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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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依然穿著他那黑色披風,戴著大兜帽,藏住了那張精致的如畫的臉,珠圓玉潤的指尖上把玩著一把玲瓏剔透的玉骨扇,他在莫家莊巡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隻是在莫家莊西苑附近有一絲不尋常,他感受到了血腥和陣法的波動,魏無羨眉頭微蹙,輕輕掠到陣法波動的來源處,一個身著暗黑色的少年倒在血泊中,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咒術失敗反噬而亡,少年身下的符文,看起來像是一種禁術,但是具體是什麼禁術,魏無羨還不敢斷定。
彼岸花為通陰陽兩界的靈物,對於鬼類的震懾尤甚,那少年的魂魄在角落裏,看著這個黑袍人,魂魄都恐懼地顫抖。
“你因何而死?”輕快的聲音仿佛銀鈴,抬起頭,那雙水色暈染的眸子看向角落裏的殘魂。
被問到的魂魄好似有點不知所措的回複到:“獻舍。。。。。,以自身血肉魂魄消散為代價,召喚夷陵老祖魂魄回歸。”
“何為?”
“報仇!”說到這裏,這魂魄身上的怨氣乍起,但是對上麵前人的眼睛,又立馬消散了下去。
魏無羨手指輕點魂魄眉心,瞬間既覽遍此人生前,“雖不及時報應,善惡會當歸之,罷了,既已遇上,我便助你一程,往生去吧。。。。。”魏無羨對著角落裏的魂魄悠悠的開口,眉間的彼岸花散出淡淡的紅光,手上小扇一拂,麵前的魂魄和血泊中的屍體已盡數消散。
“莫玄羽嗎。。。。。。?”魏無羨念著這個名字,看來,背後的人,怕是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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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莫夫人請了修仙的仙人來除祟呢!”從西苑旁邊有幾名小廝打扮的人往這邊走來。
“是啊,聽說請的還是有名的仙山的仙人呢,誒,如果我也能拜入仙山門下就好了,禦劍飛行,多威風!”
“得了吧,人家仙人能看得上你!人家仙山挑選門生和弟子,都是看資質的,咱們少爺都沒能進得了仙門,你就別想了。”
“就是就是”另一名小廝附和道:“你們看,那個莫玄羽不就是嗎?被他爹接到仙門修行,沒幾年就被趕回來了,還落得瘋瘋癲癲,真是造孽!”
“那個瘋子你們今天送飯了嗎?”開頭的那個小廝又問道“天天被派來給瘋子送飯,都不能去前廳看仙人,真是晦氣。”
“誰管他。。。。。。。。,餓死活該,反正也是瘋子一個,夫人早就看不慣他了。”那名小廝淬了一口唾沫,滿臉厭惡。
腳步走近,魏無羨縱身一躍上房頂,隱了身形前往前廳,他倒是要看看,來的是哪家仙門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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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莫夫人,我們就借貴府西苑一用,酉時後請不得踏入西苑,切記”說話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渾身雪白的校服上有銀絲繡製的卷雲圖案,額頭戴有一指寬的卷雲紋抹額,身邊跟著同樣幾名打扮的少年,看來這就是姑蘇藍氏了,還是親眷子弟,還真是“仙門名山”出來的呢,魏無羨看的極為賞心悅目。
要說,修仙修地仙氣最重的,也就是姑蘇藍氏了,一派襟袖輕盈,緩帶輕飄,仙氣淩然的打扮,魏無羨天生愛美,遇到好看的人,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的。
到了夜間,幾名少年站在房頂上,以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為方位的八卦為陣型站列,手上都拿著一張黑乎乎的旗子,聽他們說是招陰旗,如插在某個活人身上,便會把一定範圍內的陰靈、冤魂、凶屍、邪祟都吸引過去,隻攻擊這名活人。由於被插旗者仿佛變成了活生生的靶子,所以又稱“靶旗”。也可以插房子,但房子裏必須有活人,那麼攻擊範圍就會擴大至屋子裏的所有人。因為插旗處附近一定陰氣繚繞,仿佛黑風盤旋,也被叫做“黑風旗”。這些少年在西院布置旗陣,並讓旁人不得靠近,必然是想將走屍引到此處,一網打盡。
做出這個東西人,還真是個天才呢,魏無羨心想道。
魏無羨此刻趴在屋頂的一角,看著麵前的這幾名少年站的筆直的在屋頂上吸引邪祟,想著莫家莊外一般都是普通走屍,這幾個小朋友在這裏,還是姑蘇藍氏親眷子弟,想必也是可以應付的了,就先離開跑去了外麵的酒肆,因為他剛剛就聞到了酒香,早就饞的不行了,心想著,過會喝完再回去看看。
在莫家莊外吃飽喝足的魏無羨提著一小壇酒慢悠悠的回到剛開始趴著的房頂,就看到院子裏院子裏堆了三具屍體,也不能說是屍體了,這三具屍體都好似被吸幹了精氣血肉所致,麵頰深深凹陷,眼眶和眼球突起,並且皮膚皺巴巴,呈現出青黑色的死氣,這種屍體,是最容易練成凶屍的,並且他們都沒有了左手。
魏無羨掠下房頂,來到院中,沒有看到那幾個姑蘇藍氏的少年,正打算細看這三具屍體的時候,旁邊傳來凶屍的吼叫以及一群少年打鬥說話的聲音。
“思追,怎麼辦,再打下去就要撐不住了!”
“撐不下去也要撐,至少要撐到救援前來!景儀!!!小心!!”這名雙手撐著劍和劍柄大力的彈開快到抓到景儀背後的手,艱難的壓製著暴動的凶屍,這個凶屍,看起來,應該就是下午所見的那個莫夫人,整個凶屍的怨氣程度非常,遠不是這些小朋友能抵抗的,為什麼叫他們小朋友,因為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一個小朋友。
那具凶屍的手臂被幾名弟子艱難的壓製,但都沒有太大的作用,全部被彈開躺了一地,有幾名弟子被凶屍所傷,見了血,而見了血的凶屍,往往更加凶殘,她披頭散發,眼白中布滿血絲,五根指甲暴長數倍,口角白沫嗤嗤,尖叫聲幾乎掀翻屋頂,極為瘋狂。
“完了完了。。。。。。!!我難道今晚要死在這裏了?”
其他的弟子看著向他們撲來的凶屍嚇得已經無力起身,隻能伸手擋在自己麵前,連劍都無法握起。
一陣空靈澄澈的笛聲在耳邊響起,一名身穿大黑鬥篷戴兜帽的人降落在他們麵前,隨著笛聲的起承轉合,凶屍逐漸回歸平靜,但是口中依然咆哮不止,魏無羨將笛子收了起來,手中的玉骨小扇對著凶屍狠狠一拂,這具凶屍被小扇扇出的靈力徑直狠狠的撞倒了柱子,這力道可見多猛烈。
周圍的小輩看著這一幕,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以至於忘記了起身。
“好強的靈力,就一招就把凶屍掠倒了。。。。。。”
魏無羨又拂出一扇後凶屍四肢盡斷,瞬移至凶屍麵前,手動如閃電,又狠又準捏斷了莫夫人的頸骨。
凶屍的左手沒了宿主,掙斷了莫夫人的手臂,在地上散發著陣陣怨氣,和剛剛在院中的幹屍無二呈現的青黑色,怕不是,這死去的四條人命,都是這隻斷臂作祟?但是什麼人的斷臂有如此大的怨氣可以以活人為宿主?魏無羨壓製住手臂,對著那些少年說到:“你們有封惡乾坤袋吧?把這個斷臂收起來,交給你們族中的長輩處理,告訴他們,這隻手臂隻能鎮壓,不能招魂。”
“好的。。。。”那名名叫思追的少年拿出一個封惡乾坤袋,將斷臂收了進去,對魏無羨施了一禮,“多謝仙友救命之恩,以後如有需要,姑蘇藍氏定當回報。”
“大可不必,你們這群小朋友出來,長輩都不跟著嗎?這麼危險的凶屍,今晚如果不是我,你們小命可就要交代啦!”
“我們已經發了信號煙花了。。。。。。,含光君馬上就會來的”那名叫做景儀的少年答道:“就算沒有你,我們也會撐到含光君來的!!!”
“喲,這名小朋友,你們含光君很厲害嗎?”魏無羨戲謔的問道。
第六章對麵
剛剛收了那隻斷臂,但是,西苑的走屍和剛剛放在院子裏的兩具被吸幹了精氣血肉的屍體,被斷臂散發出的怨氣,直接激得起了屍,而剛起屍的屍體對活人的精氣異常敏感,循著生氣直奔這群小朋友襲來,這群小朋友還未發覺異樣便聽到了一陣空靈的琴音,魏無羨又把剛剛準備拿起的小扇又放下了,等著來人處理。
這琴聲空靈婉轉,由來人信手彈撥,帶著一股泠泠的鬆風寒意。院中正撲過來的一群走屍聞聲,都僵了一僵,姑蘇藍氏的幾名少年刹那間容光煥發,宛如重生。藍思追抬手一抹臉上血汙,霍然抬頭,欣喜道:“含光君!”,。
又是一聲弦響,這次音調略高,穿雲破空,帶了兩分肅殺。低吼著亂嚎的凶屍連連退縮,同時以右手捂耳。然而,姑蘇藍氏的破障音又豈是如此可擋的,未退幾步,便從它們頭顱中傳出輕微的爆裂聲,走屍失去了支撐,紛紛倒下了,一陣短暫的寂靜過後,藍忘機輕落到他們麵前,麵上一片清冷。
“可有受傷?”
“都是小傷,並無大礙。”思追向藍忘機行禮回複道:“是這位前輩救了我們。”
藍忘機看著麵前的這個人,身著黑色披風,頭戴大兜帽,看不清麵容,連衣服都被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把玩著一把小巧的玉骨扇的手,但就是隱隱有種熟悉感,心口仿佛跳動地都比平時快了幾分,藍忘機用力的壓下如此反常的情緒,對著魏無羨頷首示意,表示感謝。
“不必客氣”魏無羨看著麵前這個謫仙一般的人,麵若美玉,一身白衣,卷雲紋的抹額在他的額頭隨著三千發絲輕揚,在他的身上,更顯得像不食人間煙火仙人,淺琉璃的眼瞳好似流光,美得讓人迷了眼,這人真好看,和我一樣好看。
這聲音!!是他嗎?藍忘機頓時心跳都快停止了,這個聲音!十三年了,從沒有如此相似的音色,從前總是在耳邊縈繞的聲音,藏進了心裏再也不會響起來的聲音,那個明媚燦爛的少年。
“天子笑,分你一壇,當沒看見我行不行?”
“藍忘機。。。。。”
“藍二公子。。。”
“藍湛。。。。。!!!”
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麵前這個戴著兜帽的少年,想看看這兜帽下,是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少年的臉,身不由心,動作總是比想的快一步,伸出的手快要接近少年的兜帽時,被少年快速避開了。
“含光君,你這是。。。。。?”魏無羨被嚇了一跳,第一次見麵,這人就動手,什麼意思?
自知失禮,藍忘機快速撤回手,拱手施禮:“抱歉,失禮了。”心中懊惱。
“無妨,既然你家小輩已無礙,那在下就先走一步,有緣再見!”魏無羨趕緊撤,不知為何,雖然這藍忘機長得是很好看,但是就是覺得自己可能會和他不對盤,雖不知為何如此,但是,即萍水相逢,那就山長水遠,江湖再見吧!略一施禮後便離去了。
藍忘機看著快速離去的人,壓下心頭的悸動,或許,隻是巧合,隨後交代了自家小輩去大梵山夜獵曆練事項,藍忘機先回了雲深不知處,將斷臂交給了藍啟仁放入冥室招魂鎮壓。
但是縈繞在心中的悸動一直未停,那個輕快又明媚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響,揮之不去,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去確認一番,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魏嬰,是你嗎?”藍忘機垂下眼瞼,遮住這滿眼苦澀與瘋狂的思念。