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柳子懷開口，那個男妖抄起長劍，吃狠的劈來，劍撞擊著玉靈的劍身，玉靈也艱難招架著，在柳子懷的手上揮舞著，打出各種招式，但是依舊有些不敵。
    柳子懷更加好奇的在戰鬥之餘打量著這個男妖，手中握的長劍並沒有劍靈，不是打造出來的，倒像是妖族耗費身軀幻化而成的。
    仔細查看，這個男妖出招時身後若隱若現的幾條尾巴，他出招沒有多餘的廢招，簡單明了，就是要鉗製住柳子懷，沒有殺意。
    狐族？
    狐族算不上低等妖類，也有狐族的人擔任神職的記載。也有狐仙之說，還有多數狐仙立了廟宇，受香火供養。
    這隻狐狸和莫染熟悉？張口閉口莫公子，來找莫染？莫染曾是狼族的首領，在這個地界，狐狼是水火不容的，這個狐狸找莫染尋仇？可是又替莫染想要殺了柳子懷，也不像是尋仇的，倒像是替他報仇的。
    柳子懷心神不寧的想著，和狐妖交手的力道也有些紊亂，一個不察，臂膀被劃開了條口子，衣物也被劃開，口子很深，血浸染了柳子懷的袖子，柳子懷知道自己不敵，也不打算糾纏下去。
    拉開了距離，柳子懷倒是認真的打量了他手中的武器，八成是狐妖斷尾所成，自己手臂上傷口也隻能由著狐狸的心情來，多半是愈合不了的，留疤是必然的事情，除非這個狐妖願意治療他。
    狐妖少年也盯著柳子懷，沒有上前。
    “你找他為何？”
    “不幹你的事，把莫公子交出來。”狐妖盯著他虛鼎的位置。
    不好，狐狸看得出莫染還在他身上，能夠透過他的軀體看到他身上有什麼，修為一定是高出他不少。
    “柳子懷，你別和他耗時間，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把小染帶出來交給他，他不會害小染。”魔君出聲，“隻是……他找的不一定是你的小染。”
    “你還是聽他的話交出來吧！”
    “你怎麼也……”柳子懷和魔君的對話也被他聽了去，這個人的道法是有多深厚，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打？這肯定是打不過了，交出莫染？莫染現在也昏睡不醒，柳子懷出於無奈還是將莫染從空間帶出來，輕穩的放在一並從空間帶出的塌子上。
    “莫公子？”狐狸看著莫染的痛苦模樣，好像被封鎖在夢境中，身上的氣息依舊半仙半妖還摻雜著絲絲魔氣，讓人分不清他到底修的是妖法還是仙緣。
    “這是莫公子？”狐狸一副不敢相信，他記憶中的莫公子，叱吒四方，眉宇間的殺意足以嚇退半山人馬，“等等！”
    莫染胸前的開始放著寒光，冒著寒氣，透著紅衣冒著光芒，隱隱指引著男狐的注意，骨笛慢慢自己從衣領間出來，懸浮在半空中，好像在和男狐說話，男狐一眼便認出了這是當年的笛靈小紅。
    隻見男狐的手伸過，骨笛就自行飛到了他手上，冒出的寒氣拖著一條長尾，瞬間一個女童從骨笛中出來，從男狐手中接回骨笛，另一隻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順帶整理了一下衣裙，作為莫染的笛靈卻絲毫不在乎莫染的生死狀態。
    “小紅？你一直跟著莫公子？”男狐略顯驚訝。
    柳子懷站在一邊，置身事外就感覺自己和他們顯得格格不入，他們好像才是熟人，好像才是一家子，反而顯得柳子懷這個外人硬是要呆在這裏看他們團聚，這種感覺很不好。
    “原來你也會有這種想法。”魔君說話絲毫不帶一絲情感，但是總能從字句中聞到一絲嘲笑的滋味，不對，更多的是自嘲吧，畢竟他們倆是一類人，“在那一世，他也在，他一度就帶走了小染，不過直到我們全都死了，這個男狐也到大限，也沒有辦法說出小染的來曆，小染還是不知道自己以前都是誰，為什麼這麼多人喊他莫公子，而本君更加不知道這個男狐的來曆，本君隻是知道，本君相信他不會傷害小染。上一世不會，下一世不會，未來更加不會。”
    “所以說，這個莫染………？猰貐也已經和他契約了？”男狐拖著腦袋陷入了沉思，“怪不得我一隻找不到公子，怪不得你如今成了這一副孩童般大小。”
    “柳公子，初次見麵，介紹一下，我是那把骨笛，不能算笛靈，那把笛子就是我的屍骨所化。在龍脈事情之後我就一直跟著莫染，你們見不到我而已，這位是莫公子的……朋友白梓。”小紅伸手指向男狐，說話頓了頓，好像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白梓的身份。
    “莫公子和莫染，是，一個人？”柳子懷終於是把疑問問出來了。
    “是，也不是。時機未到，或許會是，或許也隻是莫公子的分身其中一個，還或許……”還或許什麼都不是，大家都錯了。
    “那個老東西，那個世界的莫染就隻是分身。所以請不要拿你那個世界的莫染到處比較。”白梓指了指柳子懷丹田的位置。想來肯定是再說魔君，“還有，我沒有大限。”
    柳子懷聽了這話，魔君也聽見了，柳子懷身上陡然上升的魔氣，但是又因為絲毫沒有底氣，又隱隱退卻，是魔君的無奈。
    他要是能夠回去，肯定還會爭辯一番，可是自己都回不去的地方，還要逼迫別人承認那個莫染才不是分身，多半有些喪心病狂，他現在也就是一縷幽魂，魔君又如何，沒有實體，能力再大也照樣是隨時覆滅的魂魄而已。
    “當初就不應該讓莫公子訂下那樣子的協約。”
    “什麼協約？”小紅也問出聲來，“我被莫公子封印在那個鬼地方，太多事情不知道了，莫公子和猰貐發生了什麼，之後莫公子為什麼會隕落，神界怎麼了？”
    “太多事情我也不知情，你們可有遇到一個外世者？你隻要知道全部由他而起就行了。”
    黑袍？
    “外世者的星命變化萬千，之前還是我狐族的一名二尾雜狐，下一秒轉世成為狼族的一名。他是莫公子的大劫，之前神界動蕩，眾神那番作為，全部都是因為外世者的挑撥。”白梓說著，好像要把黑袍碎屍萬段。
    “我，八尾狐仙。”白梓像柳子懷行了個禮畢竟他沒有傷害莫染，而白梓把柳子懷的胳膊傷了巨大的口子。
    出於半分愧疚，白梓手拂過柳子懷的傷口，收走遺留在傷口的狐念之力，“不用在傷口敷藥，過了今日，自然會好的。”
    “小白，你怎麼成八尾了？難不成你手中的劍？你可是族裏唯一的九尾！”小紅驚訝著，“還有，你也墮神了？自願的還是那群老東西逼迫的？”
    “現在已經不是了，沒了莫公子，是九尾又怎麼樣。族裏的九尾多了，偶爾回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墮神……莫公子不在，誰又能安安分分在神職呆著呢？那個人也跟著莫公子去了，我呆在神界又怎麼樣。”
    白梓和小紅敘舊，隱隱約約，柳子懷想起來仙門的曆史上，是有神界動蕩這麼幾天，後來被奉為苦難日，那幾日神界動蕩，人間界連下了幾日的瓢潑大雨，幾處頻繁發生爆裂，還有地陷，更多的是曆史上，柳子懷師門的祖師那一輩，周身靈力運轉停滯，身體就像打開的罐子，寒氣邪氣隨意亂竄。
    這一切都記錄在了師門的史書上，白梓他們既然是神界來的，大致他們受難也在苦難日那幾天。
    所以說，這些人是從神界來的？那他們說的莫公子，也是神界的，也就是說莫染？
    “你想的太簡單了……”魔君打斷了柳子懷的思路，“如果這麼簡單…”魔君又是欲言又止的說話。
    白梓和小紅沒有理睬柳子懷和魔君的互動，但是注意到這個地方依舊不是很安全，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找猰貐，猰貐最喜歡找洞了，而且，他應該很高興見到你！”小紅笑的詭異，看著白梓。
    白梓也心領神會，點了點頭，看向柳子懷，“一起吧。這個少年離不開你。”
    白梓感受到了少年強烈的欲望，和心中無限的掙紮。
    莫染自從和莫文手掌相扣之後，關於靈魂的契合也讓莫染感覺到了熟悉，莫文腦海中的記憶，全部都是莫染之前從小到大的記憶。
    在爹娘身邊長大，在娘邊上數數，計算著日子尋找卿卿，還有卿卿幫著穿紅衣。
    爹娘總是很寵他，摸著他的頭笑。
    爹娘也很喜歡柳卿和自己玩，他們從來不在乎什麼富家公子和貧農孩子，那個年代，能做到這些的父母實在是太少了，莫文的爹娘就是，莫染從莫文的記憶中看到了幾乎快要遺忘的記憶。
    直到雙方記憶重合，莫染發現了，自己靈魂缺失的那一部分，就是莫文重生的原因。
    也就是說，莫文就是莫染，是莫染之前丟掉的那一絲人性，不染纖塵，如同一張白紙，隻有簡簡單單的人性，包含了所有人性的美好，善良，天真，無邪。因為沒經曆過事，他更不會有那些貪婪腐敗的品性。
    就是一張白紙……潔白無瑕，還沒有人給他的紙寫上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