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的中央，一個少年閉眼立於海麵之上，身穿素麵白衣和莫染的大紅相映襯，莫染的靴履踏在海麵上，泛起漣漪，這空間實在是靜的可怕。
    莫染繞著素白少年轉著，想看清那張臉，可是額間的兩柳秀發掩著麵，閉眼低著頭的少年也沒有在意莫染的靠近。
    他不再繞著轉圈了，而是直麵他，向他走去，伸手想要看清他是誰。
    “不用好奇了。”熟悉的聲音傳來，不是胸腔發音，從而不知道是從哪邊傳來的，但莫染確定是眼前這個素白少年，少年的頭飾泛著許許金光，原本素白的霓裳也泛著淡藍的幽氣，倒像是神仙降臨。
    “你是誰？”莫染出聲，死盯著這個少年，少年依舊沒有抬頭，掛著的兩柳頭發依舊掩麵，隨著風，掛過鼻梁。
    “我是誰很重要嗎？”少年回答著，手升起，扶向自己的雙眼，捂著，“小紅還好吧，你也把小獸放出來了。你害怕嗎？”
    “怕什麼？”莫染直愣愣回應著，他失去了人性，失去了人性的理智和思考，在他眼中隻有想或不想。
    “怕我醒來……”少年把手挪開，也睜眼看向莫染，那張和莫染很像的臉，和莫文不同，莫文是和莫染一模一樣，但是這個素白少年隻能算是八分像，莫染沒有少年的英氣，也沒有少年那樣有這讓人遙不可及的光芒。
    生死地出來的妖怪，又有什麼光芒。
    “我在這片虛空已經呆了快千年了。”少年依舊沒有張嘴，靠著念力發音。“你是第一個找到我的。”
    莫染的手指在自己的臉龐拂過，為什麼……
    “我本來應該在虛空中虛耗剩下的壽命。”
    “日子實在是太長了。”
    “我想起了從前的人。”
    “想起了害我的人。”
    “我知道不該如此，可是我不甘心啊！”
    “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所得。”
    “什麼才叫沒資格？”
    少年的聲音逐漸開始強烈，高昂起來，少年不再用念力說話，反之自己的胸腔大口大口的喘氣，好像在適應怎麼說話，他捂著自己的胸口，大抵是因為覺得不甘導致生出了魔心，給魔念占了上風。
    “我曾是神職中的一員，”少年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素白的衣服升起一番魔障。
    莫染見狀，漸漸走的離少年遠了點。
    “我知道，他們把你認成我了。那個人也是！”少年說完，喪心病狂的幹笑了幾聲，力量大到好像要把整個空間撕裂了。
    莫染發覺這隻是一片殘體，隻會無休止的重複一件事情，從身體中被分裂出來，被拋棄，然後在被拋棄的地方，重複著自以為最重要的事情，重複著那幾句話，但是，連一片殘體的力量都這麼大。
    而這片殘體重複的隻有怨言，憤怒。
    “你是小紅口中的莫公子？？”
    少年不說話了，周遭泛起的魔氣壓了下去，少年此時的沉默反而承認了自己便是莫公子。
    柳子懷這邊，他跟著白梓和小紅二人，身上帶著莫染和莫文，一眨眼就被白梓帶到一處洞穴裏麵，裏邊的鼾聲越打越響。
    “小紅！”白梓頭上的黑線是越發的沉重。這是猰貐？好歹也是神獸，這鬥大的鼾聲，挖洞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