿已經把王府的事忘到腦後，一心想著自己的醫館。還好，揭牌前一天下午，來了一位年輕人，年齡跟沈聿差不多大，跟著師傅學醫出來後找事做，看見醫館招人便來應聘。
    沈聿看看這個年輕人，談吐大方，說起中醫來頭頭是道，拿出藥方試探後，年輕人卻說：“這是在典籍上見過的藥方，沒試過，不知道藥效。”
    見過就好，沈聿又拿出消炎止痛的藥方，年輕人說道：“這是清熱消毒的，祛風止痛有良效。”
    還不錯，沈聿將人帶進後院參觀，“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年輕人疑惑，“未曾見過，不過，你是瘍醫？”
    “差不多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張，單名一個逸字。”
    “哦，張大夫。。。。。。”
    兩人聊了很久，沈聿覺得這張大夫還行，接受新事物也快，沒被那些條條框框束縛自己，達成協議後，兩人簽了字條。
    每個月沈聿按市價支付工錢，看一個病人提成，看得多掙得多，這種競爭機製，他很好的引進來，不怕人不好好幹活。
    張大夫自然欣喜，因為有無限的可能在等著他，幹起活來都覺得渾身是勁。
    藥材很快配齊，小玖和二丫在張大夫的教導下跟著學抓藥。開張前幾天生意慘淡，位置偏僻，更沒有聲譽，很正常的事。
    張大夫不急，沒人他也能拿跟別的大夫一樣的薪水。沈聿則更不急，這些都是急不來的事。
    醫館離家近，步行幾分鍾就到。這兩天天氣不好，陰雨綿綿，讓人特別想睡覺。一上午冷冷清清的，沈聿中午就提出回家吃飯睡覺，讓張大夫沒事也可以提前回去。
    張大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懶散的老板，行事作風也是奇怪。但是初來乍到的，還是規規矩矩的好。
    用過午飯後沈聿的睡意就濃，一個午覺起來已經大半個下午。屋外雨已經停歇，空氣帶著泥腥味，很久沒聞到這個味，這是大自然的味道。
    站在露台看著池塘快凋謝的荷花，想起一首古詩，“荷花開後西湖好，載酒來時。”
    一直買過很多酒，都隻用作消毒，卻從來沒嚐過，今天空閑，弄點菜，喝點酒不剛剛好。
    天氣不熱，答應他們做一頓火鍋，可火鍋配白酒，燒得慌。想來想去，沈聿有了法子，幾個小孩都小，不能喝，幹脆兌了水果做成果酒不剛剛好。
    說動就動，沈聿去了廚房，這裏一直是二丫在操持，搬來這些天從沒來過。架上蔬菜齊全，台上調味料也足夠。
    沈聿很少吃辣，火鍋就不做辣了，現有的蔬菜，肉不少。削皮，洗淨，切片，擺盤，不過一會，幾盤菜就擺在案上。
    灶上架了柴，鍋裏倒油，待油溫高時，下料炒製，香味一下就出來了。
    天色已經不早，二丫跟著小玖李默一起回來，剛走到院裏就聞到香味，“好香啊。”二丫吸吸鼻子。
    “嗯，好像是廚房傳來的味道。”小玖也說道。
    三個人猜到什麼，一起往廚房跑去。果然一個忙碌的身影在裏麵轉來轉去。
    二丫先跑了進來，看見沈聿驚訝道：“公子，你在做飯？”
    “是啊。”沈聿鍋鏟攪動，頭也沒抬的吩咐道：“去把砂鍋淘洗出來，燒些碳，架小爐子，咱們今晚搬院裏去吃火鍋。”
    “哇，太好了。。。。。。”李默高興的歡呼，轉身跑去做起沈聿吩咐的事。
    小玖架柴燒了好些碳備用，二丫一趟一趟的把菜端去前院桌上。
    所有準備工作做好後，沈聿才端出臉盆大碗的酒，紅紅綠綠的，很是好看。
    “公子這是什麼？”
    “果酒，度數低，你們也可以喝，咱們今晚開懷暢飲。”
    “公子，今天過節嗎？”李默滿臉堆著笑。
    “不過節就不能吃嗎？”
    “哈哈，太好了。。。。。。”
    一頓飯吃得開心，從來沒吃過這些的三人簡直放開了肚皮，撐得不行。沈聿看著他們，又想起家了，如果三小孩出生在那邊該多好啊，如果能讓他們跟著一起回去也是好的。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