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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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禦劍四個時辰趕到暮溪山時,天已經濛濛透著亮光,晨曦的光芒從烏沉沉的雲中刺破,照在這片蔥鬱的森林中。
疲憊不堪的趕路終於到了暮溪山,兩人故地重遊又去了玄武洞中,昨夜耽擱了太多時間,途中還遇到了許多的落單的凶屍在一些村莊中晃蕩,沒有陰鐵控製的凶屍相對較弱,但是一路走來都在清理凶屍,兩人身上都看得出有些疲憊的狀態。
上一次來這裏時,魏無羨還未恢複記憶,和藍忘機在玄武洞中渡化了整個山洞的凶屍,連厲鬼一齊渡化,整個玄武洞被清理的幹幹淨淨,而如今再來到這裏,裏麵除了一池潭水,並無厲鬼凶屍的痕跡了,隨即兩人在這裏先暫時休憩,養好精神再入岐山,這一次魏無羨來這裏帶著前世的記憶,卻突然想到了少年時,兩人合力殺死屠戮玄武的時候被困在這山洞七日七夜的共處之時。
魏無羨向來記性不好,但是突然記起來的一些陳年舊事卻讓他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藍忘機見著他這個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從這人嘴裏好像又要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言。
“藍湛,我們當年被困在這王八洞裏的時候,你說”若無此意,便不要隨便撩撥他人”,但是我還以為你喜歡綿綿呢,害我鬱悶了好久一陣,現在想來,你那句話,說的”撩撥他人”原來是指你啊!哈哈哈”
果然……
藍忘機不發一語,看著這人一臉不懷好意揶揄,默不作聲,麵容依舊清冷,隻是發紅的耳尖卻告知了這人的心並沒有像這人的臉一樣冷淡。
“藍湛,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是……”魏無羨向著藍忘機撲過去,耳朵貼著藍忘機的左邊胸膛,靜靜細聽,那淩亂的心跳聲出賣了藍忘機,魏無羨繼續道:“你害羞了?”
藍忘機一臉羞憤道:“魏嬰!”
魏無羨大笑道:“在!我在!二哥哥,你說你,總是暗搓搓地瞎吃醋,還藏得這麼隱蔽,你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
看著這人一臉天真又無辜地笑,還帶著戲虐地深神情,眼睛還亮晶晶地看著自己,藍忘機的心一瞬間又濕又軟,不禁將人禁錮在自己的懷裏,雙臂緊緊地錮著他的腰身,將人死死地按在自己懷裏,不然這人又一絲機會逃離,聲音低沉地在他的耳邊低道:“不是……”
“不是?”魏無羨感受到自己腰上的力量,卻也不想著掙脫,隻想就這樣靜靜地在他的懷裏,再不離開,清冷的檀香味縈繞鼻尖,異常安穩,卻聽到這人否定的回答,心中不滿,道:“那……那是什麼時候啊?”
“更早以前……”藍忘機將下巴頂在那人都頸脖間,貪婪地吸允著他身上的味道。
“更早以前,那就是,求學時候的事了?”魏無羨在藍忘機懷裏昂起頭看著他,一臉笑意,道:“好吖!好你個含光君,嬌嬌君子,澤世明珠,原來在那個時候就對我不懷好意芳心暗許!”有低頭想了想,居然狠狠地掐住了人的衣襟,道:“怪不得我每次買酒回來都能遇見你,我還想我怎麼這麼倒黴呢,回回去買酒都被你捉個正著,原來你是故意在哪裏等著我呢……,你還罰我,還打我,還叫我滾!你……!!!”
藍忘機伸手捉住在他衣襟上已經捏出了好幾個褶皺的手,捏在手心放到唇邊輕吻,淡淡道:“嗯,我的錯。”
魏無羨呆了一陣,看著這淺琉璃的曈眸居然能看出款款深情,這不是澤蕪君才能有的能力嗎?一瞬間居然通紅著一張臉,在他的懷裏不再說話,從芳菲殿密室中帶出來的煩躁與恐慌被這份慢慢地愛意衝淡了不少,但是心中的那根刺卻深深地紮在了心裏。
“好困啊。。。。。。。”一停下來,藍忘機就聽著這人開始嗬欠連天的叫喚。
但是此時就連藍忘機都覺得眼睛酸澀,頭腦昏昏沉沉的。
但是藍忘機依舊將一層從乾坤袋裏麵拿出來的小毯子鋪在地上,又拿出一襲雪白鬥篷,上麵繡著淺藍色的卷雲紋,將昏昏欲睡的魏無羨抱在懷裏,將披風嚴嚴實實地裹在他的身上後,就聽著魏無羨倦怠地道:“藍湛,我好困,我就眯一會兒……”
藍忘機將人在懷裏固定好,輕聲道:“魏嬰,睡吧!”
而藍忘機也有些支撐不住,身體上,好像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好累好困,都想要休息,大腦中一點兒清醒的意識都沒有,藍忘機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就算是魏無羨困了,但是自己曾經就算是在幾日幾夜不眠不休地情況下,依舊能保持清醒,從未有過如此困倦到幾乎不清醒的情況出現,不禁心中警覺。
頂著昏沉的精神掙紮著想要站起來,費力地用靈力捏了一個防護罩護住了兩人,手上藍光一現,一把通體黝黑的七弦琴出現在了藍忘機膝上,掛著淺藍色的墜子的琴散發著古樸的氣息。
修長的指節在琴弦上來回波動,錚錚的琴聲,似杏花微雨,流轉紛飛,又是萬馬奔騰,霸氣磅礴的氣勢,周邊的空氣隨著琴聲的靈力旋轉呼嘯,手中不停,周邊的氣流急速向著某一處拍打而去,激起一陣氣浪翻湧,一陣破碎聲音響起,藍忘機腦中的昏沉感消失,琴聲一轉,一個音調拔高,纖音遏雲,戛然而止,這是藍氏的絕學——破障音。
藍忘機依舊不動聲色,將琴收起,看向了某處,原來他們二人從進來開始就入了人的陣法,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這人的陣法造詣不低。
背後一陣呢喃聲傳來,藍忘機趕緊過去看還在昏睡的魏無羨,人好似陷入了夢魘,口中囈語不清,冷汗順著額頭大滴大滴的滑下,眼角淚痕未幹,嚇得藍忘機趕緊去喊他:“魏嬰!醒來!”
而此刻魏無羨的魏無羨從睡過去後開始就失去了知覺,看著周圍的環境有些迷糊,自己不是在玄武洞中和藍湛在一處嗎?不禁掙紮著坐起來,卻忽然感覺到一些破碎的畫麵從眼前閃過!
那好像是小時候的畫麵,一家人其樂融融地走在林間的小道上,一名黑衣的男子腰間懸掛一柄黝黑深邃的佩劍,麵上雖沒有什麼表情,眉眼中釋放的柔意卻一覽無遺,肩膀上坐著手裏拿著撥浪鼓的孩子,大約在三四歲的樣子,不安分的在男子肩膀上扭來扭去,手裏的撥浪鼓咚咚直響,奶聲奶氣地喊:阿爹!阿嬰要飛高高!阿嬰要和阿爹一眼飛高高!!一邊說著一邊還掙紮著要從男子的寬厚的肩膀上站起來,好像站在男子肩膀上就能飛地很高了一般。
黑衣男子的左手有些費力地護著肩膀上的孩子,右手牽著一條韁繩,韁繩上套著一隻花驢子,這隻驢子的腦袋上還戴著一隻草編的蝴蝶,看起來別樣滑稽,驢子上側坐著一個眉眼含笑的白衣女子,多情的桃花眼正看著麵前的一大一小捂嘴偷笑,婦人的打扮卻依舊風華絕世,手中拿著一柄拂塵,驢子身上的褡褳旁掛著一柄銀白流光的劍,帶著絲絲的空靈之氣。
女子對著前方牽著韁繩的男子道:“長澤哥哥,別總是慣著這個小壞蛋,慣地他越發皮實了!”
男子道:“阿嬰像你,活潑又率性,玩鬧些也是孩子心性,無礙。”
魏無羨心驚:這是……這是阿爹和阿娘……
魏無羨在四歲時父母再一次夜獵的途中喪身,至此他就顛沛流離,四處流浪,忍饑挨餓的同時還要麵臨惡犬的威脅,小小年紀就忍受了失去庇護的苦楚,可是他卻依舊很想念自己的阿爹阿娘,擁有雙親的記憶太過於美好,以至於在偶爾的某個夜晚,也會夢到這一幕,魏無羨淚流滿麵,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甚至連呼吸都調整的微不可察,就怕這一幕會突然破碎。
原本山林中甚少人煙,但是此時卻從林中深處跑出了許多修士,衣著大多不一,步伐淩亂,衣著也有些不整,看樣子應該是來此夜獵的散修遇到了一些麻煩。
魏長澤將肩膀上的阿嬰放在女子懷裏,然後向著山林處走去詢問急忙奔跑出來的散修,一名散修道:“林子裏的邪祟過於邪門,好多修士都折損了,奉勸仙友也趕緊離去吧,莫要招惹。”
那名散修說完就趕緊出了林子禦劍而去,魏長澤抬眼看了一眼林子,轉頭去回到了妻子身邊。
此時,在眾多修士慌忙逃離的時候,有個身穿紅衣烈焰服飾的修士好似閑庭漫步一般從林中走出,身上寬大的黑色披風颯颯作響,看不清麵容,隻見他對著魏長澤三人方向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大難將至,還如此兒戲,愚不可及。”
他這話說的很不吉利,甚至可以用無禮來形容,但是這人的氣勢卻是不容小覷,魏長澤心生警惕,藏色的手也放到了佩劍之上,隨時準備出鞘,
可那男子並無下文,說罷便離去了,留給三人一個漆黑的背影。
“阿爹阿娘,那人真奇怪!”小阿嬰看著離去的人有些生氣的說道,鼓起的腮幫子肉肉的一團,異常可愛,藏色忍不住戳了戳。
魏長澤也揉揉阿嬰毛茸茸的小腦袋,對著藏色道:“那人來頭不小,身上著著的家袍是豔陽烈焰。”
藏色皺眉道:“他說的大難將至是什麼意思?難道穿著個豔陽烈焰的皮子就能隨意斷定人的因果了?”
話剛說完,天上就一陣雷聲,轟隆隆的滾過天際,接著傾盆大雨就下來了。
魏長澤苦笑道:“看,這不是大難將至了嗎?”
這片林子距離山下小鎮不遠,魏長澤冒著雨帶著兩人到了小鎮上的一間客棧歇下,初春的雷雨總是狂躁又迅猛的,豆大的雨滴落下打的房屋啪啪作響,驚雷也異常凶悍,小阿嬰窩在雙親的懷裏,有些躁動不安,總是睡不安穩,藏色和魏長澤兩人哄了大晚上才讓這個調皮鬼睡去。
第二日辰時剛過,魏長澤已經在外買了早點回來,見榻上一大一小睡得正香,也未出聲,隻是想著昨日那密林深處的邪祟,自己也未曾進去探查,半晌不到,藏色轉醒,收拾好後,就見魏長澤在案旁寫著什麼。
“又在給江宗主寫信了?”藏色伸手在桌上拿了幾個包子,隨意地一遍啃著包子,一遍挪到魏長澤身側看著他寫信。
“嗯,前幾日江兄來信,在外不便回複,如今得空,正好回信。”魏長澤見這人吃的滿手都是湯汁,無奈地放下筆,拿出巾帕將她的手拿過,細細擦拭掉黏在手上的湯汁油漬,又整理了一番這人的袖子,整理好後,才又拿起筆繼續寫信。
藏色倒是毫不在意,依舊毫無形象的啃著包子,靜靜地靠著他的肩膀看著他寫信。
寫完後,兩人一同出門去信局寄信,回來的路上,藏色見一旁又賣糖葫蘆的小販,叫嚷著讓魏長澤買一串給阿嬰,畢竟那小調皮鬼都吵了一路要吃糖葫蘆了。
帶著糖葫蘆回到客棧,小阿嬰才睡眼稀鬆地從榻上坐起來揉眼睛,晨起見不到阿爹阿娘也沒有鬧,等見著人回來才氣衝衝地奔到兩人懷裏委屈巴巴地大聲說道:“阿爹阿娘又丟下阿嬰一個人出去玩!!”
藏色輕輕地戳著小阿嬰的腦袋笑道:“你個小壞蛋想什麼呢?還不是某個貪吃鬼一直吵著要吃糖葫蘆嗎?”說完拿著糖葫蘆放在小阿嬰的麵前晃了晃,道:“既然阿嬰說我們出去玩了,那幹脆我就把糖葫蘆吃了算了,免得某個沒良心的小壞蛋中說我們出去玩呢。”
小阿嬰伸手去搶糖葫蘆,卻沒辦法,小短腿撲騰在藏色的身上,舉著手跳著都夠不著,小氣的小臉通紅,嘴裏憤憤不平的道“嗚嗚……阿娘壞!阿娘搶阿嬰的糖葫蘆。”
藏色一臉壞笑,道:“是啊!我就是搶你的糖葫蘆了,誰讓你這麼矮搶不過我啊!”
魏長澤看著自家長不大的夫人又在逗著孩子玩了,一臉無奈,而滿眼都是柔情和愛意。
阿嬰總是聰明的,他轉過身去,讓魏長澤把他抱起來,放在肩膀上,靠著自家阿爹的身高,總算從自家阿娘的手中搶到了夢寐以求的糖葫蘆,心滿意足的吃著那甜中帶酸的小吃食,像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小孩子最是喜歡了。
藏色在一旁還一臉可惜道:“真是便宜你了!”說著還捏了捏吃著糖葫蘆將小嘴撐得像隻小倉鼠一樣都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